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突然的强势,也给禄东赞出了一个大难题。
要是答应的话,那就中了韩艺的诡计,可要是不答应的话,那就是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禄东赞此时那是天人交战。
现在轮到韩艺淡定了,品着苦涩的茶,却喝出了美酒的那回味无穷。
过得好半响,禄东赞才道:“韩侍郎,此事我从未遇到过,能否给我几日考虑一下。”
韩艺笑道:“这当然是可以的,反正一旦危及到我大唐百姓的安慰,那么我大唐一定会出动兵马,来保护我大唐百姓的安慰,这一点,还请大相要多多理解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你只要突破大非谷,那我大唐一定会出兵的,这不是你能够左右,这话看似轻描淡写,但透着帝国的强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禄东赞唯唯若若的点着头,心里却在琢磨,这究竟是大唐的底线,还是韩艺在故弄玄虚。
在谈完公事之后,禄东赞是真没有心思在跟韩艺出去逛逛了,韩艺也没有打算带他出去逛的,今日就是来谈公事,因此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
“韩侍郎,请稍等!”
禄东赞突然叫住韩艺,然后拍了几下手。
但见几个女婢人手捧着一个小木盒走了进来,这木盒一打开,里面满是珠宝。
韩艺心里当然明白,但还是非常虚伪的给禄东赞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
禄东赞笑道:“东赞来长安,少不了给韩侍郎添麻烦,东赞心有愧疚,区区小礼,还请韩侍郎笑纳。”
韩艺笑道:“大相盛意拳拳,那韩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禄东赞一愣,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这哪里是什么中原君子呀,分明就是强盗啊!
一般人来说,就算想收,那也总得说几句客套话吧,韩艺倒好,直接笑纳了,拿着这些珠宝便离开了。
但也正是因为韩艺太直接了,而且没有给禄东赞思考的余地,这礼物你收了,那你会不会帮我说话了,这个韩艺没有留下任何的暗示,主要是韩艺走得太快了,如果正常情况而言,客套几句,那么禄东赞就可以给予暗示,大家有商有量,但是韩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韩艺一走,禄东赞的两个心腹大臣顿时暴跳如雷。
“大相,这韩艺真是欺人太甚,哪有这么劝和的,要不准突破大非谷,这仗还如何打啊!”
“他们大唐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也甭管他了,咱们该怎么打就怎么打,那大唐要敢出兵,哼,咱们便要他们有来无回。”
“休得胡言!”
禄东赞瞪了二人一眼,道:“如今的大唐可是最强盛的时候,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国家是大唐的对手,若非如此的话,我犯得着来此么,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顾忌到大唐。”
“可是大相,要是咱们答应下来,那这仗只会消耗我们吐蕃的国力,还不如撤兵了。”
“这我当然明白!”
禄东赞眯了眯眼,道:“可是以我调查来的消息,大唐正在休养生息,不应该想在这时候出兵。”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而且这不过是韩艺的一面之词,可不能代表大唐皇帝,究竟他是故意吓唬我的,还是真的如此,我看还有待证实。”
其中一人问道:“那不知大相的意思?”
禄东赞沉吟片刻,道:“兵法有云,避实就虚。我早就听闻韩艺诡计多端,当初在西北,我们吐蕃就在他手上吃了个闷亏,此人不是那么好对付,若继续与他周旋下去,只怕也占不到便宜,不过我相信,在大唐的臣子当中,并非人人都如他一般,肯定有可趁之机,据我所知,最近大唐皇帝身前的红人,除了韩艺之外,还有几人,司空李勣、中书侍郎李义府、大学士许敬宗,李勣的话,就不要去白费功夫了,倒是从李义府、许敬宗这二人身上想想办法,你们立刻去打听一下这二人。”
......
......
皇宫!
“不准越过大非谷?”
