一连几天姜瑶出宫往铺面跑,眼见元宵佳节就快到了,铺面也快开业了,每次顾着铺面,还要回来做好吃的哄段景延开心,她真心觉得自己不易。
姜瑶一夜睡得浑身酸痛,被段景延折腾一晚,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定是铁打的,这么折腾还不坏掉。姜瑶难得醒得这么早,看着自己枕着段景延的胳膊。
段景延熟睡的睫毛浓密的跟阿曜一般,如刀刻般的挺立鼻梁,姜瑶手摸向段景延薄薄的唇。都听老人说,薄唇之人薄情,但他却看不准段景延。
姜瑶的手刚点上那唇瓣,段景延的眼睛就睁开,里面满是清明,映衬着姜瑶的面容,姜瑶顺势抚上他的脸颊。
“阿瑶,今日怎么醒的这么早,可有心事?”
她姜瑶能有什么心事,无外乎就是吃吃喝喝,看孩子陪夫君,倒像是个家庭主妇起来。
“臣妾被皇上折腾的浑身酸痛,皇上给臣妾揉揉腰吧。”
姜瑶轻笑着,她觉得依照段景延的性子,定会对她一阵呵斥她没规矩。
段景延看着姜瑶那期待的小脸,顿时心里一软,掀开锦被,坐起身就要给姜瑶柔腰。手刚触碰上姜瑶的腰身,姜瑶一阵娇笑着,就抓住了段景延的手。
“皇上还真当真了啊?臣妾就是这么一说,皇上还真要给臣妾揉吗?”
“趴好。”
段景延丝毫不啰嗦的按下姜瑶的身子,姜瑶趴在枕头上,感受着段景延放在自己腰身上的手,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侧着脸颊看着按得认真的段景延。
“皇上可有给旁人按过?”
段景延听到这话就有些不悦,道:“你把朕当成什么?谁都可以让朕服侍吗?就连太后都没有这个命。”
姜瑶觉得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心脏,贯遍全身。
“那以后皇上能不能,不让我喝那么难喝的安胎药?”
“不可。”
“我有一事没有禀告皇上。”
“何事?”
姜瑶嘴角微微一笑,俏皮的期盼着段景延神情,道:“我有了身孕了。”
段景延的手立马停了下来,看着一脸笑意的姜瑶,竟没有任何欢喜,深深的看着姜瑶,姜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顿时觉得好像说错了话一般。
段景延清冷的声音问着,“什么时候的事?”
姜瑶忙从床榻上滚了下来,道着:“回皇上,臣妾并没有身孕,都是臣妾满口胡言乱语,说与皇上玩的,求皇上莫怪罪。”
段景延从床榻上走下来,扶起来地上的姜瑶,又恢复了温润的脸庞,像是姜瑶产生的错觉一般,一切都不真实又那般清晰。
“阿瑶,又乱开玩笑,一会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多谢皇上挂怀。”
段景延穿好衣衫后,便离开了岁安宫,姜瑶坐在铜镜前,云袖从院子里走进来,看着失神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姜瑶,拿起梳子为姜瑶梳着长发。
“刚才皇上吩咐,让娘娘您今日哪里也不要去,静候着太医。”
姜瑶一句话未说的呆愣着,养心殿的宫女再次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跪在姜瑶旁边说着:“皇上赏赐娘娘安胎药,还请娘娘饮用。”
姜瑶侧目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许多话挂在嘴边竟无法说出来,她今日毫不矫情的拿过汤药,一下气喝了下去,狠狠地砸在托盘内。
“回去复命吧。”
宫女站起来,弯着身子,倒退着走出去。
云袖也察觉到了姜瑶的异样,俯身问着:“娘娘,您和皇上这又是怎么了?皇上一大早也是一脸沉郁,这是为了什么?”
姜瑶冷笑一声,擦着嘴角的药渍,满嘴的酸涩,说着:“云袖,你与刚才养心殿御药坊的人熟吗?”
云袖摇着头,说着:“奴婢不熟,但云碧姐姐善于交际,还是熟悉一些的,娘娘要做什么?”
