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学着方信然的样子潜入湖底从水膜上钻了下去,这层水膜倒是特殊,似乎有种看不见的力量托起了这座湖,但楚冬的手掌穿过时完全没有任何特殊感觉,不过在手掌穿过那层水膜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看起来魂渊之下的黑潮与普通黑潮有着类似的特性,那就是边界性很强。
像鬼气一类的能量即使溢散到看不见,依然会对人产生负面影响,黑潮就不会,黑潮只要散开,就毫无作用。
楚冬直接钻入水膜借着御物之力甩出机关刃为自己借力,脚下轻踩便攀附到了旁边的墙壁上,这墙壁上嵌着许多铁链,看材质跟周围不太相符,应该是方家自己造的,多半就是给捞钢人准备的,毕竟大部分捞钢人都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小心很可能就会摔进渊底成为一具白骨。
楚冬拽着钢索不断向下,在接近魂渊第一层牢房的时候他先把自己的手指探了下去,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楚冬都忍不住叫出了声,楚冬这被斩魄打磨了半年的意志力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楚冬立刻缩回了自己的手,站在第一层的方信然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因为第一层魂渊侵蚀力并不强,宗师可以在其中生存,只是会慢性死亡而已。
方信然像一只猴子般借着钢索爬到了楚冬身边,他看了一眼楚冬的手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公子很少受伤?这应该是要不了命的,以我的经验来看。”
楚冬被方信然气的想笑,他竟然说楚冬很少受伤,楚冬受过的伤都够普通人死一万次了,在摧残自己这方面楚冬就没手软过,但刚才剧痛确实离谱,不该这么痛的。
【表皮细胞有部分变异、血液细胞有部分变异、可以定向清除】
【但考虑到接触时间过短、如果换算成单位辐射量这是会快速致死的程度】
【不建议深入、有生命危险】
【方信然的身体已经有了不可逆转的基因变异、这种形态目前来看缺点较多】
智脑的意思很简单,短时间接触,细胞变异可以全部清除,但如果呆的时间太久就会不可控的彻底逆转,但楚冬在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时候眼神却越来越亮,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斩魄之伤痊愈了一部分,这种痊愈非常明显。
“我可以撑多久?”
【不计成本的清除变异细胞会致使机体不断衰弱、预计在10-12小时后虚弱致死】
【若暂时与变异细胞共存、生存时间不可知、未发现明显致死机理】
楚冬微微一笑,既然可以撑十个小时那就简单了,他直接一个下探半个身子都浸入了黑潮之中,紧接着剧痛传来痛彻心扉,楚冬牙关紧咬强行坚持,这种痛苦比斩魄还要痛上十倍,在呆了十分钟后楚冬赶紧爬回了地面,随后直接全身酸软的躺在了地上。
那痛苦比斩魄还要强烈十倍,就好像有无数只手在身体内部撕扯,痛的想让人撕开自己的身体,但楚冬的魄之伤立竿见影的痊愈了,自愈速度提高了至少十倍,而他感觉到的剧烈疼痛估计就是因为他有伤的原因。
方信然也跟着楚冬从水里爬了上来,他大该是不懂楚冬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你看我那是什么眼神?”
方信然表情淡漠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好奇,像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为什么会这么强。”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年仅二十岁,就有阳魂护身,除了你出身不凡我想不到其他解释。”
楚冬被气笑了,“你就没想过方家是凭我一人干翻得?”
