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魏王联手,能撼动大秦天下吗?
同样的疑问,一起浮现在韩王世子魏王世子的心头。
两个多月前,韩王世子被关进宗人府天牢。紧接着,魏王世子被软禁宫中。魏王叛逆之事被证实后,魏王世子当晚就被送到了宗人府的天牢里。
安庆王行事小心仔细,将两人分别用铁链捆锁全身,然后关在隔邻的天牢里。
兄弟两个隔着冰冷的铁栅栏,可以两两相望,可以偶尔交谈,更多的就没有了。
这两日两夜,两人一共只说过三句话。
第一句话是:“你也来了。”
魏王世子嗯了一声。
韩王世子第二句话是:“该吃饭了。”
魏王世子嗯了一声。
第三句:“睡下吧!”
魏王世子又嗯了一声。
天牢里光线晦暗,分不清白天黑夜,听不到更夫的打更声。时间似停滞不前,令人麻木倦怠。
韩王世子在天牢里熬了近三个月,憔悴瘦弱都是难免的。不过,精神上的折磨远胜过身体。
“天应该亮了。”韩王世子的声音从铁栅栏的另一边传来。有些飘忽,有些麻木。
魏王世子嗯了一声。
“嗯嗯嗯,除了嗯你还会什么?”
韩王世子莫名其妙地暴怒起来,因用力过猛,全身的铁链哗哗作响。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孔,如困兽一般凶狠:“你就没的别的可说吗?来了两三天,除了几声嗯之外,连个屁都没放过。你不嫌闷,老子快要被闷死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怒吼出来。
魏王世子沉默地注视着愤怒的韩王世子:“你让我说什么?”
韩王世子:“……”
暴怒的韩王世子脸孔依然扭曲,眼中的怒火却一点点地熄灭。
……
他们还能说什么?
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不能做的,他们也做了。
隐忍多年的韩王魏王,不肯错过这个天大的好机会,到底还是乘天子病重时举旗叛乱。他们两人,身为藩王世子,却未能发挥更多的作用。才刚开始,便被心狠手辣的顾莞宁毫不留情地关押囚禁。
京城是天子脚下,也是皇权最稳固的地方。
韩王魏王的势力却在藩地,鞭长莫及。京城的韩王府魏王府倒是有不少人手。只是,心思缜密的顾莞宁早已命人盯紧了两座王府。随着他们两人被囚禁,王府里的侍卫怕是也已纷纷被关押。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所能做的,无非是等待。
等待自己的父亲叛乱成功,登上龙椅。等待被放出天牢成为储君的那一日……
会有那么一天吗?
“顾莞宁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们两人?”
韩王世子忽地冒出一句:“我们父王叛乱,杀了我们,一来打击两位藩王的锐气,二则,也是永绝后患之举。那些以朝堂为重的阁老尚书,只会拍手道好,绝不会反对。”
“为何顾莞宁不杀我们?”
魏王世子竟然也认真地讨论起这个问题:“皇兄还在世,就算皇兄过世了,还有太后。轮不到她来下旨!”
韩王世子嗤之以鼻:“她什么时候守过这些规矩!她若是有心杀我们,根本不会管这些!暗中下了杀手,之后再找冠冕堂皇的理由遮掩也是一样!”
魏王世子点头,表示赞同。
韩王世子心中积压了数月的焦躁愤怒不安,悄然地散去一些。整个人也渐渐冷静:“他留着我们的性命,莫非是想等皇兄痊愈,由皇兄下令处置我们?”
这个推断,得到了魏王世子的附和:“应该是。”
韩王世子顿时冷哼一声:“皇兄不知得了何等怪病,这么久了都没起色,根本不可能再好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闭眼归天了。她倒是有信心有胆色,随意地将我们两个关在一处,便置之不理。总有一天,她会后悔今日的疏忽!”
魏王世子淡淡说道:“你就这么希望她动手杀了我们两个?”
韩王世子习惯性地想捋一捋他的短须。只可惜,双手被铁链紧紧锁着,动弹不得。
韩王世子熄灭的怒火又开始熊熊燃烧,泄愤一般地挣扎。
铁链又开始哗哗作响。
魏王世子皱眉:“铁链根本挣脱不开。你这样,除了伤到自己之外,没有半点实质的作用。”
韩王世子听得肺都快气炸了,狠狠地瞪了过来:“对对对,我就是一介莽夫,只会冲动发火。哪有你这般冷静理智,待在天牢里依然安之如怡!”
魏王世子便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怒喝一声道:“不冷静还能怎么样!像个妇人一样整日哭喊求饶吗?”
不对!也不是所有女子遇到困境都会哭喊求饶,譬如顾莞宁!
这个名字一掠过脑海,魏王世子的面色又难看几分,声音里透出几分晦暗:“我们既已决定踏出这一步,便是成王败寇生死有命。不管什么样的结局,你我都得认!”
……
韩王世子终于安静了。
是啊!他们终于踏出了这一步!
他们两人生于京城,长于皇宫。继承了来自父亲对皇位的不甘和渴望,却又缺了那么一点不顾一切的决然。
所以,为了这一步,他们犹豫彷徨了许久。
直到确定萧诩真的病重不起!
一直被压抑在心底的野心渴望,终于无法抑制。在多次的密谋商议后,终于定下计策,由流言拉开序幕,由他这个“任性冲动”名声在外的韩王世子先出手。
在宫中动手是重罪,不过,并未真正伤到顾莞宁母子,又不是什么死罪。他被降罪,韩王才有冠冕堂皇能应付世人的理由举旗叛乱。
这一切,本来就在计划中。
他没有想到的是,只短短几个月,他就快熬不住了。
“凛堂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韩王世子喃喃低语:“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便是在牢里等几年也能熬得住。可是,我想错了。整日整夜待在这里,我快要疯了。再这样下去,便是顾莞宁不派人来杀我,我也熬不了多久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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