“我要给我喝的这安胎药的药渣。”
云袖走了出去,跟一旁的云碧耳语了几句,云碧走出了岁安宫,云袖不解的重新为姜瑶梳着发髻。知道姜瑶不会说,所以她也不多问。
姜瑶吃过午膳后在躺椅上晒着晌午的阳光,昏昏欲睡着,云袖站在一旁,轻声叹息着,院子里的大皇子揪了好几次姜瑶的下摆,姜瑶就躺在那里装睡。
直到云碧回来,姜瑶艰难的睁开双眼,站起来走进屋内,云袖屏退了其他人,屋子内只剩下三人。
云碧将药渣放在桌上,睡着:“这药渣还是我偷来的,让别人引开里面的人,我进去偷出了点,没有人发现。”
姜瑶用手拨弄着,她不懂行医用药,自然也是不懂这些药材有何用处,正巧这时候门房来宣:“娘娘,张太医求见。”
“宣。”
走进来的正是张炎,请安后,正要摆好医箱号脉,便一眼瞧见了桌子上的药渣。
“娘娘,这是喝了什么?”
姜瑶笑了笑,示意他观瞧道:“有人送我,说是安胎药,还请张太医帮我鉴别一下,是否是上等安胎药?”
张炎走上前将药渣拿起,拨看着,脸色沉着说着:“娘娘,这并非是安胎药,而是避子药的配方啊,娘娘若是喝这个,是很难有孕的。”
身边的云碧和云袖听闻,脸色瞬间惨白,姜瑶却早就知道答案,只是自己不恳信罢了,非得绕这么一圈,可还是逃不掉,结果确实是皇上一直在给她喝避子汤,却骗她说是安胎药。
姜瑶早知皇上前朝艰难,老臣倚老卖老,忠君之士又无根基对付不过赵家,所以当初皇上和宋昭仪之间的交易,姜瑶心中即便不舒服也没真的要跟皇上划清界限。如今皇上却又一次骗她,姜瑶不在乎到底是避子汤还是安胎药,已经有了阿曜,姜瑶并没有最好准备再次怀孕,皇上若是如实和姜瑶讲,姜瑶也不会和皇上唱反调,在乎的是皇上跟本不信任她,在他眼里自己和其他妃嫔并无区别,这才是姜瑶最伤心的。
张炎皱着眉,问着:“这是何人给娘娘的?我定为娘娘回禀皇上,惩处这背后之人……”
“皇上。”
他这才得以仔细看清姜瑶的模样,姜瑶云淡风轻的说着,像是在说旁人的事,与自己无关的模样。这么淡定的女子,不哭不闹,不骄不躁,他从未见过。
张炎想不到皇上一边吩咐太医院前来诊脉,是否有喜脉,一边竟然会给盛宠的淑妃喝着避子汤,这皇家当真是寸步难行啊。
张炎一下不知说什么才好,立马跪了下去,静默着,姜瑶却笑了,示意云袖。
云袖将张炎扶起来,姜瑶将手腕伸了出去,淡淡说着:“还请张太医把平安脉吧。”
张炎自觉无能为力,便拉开医箱拿出绢帕改在姜瑶手腕上号着脉,说着:“娘娘一切平安,并未有喜。”
姜瑶听着一句像是在听笑话,收回了手腕,说道:“诊明白了,就回去复命吧。”
云袖将桌上的药渣小心的收起,云碧送张炎出去,走出岁安宫门外,云碧嘱咐着张炎:“今日娘娘的话,还请太医忘了吧。”
“那是自然,张炎什么都没听到,只是把了个平安脉。”
云碧看着张炎有礼的冲着里面一鞠躬,倒是觉得很是有趣,说:“娘娘,是个苦命人,还请张太医谅解。”
“姑娘嘱咐的仔细,张炎谢过。”
云碧抚了抚鬓角,说着:“大人可以叫我云碧。”
张炎再次谢着:“多谢云碧姑娘。”
云碧脸上一阵羞红,转身走了进去,岁安宫的门缓缓关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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