方信然迷茫的摇了摇头,方家被入侵的时候的他还在魂渊之下,而且根本不会有人主动跟他说方家发生了什么,方家的实力底蕴他多少知道些,怎么可能被一个人干翻,这肯定是一位身后有大批高手的人。
“随你怎么想吧,以后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了你,也不会亏待你方家。”
方信然神情微动,他伸出手掌无数魂丝在手中缠绕,最后凝成了一枚淡红色的圆球,“这是魂种,你若是击碎它我就会魂飞魄散,魂种是我方家炼魂术的核心秘法,它的能力颇多,可以放在后辈身上护身,也可以夺舍占身,所以不要将它置于身体内部,我提前说明,免得你以后怀疑我。”
楚冬听完这话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激动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方信然被楚冬给吓住了,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楚冬拿着方信然的那枚魂种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确认这跟黄德给他的那枚魂种一般无二,楚冬详细问了这魂种的来历,方信然就说这是魂炼之法修炼到百丝境才能凝聚的东西,这绝对是方家独有的,因为魂炼之术是凝聚魂种的前提。
楚冬脸色非常难看,他继续问道:“如果这东西放在一个人的脑袋里,同时借助它提升灵魂力量会怎么样?”
“夺舍,强制提升灵魂修为会让你魂魄崩溃,此时魂种就能乘虚而入,占据你的意识,这种夺舍法副作用很小,不会被身体排斥,外人几乎难以辨认,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夺舍之后无法继续修炼魂魄。”
方信然作为方家少族长,魂炼之术已经修炼到了方家的顶尖境界,在这方面他一定有发言权,若是用了魂种便会被夺舍,那当初黄德...
现在问题关键并不是黄德有没有被夺舍,而是黄德为什么有魂种,从他留给楚冬的咒体秘籍上来看,咒体内并没有关于凝聚魂种的办法,最开始楚冬是觉得黄德认为这种东西用了便死,不想给楚冬,可现在听方信然这么一说他瞬间迷茫了,黄德骗了自己吗?他修了魂炼之术还达到百丝境了吗?
好在那枚魂种楚冬从未用过,而且已经借助鬼宅之力把它从身体里拽了出来。
楚冬将方信然的魂种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但你此时他心中也多了更多的疑惑,他是不是早就陷入了某个巨大的漩涡?当初林名府黄德一心赴死,真的是楚冬所看到的那样吗,云上国这般实力的恐怖组织真的会抓不住一个连肉身阳魂境都没踏入的黄德吗?
楚冬看了不远处的刑塔,那个红颜或许能给自己一些答案。
他转头看向方信然叹了口气,麻烦越来越多了,“我先教你一法明月斩魄注灵,你先参悟参悟,这个跟你方家的魂炼类似,等你学会了我会助你斩魄,我先去刑塔里见过个人。”
将斩魄法全部教给方信然后楚冬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刑塔,方信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交了魂种楚冬反而不开心了起来,这让他疑惑不解,但他似乎也没什么说话的资格。
楚冬背上九曲弓就回到了刑塔内,他按着昨天红颜引导他的那样在楼梯上走了一个来回,就连走过的台阶位置都一模一样,当他走完七层台阶刑塔果然变了风格,左右颠倒焕然一新,不过这大白天的刑塔内倒是出奇的安静,难道那些受刑之人都不在了?
楚冬背着九曲弓手持三尖两刃刀一步一步的朝着第八层走了过去,一路上畅通无阻,在第八层内楚冬突然听到了一丝喘息声,听声音就是红颜无疑了。
到了形态第八层这里的建筑材料已经和水晶一样纯粹了,不过这里第八层与现实世界不同,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楚冬用手掌抚摸了一下这些痕迹,没个伤痕都很细小,楚冬的三尖两刃刀砍在上边甚至连痕迹都留不下,无法想象这里到底经过了多少次的高强度战斗。
可能是三尖两刃刀的声音太大而惊醒了刑具之内的人,就听红颜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从里边传了出来,“你来这做什么,快滚!去一层!”
红颜话音刚落那刑具身后便冲出了四条赤晶锁链,这锁链速度极快,即使楚冬的思维超频反应了过来可身体速度还是跟不上,楚冬只能将三尖两刃刀横于身前打算硬接,结果这无往不利的三尖两刃刀当场弯折,整个人都被砸飞了出去,三尖两刃刀虽未断,但已经算是废了。
楚冬大惊失色准备身后去抽九曲弓,可这赤晶锁链迅速缠上了他的身体,双臂被锁死,他连开七星匣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八层正中心的刑具内传出了一声巨响,红颜竟然在把那刑具给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拳印,楚冬也不知道她怎么发力的,按道理来说这如同铁处女一般的刑具会限制她的全身。
咚咚!又是两拳,刑具表层已经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凸起,她似乎想要突破出来,眼看着那具盔甲被打出来的拳印越来越多,可刑具脚下的赤钢柱突然涌上来了大量的黑潮全部注入刑具之内。
“啊啊啊!老娘早晚拆了你这座破塔!”
