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的角斗比想象中来的要早。
那是巴里特重新回到牢房的第三顿饭,伙食还算不错,一碗紫黑色、味道很是腥臭的浓汤,外加一快烤得半生不熟的、不知道什么生物的肋排。他最初吃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肉总是感觉肚子不太舒服,但现在已经渐渐习惯。
就在巴里特反复琢磨着手里那块啃得相当干净的肋排,准备将它安放到‘室友’胸腔缺失的部位处时,几只倒钩魔再次出现在了牢笼之中。
它们将他押了出去,领着蛮子在狭长的走廊中一路前行。
这段路走的时间相当长。中间还路过了不计其数的十字岔口。有的岔口需要向左,而有的岔口则转身向右,饶是以蛮子那极其敏锐的感知,也依然在这样的行进中迷失了方向。也不知道这几只看上去蠢蠢的倒钩魔,是怎么记住这么复杂的路线的。
“去哪?”他用简单的炼狱语向狱卒问道。
几只倒钩魔好奇的望了他一眼,其中一只领头的用炼狱语回答,“迪斯竞技场,你将作为角斗士入场厮杀。”
巴里特点了点头,默默的跟着,不在说话。事实上整段话他只听懂了‘迪斯’这个词,其余的则听得完全是一头雾水,根本不了解其中的意思。
紧接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简陋的武器室处,里面林林总总的堆放了海量的破旧武器,有传统的刀剑、长弓、巨斧、以及链枷,也有鲜有人使用的、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各种家什。
很多武器上面居然还在不断滴落着鲜血,仿佛是刚刚从战场上拾捡回来一般。
“嘿嘿,随便选。”武器室内一只炼狱狗头人用通用语朝巴里特说道,“反正它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再回到这里。”
倒钩魔解开了他手铐和脚镣,示意他从里面选择自己想要的武器。
巴里特在离他最近的武器堆内挑挑拣拣,翻找出一柄仅带有两处细微崩口的长剑。这柄剑已经是这堆武器里保存的最为完好的了,其余的武器则更加不堪。倒是有柄双手斧的斧刃看上去依然锋利,但斧柄却已经断裂,蛮子这时候可没工夫再给它重装个新的。
“有盾牌么?”他朝那只暗红色皮肤的炼狱狗头人问道。
“角落那堆里应该有。对,再往前走,右手那堆,你翻翻看,我记得从里面见过。”炼狱狗头人回答道,“盾牌总是很抢手的,不管它在竞技场上的真实作用如何,至少能稍稍安抚下你们那紧张的心灵。”
巴里特没有理会对方的调侃,俯身一件一件仔细翻找,果然从底部翻出一副略有些沉重的中型圆盾,圆盾表面带有数根金属尖刺,但这些尖刺都已经折断,所幸对于防护方面并没有什么影响。
巴里特将盾牌在手臂上套好,又反复挥舞了下手中的长剑,让自己习惯它的手感。重新拥有了武器后,蛮子的心思禁不住又再次活络了起来。
从这儿直接杀出去?他思考着其中的可行性。虽然武器室外来来往往的魔鬼武士数量很多,还有大量钢魔护卫防护在周围,但巴里特还是相信自己能把这些魔鬼全部干掉,至少边打边逃是没问题的。
可关键还是最开始的那些问题——应该往哪儿逃才能离开这座比迷宫还要复杂的监牢,而离开之后又要往哪跑?还有,那些装备究竟在哪个家伙的手里?他可舍不得将它们全部丢下。
更何况空间指环内还有他辛苦攒下的上万枚金币呢,谁都不能从小河马,不,大蛮子手中将它们夺走,谁都不能!
“选好了么,囚犯?”为首的倒钩魔看到巴里特发呆后,便用生硬的通用语询问。
原来这些家伙懂通用语啊!巴里特点了点头,打消了脑海中尚不太成熟的逃跑计划,跟着倒钩魔狱卒走出了武器室,并顺着通道弯弯转转的继续向前。
这次没走多久,倒钩魔便领着他来到了一处带有恶臭气味的空旷房间。之后几只倒钩魔便都离开了,仅留下他自己在房间内独处。
房间内只有一把普通石椅,除此以外便空无它物。等待的时间实在有些无聊,远没有在牢笼内有趣。至少在牢笼的时候,他可以和灵魂商人随便聊聊天,那家伙相当博学,了解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他也可以和那位很具有骨干的‘室友’说说心里话,那位室友很擅长聆听,而且从来都不会多嘴。
正当巴里特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间的铁门被推开,一只浑身布满疤痕的倒钩魔,和一只断了手臂的针刺魔从门外走了进来。
“跟我们走吧,巴里特,到你上场的时候了。”断了手臂的针刺魔对他说。
“你们认识我?”蛮子惊讶的问道,。难道我已经这么出名了么?
“何止是认识。”针刺魔举起了自己的断臂,“这就是你砍断的,他身上的这些伤痕也是你干的。”它又指了指旁边的倒钩魔。
我干的?巴里特皱起了眉头,我什么时候干的?我怎么不记得?
针刺魔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便又出声提醒,“审讯室。”
“噢!!!你们是那天幸存下来的魔鬼狱卒!”蛮子想了起来,“是你最后打晕了我!”他看向旁边那只满身伤痕的倒钩魔。
“不是我。”倒钩魔摇了摇头,“打晕你的家伙被你最后一下杀掉了,我是最开始被你一脚踹到刑具上的那个。”
“哦,哦。”巴里特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走吧。”断臂的针刺魔率先朝外面走去,“我们会引领你进入竞技场,并告知你竞技场上的相关规则。不止是这场,后续的决斗也都是如此。你当角斗士的这段时间,都有我们俩来负责。”
“不当狱卒了?”巴里特跟上去问道。
“不知道,反正都是听上面安排。”倒钩魔老实的回答。
针刺魔回头看了蛮子一眼,“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初的选择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什么选择?和我有关?”蛮子一边走,一边留心着周围的环境。
“有那么一点关系,但都已经过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