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洞有自己的待客之道,可一谈到即将兴起的战事,宫临策便来了个面无表情。
他知道对方此来也有摸清底细的意图,自然不会让对方摸清这边的打算。
啰嗦了一番见这反应,关极泰问:“宫兄,燕国的情况你也清楚,为个女人闹个两败俱伤,值得吗?”
宫临策:“既然不值得,你们把人交出来便可,又何必在此费尽口舌。”
关极泰:“能免去战事,我三家自然是乐见,可惠清萍再怎么废了,也曾是宋国的皇后,让我们把宋国的先皇后交给你们,让我们三家的脸往哪放?”
宫临策慢悠悠道:“这就不是我操心的事了。”
瞿翻呵呵冷笑一声,“宫兄,我们好话说尽,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呀。”
宫临策摇头感慨道:“瞿兄,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想当初宋军攻入我燕国境内,我燕国三大派可是找几位百般相劝,甚至是愿意委曲求全,敢问三位可有给宫某丝毫的面子?面子是互相给的!”
这话还真是堵的三人有些无言以对,但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吴承雨又道:“利益之争和此事岂能相提并论,堂堂紫金洞为个不相干的女人,得不偿失,至于么?”
宫临策:“事情已经摆在了眼前,有什么不能相提并论的。当初三位是一点退路都不给宫某,如今宫某好歹给了三位一点退路,愿打愿和悉听尊便!”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感觉痛快,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才发现牛有道还真是让他威风了一把,不但是眼前的宋国三大派掌门来求他,之前连逍遥宫和灵剑山的掌门也跑来相劝。
这种强势滋味不错,也让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如今的紫金洞的实力今非昔比,已经有了让人委曲求全的实力。
关极泰:“我就奇了怪了,这紫金洞什么时候变成了牛有道当家,什么时候轮到他说的算了,难不成紫金洞已经被牛有道给掌控住了,宫兄已经成了摆设?”
宫临策不屑道:“我不是三岁小儿,激将法和挑拨离间对我没用。我不妨直说了,牛有道上了圣境名单你们也知道,这次的确是委屈了他,他提出了救结拜姐妹的要求,我紫金洞答应帮他救人也算是成全他。”
一根手指对三人摆了摆,“啰嗦太多没用,想停战就交人。当然了,如果宋国愿意割让几州的地盘给我,我也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能和平收场对大家都好。”
……
茅庐别院同样有客来,牛有道的另一位结拜兄弟来了,凌霄阁长老全泰峰。
全泰峰自然是这次跟随掌门一起前来的,掌门去见宫临策,他来了茅庐别院找牛有道叙旧。
叙旧是假,解铃还须系铃人,希望能从牛有道这边打破战事将起的危局是真。
说来不管当初把不把结拜当真,结拜的交情毕竟摆在这,遇事了还真比其他人好说话,至少是老熟人。
宾主都不提以前不愉快的事情,牛有道热情的很,开口闭口都是‘大哥’称呼,好酒好菜招待。
既然来了,好酒好菜可以尝尝,但不是目的,叙旧之后全泰峰还是话到正题,希望牛有道看在两人的交情上给个面子,此事就此打住。
牛有道自然以惠清萍的生死来说话。
扯来扯去,全泰峰放下了筷子,“老弟,不如这样,咱们都退一步,我保证惠清萍的安全,保证宋国那边绝不动惠清萍一根汗毛。老弟也罢兵,事情就这样翻篇过去了。如此一来,你即保住了惠清萍,成全了你与她的结拜之谊,我宋国这边也保住了颜面,又避免了两国的交战损失,何乐而不为?”
牛有道也放下了筷子,“大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事如果放在早些时候,我肯定会答应你,现在,我实在是没办法答应你。”
全泰峰迟疑道:“你的意思莫非是现在这事已经不由你做主了,全盘由紫金洞控制了?若真是这样的话,我看不见得吧,商系势力都听你的,只要商系人马罢兵,仅凭紫金洞的势力无法挑起国战,届时将不得不知难而退。”
牛有道摇头:“大哥,不是这回事。”
全泰峰不解,“那是为何?”
牛有道叹道:“大哥,我要去圣境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万一再也回不来了,你给我的那些承诺还重要吗?也许大哥会说你一定会守信,可宋国可能给大姐自由吗?若能给她自由,现在放了她又有什么关系?说到底死罪能饶,活罪难逃,大姐若是失去了终身自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不想讲什么我多重情义,我只是希望临走之前能还大姐自由,就当是让我死个心安,请大哥成全!”