在黑雾的灌注下红颜发出了痛苦的喊叫,而且之前被她砸出来的拳印竟然正在不断消退,此时楚冬已经被赤晶锁链给彻底捆了起来,这赤晶锁链的威力着实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三尖两刃刀竟然瞬间弯折?
四枚锁链如同有意识一般的探出了头,它们想刺入楚冬的身体,四根锁链向后一拉便猛的爆发朝着楚冬的身体刺了进去,可就在这时楚冬的胸口阴阳两枚印鉴同时飞出,两枚印鉴在楚冬身前环绕最终合而为一发出一道奇怪的波纹,这波纹滑过四条锁链啪嗒一声无力的摔在了地上,就连关押红颜的铠甲刑具都自动打开了门。
刑具内的红颜身披铁铠,满身鲜血,双唇苍白无血色,这种虚弱之感配上她那绝美的脸庞和身材倒是让楚冬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怜爱之心,红颜目瞪口呆的看着楚冬身前的令牌,然后走到楚冬身前左手将长枪立于身前,右腿单膝下跪。
“拜见持令人!”
楚冬懵了,他赶紧去扶红颜,结果她就跟焊死在地上了一样,“快起来说话,这是什么意思?这令牌代表什么?”
红颜面露疑惑,“持令人不知?这阴阳二令是术祖与虚祖大人穷毕生之力所创,术祖大人为阳,虚祖大人为阴,能克制天下虚痕,总共八枚分与四国,四名持令人行走天下,专管不平事,上可斩天子,下可灭鬼神。”
楚冬知道这两枚令牌厉害,但它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厉害,楚冬无法从这对儿令牌身上感受到任何力量,但是它就是会主动护主。
“这只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你不用这样。”
红颜依然半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她大声说道:“二令有灵,非持令人哪怕手持二令也无法合而为一,您就是持令人,感谢持令人救我等于水火之中!”
楚冬又弄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了,“好,既然你非得这么认为那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所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塔的真相,你们又为何被关在这里?”
“回持令人,此城名赤石,为抵抗军隐藏驻地,吾等无能被抵抗军抓捕至此,他们在试图创造另一个世界来躲避二位大人,现在这里便是他们创造的雏形。”
全天下的踏虚之人合力都挡不住一个术祖,最后只能创造另一个世界去苟且偷生,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了,他指了指脚下问道:“这下边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有一部分是我的部下,有一部分是他们特意抓回来的,都是同僚,数千年的折磨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持令人最好还是不要去见他们为好,请给属下一点时间,我会把他们整理好,”
“就因为这一枚令牌,这座刑塔便失效了吗?”
“对,天下踏虚之人的造物皆会受此令牌制约,只要持令人在,它便不能造次。”
而就这时楚冬把那枚令牌拿了出来,因为它此时正在颤抖,令牌中间也出现了一条亮白色的裂纹,似乎有分裂的态势,“所以它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我感觉不太妙。”
红颜眉头一皱,然后她立刻起身抓住楚冬朝着墙壁冲了过去,长枪一甩便是一道裂缝,她就那么抱着楚冬冲刑塔里冲了出去,当他们回到现世的刑塔后楚冬的令牌也彻底分开,变回了那两枚普普通通的令牌。
回到现世之后红颜还觉得不够,她长枪一甩身后的红色斗篷无风自动,下一秒一道如同青色丝绸般的能量从体内涌出,它们不断缠绕最后化为了一匹战马,红颜把楚冬抱进怀里,又将斗篷甩到身前护住楚冬而后猛然撞向了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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