李治听得一惊,这种要求,他恐怕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而且也从未有过的,他都觉得太坑人了,哭笑不得道:“你这个要求,还真是要命呀,禄东赞不可能会答应你吧。”
“陛下英明,禄东赞的确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要考虑考虑!”韩艺又道:“不过陛下,微臣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大唐可以不管他们之间的斗争,但是必须要处于自身的考虑,如果战火烧到河陇地区的话,不但会对当地百姓造成非常大的困扰,而且会降低商人去西北做买卖的积极性,并且我大唐还必须重新部署兵力,将重兵安排到河陇地区。”
李治听着觉得也有些道理,两个都是藩国,帮谁都不好,调解又不成功,那么总得找个借口,说上两句吧,出于自身的考虑,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借口,只是韩艺提出的这个要求,令他也有些不安,道:“你说得虽也不错,倘若禄东赞能够听咱们的话,那固然最好,可若他不听呢?到时咱们大唐可就骑虎难下了。”
韩艺道:“陛下,如果禄东赞不听的话,可见他心怀叵测,我们大唐利用给予应对之策,如今我们先把话说明了,到时我们如果要出兵的话,也有出师之名,即便是不出兵援助,我们也可以象征性的给吐谷浑一些援助,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这样一来,我们大唐可进可退,反而不会陷入两难的局面。
再来就是,我们可以借此安抚吐谷浑,促使他不屈服在吐蕃的强权之下。陛下,如果我们对此置之不理的话,万一吐谷浑一气之下,投靠吐蕃去了,那对于我大唐而言,可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他们强强联合,对于我们的威胁太大了,我们必须还是要给予弱者一方安抚,防止这种情况出现。”
“不错,这一点倒还真是不能不防啊!”李治点点头,问道:“那你打算如何跟诺曷钵说呢?”
韩艺道:“微臣认为当给予诺曷钵一些鼓励和支持,让他认为我们大唐虽然表面上是两不相帮的,但是也不会任由吐蕃消灭吐谷浑,让他坚持下去,只要吐谷浑能够帮我们拖上几年,我们稳定西北局势之后,到那时候时间就在我们这边了,我们可以腾出手来好好打算一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陛下,想要调解他们的恩怨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大唐也没有义务去帮助他们,既然如此,那何不将一切外交事宜的目的,都从自身利益出发,怎么做对我们有利,那我们就怎么做,至于仁义什么的,想来他们也不会领情的,从自身利益出发,至少能够确保不会错的。”
李治连连点头道:“说得好,一切外交皆从自身利益出发,也该当如此,既然他们不愿听从朕的忠告,那朕也要确保大唐的利益不受其损害,否则的话,朕的大唐何以服众,你就按你认为对的去做吧,朕会在后面支持你。”
韩艺忙道:“多谢陛下。”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下,道:“陛下,还有一事,微臣得向陛下禀报。”
李治道:“什么事?”
韩艺道:“臣在临走只是,禄东赞送了臣几箱珠宝,臣也没有跟他客气,全都收下来了。”
李治愣了愣,笑道:“好啊,你公然受贿呀,难道你不怕别人弹劾你吗?”
但语气非常轻松,显然不会怪罪韩艺的。
韩艺忙道:“陛下恕罪,微臣收下这礼物是有理由的。”
李治饶有兴趣道:“什么理由?”
韩艺道:“根据微臣了解,每年使节入长安进贡,我们大唐都会回赠大量的礼物,蒙陛下照顾,微臣才能有今日,微臣打算今年削一半回赠,这一半由微臣私人补上。”
李治惊讶道:“什么?私人补上?这钱可是不少的。”
韩艺忠心耿耿道:“为君分忧,乃是微臣的本分,微臣想要说的是,微臣虽然收了这礼物,但到时会回赠给他禄东赞的。”
“这先不谈!”
李治道:“你可知道这需要多少钱吗?”
韩艺点点头道:“微臣当然做过调查,但是微臣愿意。”
李治狐疑的打量着韩艺,似笑非笑道:“你还是说清楚一点吧,朕知道你可没有这么慷慨。”
韩艺笑了笑,心想,我出钱,你还要刨根问底,你好意思么。
李治道:“你要不说清楚的话,朕就不答应你。”
日!你够狠!韩艺讪讪一笑,道:“是这样的,微臣打算将微臣生产的香水、笔墨纸砚、蜡烛赠与这些外宾,呵呵---陛下也知道,凤飞楼的商品也不是很便宜,普通百姓恐怕是买不起,供给他国皇室享用,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微臣相信他们用了一次,一定会来微臣这里购买的,微臣---呵呵---!”
真是无奸不商啊!
李治是彻底服了,人家送礼你也送礼,你就送得这么势利,指着韩艺道:“你小子不愧是商人出身。”说到这里,他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还替朝廷省了一笔钱,但是朕可得警告你,你今后可别这手段用到朕头上来,否则的话,朕饶不了你。”
韩艺忠心耿耿道:“陛下多虑了,就算借臣十个胆,臣也不敢这么做。”
李治呵呵笑了两声,好似在说,信你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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