旁听的管芳仪听的心头沉重,道爷此去的确是祸福难料,那可是圣境,一旦出事,无人能救,也无人有能力去救。
全泰峰也被他说的有些心情沉重,“老弟福大命大,天都秘境都奈何不了你,不会有事的,我这次倒霉,圣境的事也摊到了我头上,老哥我陪你共患难便是。”
牛有道一愣,继而不满道:“大哥是在拿我寻开心吗?圣境名单我看过,若有你名字我还能不记得,压根就没有你。”
全泰峰唉声叹气道:“你是不知道啊,宋国跟你们燕国打完后又跟韩国打,宋国打得多艰难不说你也懂,损失惨重,我前面几位师兄都受了重伤,战事停后都在养伤,宗门和缥缈阁沟通后,缥缈阁答应了换人。”
牛有道愕然:“韩宋都停战这么久了,伤还没痊愈?”
“为宗门负了重伤自然要礼遇,何况伤这种事好得快慢说不清楚,也有可能复发…”全泰峰说到这略停,似乎觉得不能再多说了,闷了口小酒,摆手道:“唉!不说这事,总之我倒霉就是了。”
牛有道大概琢磨出了点对方的难言之隐,应该是该去的人不想去,以伤势为借口,就如同他之前在龟眠阁说的那般,完全可以自己弄伤自己,所谓的‘可能复发’,搞不好是人为的让自己没好利索,可人家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连缥缈阁都答应了,凌霄阁内部还能说什么。
某个角度来说,凌霄阁能把这位给推出来,和这位在门中的地位也有关,无非是搞不赢那几个养伤的呗。
一旁的管芳仪嘴角浮现一抹莞尔,感情这两个难兄难弟凑一块了。
“哎哟,那你的确是有够倒霉的,真是苦了大哥你了。来,我们干一杯。”牛有道举杯表示同情,与对方碰杯同饮后,又忍不住相问:“大哥,这次圣境历练究竟是干什么,要历练多久?若知道不妨透露点风声,也好让小弟我有个心理准备。”
“唉!”全泰峰依旧是唉声叹气,“你问我,我问谁去?鬼知道在搞什么鬼,你说搞就搞吧,名单都按他们的要求报上去了,都以为就这样了,谁知好好的来个这变故,让我好死不死给撞上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倒了什么霉,连这种见鬼的蹊跷事都能遇上,我也没招谁惹谁呀!你说这种事怎么能出尔反尔变来变去,我们撞上这种事不是倒霉是什么?”
话里,语气里,那真是满腹的牢骚无处诉说,都被牛有道的话给勾了出来。
“唉!”牛有道亦是一声叹,“谁说不是,咱们是有够倒霉的。大哥,去了圣境以后,咱们互相关照吧。”
“唉,好说…”全泰峰话说一半愣住,似乎发现扯远了,偏离了自己此来的正题,遂抬眼道:“我说老弟,我都找上门了,你也该关照关照我啊!”
牛有道摇头拒绝,“大哥,我说了,不是不给你面子,事关大姐生死荣辱,你让我如何能答应你?此事不提也罢,说多了伤及你我兄弟感情。”
狗屁的感情!全泰峰心里嘀咕,啧了声道:“老弟,不是我无情,只是为了个惠清萍如此兴师动众,不惜大动干戈,甚至是承受巨大损失,我怎么觉得不对劲?真的是为了惠清萍?借口托辞吧?”
牛有道:“说了你不信,那就不说了,真心或假意,时间说明一切。我话撂在这,不管大哥怎么看我,今天大姐这事若是落到了大哥的身上,兄弟我同样是义不容辞。话到此为止,多的不说了,喝酒!”再次举杯。
……
燕国的动静瞒不过诸国的耳目,如此大的异常反应引起了诸国的高度关注和警惕,各方皆加派探子集中力量打探究竟出了什么事。
晋国皇宫内,太叔雄和邵平波在一座湖畔漫步商谈,君臣二人心忧。
好好的,突然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实在是让二人闹心。
晋国这边密谋的对卫之战,本就怕惹得缥缈阁再次冻结战事而暂停了,想等到各国参加历练的人进了圣境再说,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燕国又大肆折腾开了,搞的这边想不揪心都难。
一旦再次冻结了战事,想再对卫国出兵,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圣境历练的事情也没给出个时间期限。
就在各方势力高度关注的当口,宋国天牢的大门当啷开启了,没多久,废后惠清萍被带了出来。
一出牢笼,惠清萍看到了一个熟人站在牢外一脸微笑拱手迎接,正是凌霄阁长老全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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