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客栈
一大清早儿,永清公主从床上起来,看着一旁的少年,道:“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多少有些迫不及待。
昨夜,二人虽同床共枕,但只是和衣而眠,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过,经此一事,郑采儿的依恋之感愈发。
苏照道:“再等下,稍后会让人带你回温邑。”
郑采儿闻言,怔了下,道:“你不随我一同回去?”
苏照道:“还有一件事未曾料理手尾。”
新郑之行,暂告一段落,但五莲山秘境仙天,却总要谋划一番,起码不能让昊阳宗和司天监轻而易举获得。
而在二人叙话之时,忽地,苏照面色微变,凝声道:“有人追过来了。”
小镇之中,清晨的街道人烟稀少,鸡犬之声相闻,一派宁静祥和之相,忽然,镇口却有三道身影翩然落下。
气息都在洞虚之境,显然昨晚苏照重伤一位洞虚同道的消息,已经传至司天监,让司天监对掳永清公主而走的“妖魔”实力提高了几分预判。
事实上,如非杨郇正在疗伤,说不得都要亲自前来。
“许仙师,你确定就在这里?”公子治一脸倦色,环顾四周,凝声道。
一旁,站着一个长着山羊胡、佝偻着背,手持两仪罗盘的灰袍道人,道:“侯爷,仪盘之上,就应该此处。”
另一位身材微胖,着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沉声说道:“许师兄,能否具体确定所在?”
“就在那里!”灰袍道人皱了皱眉,忽地双眼一亮,伸出苍老如鸡爪的手,指着西南方向的客栈,苍声说道。
而此刻,客栈厢房之中,苏照眉头紧皱,对着面露疑惑之色的永清公主,说道:“有人追过来了,我们走。”
说着,拉起郑采儿的手,施展遁法,离了客栈。
“就在那里!”手持罗盘的灰袍道人,徇着掌中罗盘的指引,这时,抬起一双苍老眸子,正好看到消失在远处的遁光,沉声道。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身材微胖,着青色道袍的道人,身形一闪,就已破虚随行。
顿时,老者同样拉着公子治,紧随其后。
一追一逃,胖道人毕竟是洞虚境界,身形一闪,就已破空而至。
苏照遁法原本传承至仙鼎的云龙九隐,又经由李璐鱼的指点,可比之身后追踪的洞虚大能,也多有不及。
无奈之下,苏照心神动处,一道青玉微微的灵光,自灵台之中仙鼎而出,伴随着一股凛冽如刀的杀机,“刷”地席卷四方,青玉女尸出现在众人面前。
许是正在沉睡,却被苏照搅扰,一股比之以往强烈百倍的杀机,如惊涛骇浪一般,涌向不远处的胖道人。
那追击而来的道人,受得杀机冲击,骤然将身形停止在半空之中,面色震惊,未等定住身形,“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什么东西?”
先前,苏照从新郑逃出,被那司天监的中年道人追击之时,那中年道道人实际并未看清击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存在。
此刻,胖道人感受着女尸传来的阵阵强烈死气,但被磅礴如渊的杀机锁定着,这强烈反差的感觉,让胖道人,心头惊疑交加。
这时,那灰袍道人也带着公子治赶来,望着青玉女尸,同样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许师兄,你看这是何物?……”那胖道人怎么说也是洞虚大能,可由于刚才的心神冲击太过强烈,面带惊恐地指着苏照和女尸二人。
那灰袍道人,苍老面容之上也是凝重,他还知道一些内情,据闻,杨监正这次闭关疗伤,就是被秘境之中女尸释放的杀机所伤。
莫非就是此女?
灰袍道人打了个稽首,道:“贫道郑国司天监许湛,这厢有礼。”
苏照面色淡淡,道:“原来是司天监的许道友,不知许道,追在下作甚?莫非得了杨郇的授意?”
此言一出,灰袍道人心头就是一惊,暗道,“看来此人就是伤监正之人了。”
杨郇出得五莲山的秘境,并没有向监中道明,苏侯已至新郑。
故而,二道并不知苏照的真实身份。
苏照同样看着二道,目中冷意一闪而逝。
他倒是想击杀眼前二道,削弱郑国的仙道力量,只是,女尸并不受他控制,想来,女尸对他打扰自己,多有不满。
灰袍老道面色忌惮地看了一眼女尸,然后又抬眸看向一旁的永清公主,道:“道友身旁之人,为我大郑公主,道友打算将人掳向何方?”
苏照淡淡一笑道:“道友若不知,不若回去问问杨郇和李鹤远。”
事到如今,隐瞒身份,已无必要,但凡李鹤远和杨郇二人不是傻子,已能猜出是郑国公主是被他带走。
“五姐。”公子治见到永清公主,唤道。
永清公主看着公子治,樱唇翕动了下,将一张雪颜脸蛋儿偏到一旁,并没有说话。
公子治:“???”
苏照也不想再和这几人多作废话,目光扫过公子治、两位道人,身形一闪,就继续
“我们还追吗?”胖道人沉声说道。
“回去,问监正,这少年到底是谁。”灰袍道人面色凝重,喃喃说道:“这人身份,恐怕不简单。”
其实,灰袍道人已隐隐猜测出苏照身份,不过还需回去确认一番。
这边厢,苏照带着郑采儿,一路向北而去。
云头之上,二人气氛略有些沉默。
苏照看着一旁面色茫然,怅然所失的花信少妇,道:“你若是后悔的话,我可以送你回郑国。”
郑采儿玉容微变,脱口而出道:“不,我不回去。”
迎着苏照的目光,郑采儿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一时有些感慨,并无后悔。”
苏照一时默然。
他倒是能理解一旁少妇的茫然,离开生长于斯的新郑,去人地两生的异国,如果没有一些复杂的情绪,未免没心没肺了。
……
……
新郑·司天监
一座飞檐斗拱的道宫之前,六七个装扮各异的道人,皆是面带焦急之色,有的来回踱步,有的低声交谈。
彼辈都是司天监的客卿,每一个都有着洞虚道行。
自杨郇受伤归来的消息传来,整个司天监几乎都被惊动,纵然是一些潜修的洞虚大能,也不再闭关,来到杨郇所居道宫之外探访伤势。
杨郇作为司天监的主心骨,在这些大能眼中,神通广大,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可以说,自效力司天监以来,根本就没有听过杨郇受过伤。
如今,自秘境之中负伤而归,由不得彼辈不为之惊恐莫名。
就在这时,道宫之内,快步走出一个青年道人,冲诸位道人行了一礼,说道:“诸位前辈,师父他老人家,让诸位前辈进去叙话。”
众人闻言,心下稍松的同时,都是迫不及待,鱼贯而入。
殿中,此刻杨郇高坐云床之上,面如玄水,神情高妙,只是有感知敏锐的一二道人,还是能看出杨郇,气息略有些萎靡。
“见过监正。”众道见礼。
杨郇道:“诸位,不必多礼。”
这时,一个道人迫不及待问道:“监正,先前为何人所伤?”
这才是让在场诸人感到
杨郇,堂堂飞仙,都身受伤势,那该是何等强敌?
杨郇道:“一件上古之凶物。”
说着,挥手之间,半空中出现水波涟漪,分明显示着先天雷池之外的一景。
“这?”
望着水镜之上的影像,众道无不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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