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别苑
苏照此言一出,原本跪在地上,还未起身的武芫芷,娇躯就是颤了下,晶灿明眸中有着几分异色。
这时,苏子妗的贴身侍女芍药就来搀扶武芫芷,笑道:“武姑娘,君上让你起来呢。”
武芫芷清声道:“谢……君上。”
苏照看了一眼武芫芷,暗道,苏侯,君上,这称呼转变的也挺有意思。
这武家女倒是挺有性格的。
也不知这对我的无感,又是从何谈起?
“阿弟,武姑娘琴艺不凡,你方才没有听到。”苏子妗开口,轻笑说道。
苏照坐在几案旁,提起一个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笑道:“其实上次在丰乐郡下榻武家庄园中也是听过的,当初觉得琴音哀而不伤,萦回昂扬,还好奇问了一下,只是当初心忧国事,并未召武姑娘过来叙话。”
“哦?还有此事?”苏子妗眸光微闪,笑了笑,道:“那今日倒也算是先听曲而后观人,算是故友重逢了。”
武芫芷眉眼微垂,在一旁抿了抿樱唇,她当日在自家庄园绣楼之中弹琴,当时并无勾引这苏侯之意。
只是如今……
她确是受了父亲嘱托,来到这座别苑等候苏侯一行,自家父亲的想法,她自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想先遇到了苏国长公主。
苏照转过头,问道:“武姑娘,你父亲最近还好,身子骨可还健朗?”
武芫芷道:“家父一切安好,多谢苏侯关心。”
苏照笑了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吧,明日再和你父亲叙话。”
武芫芷点了点头。
苏照转而又问苏子妗,道:“阿姐应没用过晚膳吧。”
“正等着你呢。”苏子妗柔婉一笑,对着芍药道:“去吩咐后厨,做些饭菜来。”
“是,殿下。”
芍药福了一礼,盈盈而退。
苏子妗转而看向静静坐在一旁的武芫芷,笑道:“芫芷姑娘,阿弟,你们两个先下着棋,我去后院看看床褥都安置妥当了没有。”
苏照点了点头。
这边厢,就有宫女送上一方棋坪,放在几案上。
苏照笑了笑,道:“潇儿,你陪着这位武姑娘下局,我去后院看看。”
他此番南行,既要陪岳昕待产,又要和观鱼大姨子谈恋爱……嗯,好像有些太屑了。
他此番南行,既要巡视郡县民情,观新政实施成效,又要考察地方兵备,实在没有闲心在女人身上……
苏照出了花厅,就是去寻苏子妗。
这边厢,武芫芷抬眸看去,只见一身姿英秀、娇小,长相则俊俏到不像话的侍卫进来,坐在对面的苏侯原本做的位置上,芳心就是一惊。
“武姑娘,我来陪你下两局。”范潇冲武芫芷点了点头,看着对面落落大方的少女,心头轻轻一叹。
谷/span她的夫君身边……什么时候都没有缺过女人呢。
听得对面悦耳、动听的声音,武芫芷黛眉颦了颦,显然已知对方女子身份,芳心稍定樱唇轻启,道:“请。”
范潇点了点头,拿起一枚黑子,放在棋坪之上。
苏照离了花厅,神念放出,施展遁法,来到姐姐苏子妗身旁。
“阿姐,你怎么躲出来了?”苏照笑道。
苏子妗白了苏照一眼,道:“我哪里躲出来了,我就是过来后宅看看,倒是你,也不去陪陪那武家女,那武家女摆明是冲你来的,你若是觉得合适,就收入后宫。”
苏照一时无语,笑了笑,说道:“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这等心思重的女人,不好带入宫中。”
苏子妗扶着抄手游廊的阑干之上,横了苏照一眼,清声道:“怕后宫不宁?”
苏照道:“这武芫芷也是个有机心的,只是能看出来,其本心似不怎么愿意入宫,故而在言语中就流露出一二来。”
苏子妗轻笑了下,背对着苏照的玉容上,似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泛起,悠悠道:“有机心的、不愿入宫的,好像也不止她一个,一开始还不都是不想、不愿,到如今还不是……甘之若饴。”
苏照:“……”
好家伙,他这个姐姐是冷眼旁观,心如明镜一般,那现在是什么态度呢?暗挑大拇指,还是早有腹诽?
苏照一时沉默,觉得他对这个姐姐,可能也未必有多了解。
“怎么,这是嫌我说话刻薄了?”见苏照沉默,苏子妗转身,看了苏照一眼,而后螓首转过一旁,看着夜幕下的湖光山色,语气飘忽不定说道。
苏照笑了笑,轻声道:“没有,就是觉得阿姐出来一趟,果然是不同了呢。”
苏子妗默然了下,道:“你还是嫌我刻薄了。”
苏照走至近前,也学着少女的样子,一手扶住抄手游廊的阑干,笑道:“怎么会?总觉得现在的阿姐,有了一些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他一开始就发现了,他的这位姐姐,如一只高贵的青鸾般,十七岁的年龄,却没有少女的喜乐哀愁,嗔喜相宜。
当然,这是因为他承位后,苏国国势风雨飘摇,而少女所生活的环境,又都是在森森宫禁,一方窄窄小小的天地。
“什么叫该有的模样?”苏子妗忽地转头看向苏照,远山黛眉下,如潇水依依的明眸深处,闪烁着一簇明亮的光芒。
苏照笑道:“就是觉得一时鲜活、明艳了起来。”
他觉得带苏子妗出来逛逛就是对了,开阔心胸和视野,释放了一个花季少女的烂漫天性。
温婉柔宁的贤妻良母型的大姐姐,固然可喜,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够如小女孩儿般喜乐如意。
苏子妗玉容苍白,眸光黯然下来,轻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就是死水、枯花?”
苏照上前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笑了笑,宽慰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就是说以前可能国家兴亡、社稷安危压在阿姐心头,不自觉忧郁藏心,难以舒心开怀,此次出来散心,却是出来对了。”
苏照沉吟半晌,终究是把后半句“哪里就是死水,枯花?”生生给咽了回去。
无他,琼瑶味太冲了。
(剩余五百字在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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