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友看着自己的老婆,笑着说:“不算是谬赞,我对我女婿还是非常满意的,十分放心把浅浅交给你。”
几人笑起来,各自怀着心事。
蔺芙蓉与沈嘉友回了房间,陆宅的卧室都是套房,每个套房有两间卧室。沈浅出嫁前一晚,是要和蔺芙蓉他们睡得。
洗过澡,躺在床上,沈嘉友看着老伴儿吹干头发后过来。两人头枕在枕头上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先前没有结婚的时候,觉得女儿找了男朋友,虽然空落落的,也没有现在感觉这么迫切。真到了来参加女儿的婚礼,两口子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闷胀。
和陆琛回到婴儿房时,蔺芙蓉已经和沈浅说完了,虽只听到月嫂的话,但沈嘉友也知道蔺芙蓉又和沈浅说了什么。
沈嘉友也知道自己的妻子操心的是什么,可是儿孙自有子孙福,沈浅已经结婚,有了家庭后会做好自己的规划,家长还是不应该参与太多。
蔺芙蓉叹气后,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却不踏实。
沈嘉友回过头,看着蔺芙蓉,叹息一声说:“以后浅浅说不定就在d国了,你让她考老师也没什么用处,别再逼孩子了。”
回头望着丈夫,沈嘉友一句“以后浅浅就在d国”让蔺芙蓉眼眶一红。
她沉吟了片刻,才说:“考上老师后,可以不去当。但是她总要学习点什么。你看看陆家上下,再看看浅浅,刨除私心,她和这个家就有些格格不入,差距摆在那里。她只是命好而已,遇到了陆琛。但是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最信不得的也是命。我想让他多看点书,充盈一下自己,也不至于将差距拉得太大。”
说到这里,蔺芙蓉又停顿了一下,末了,补充道。
“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安逸,我不想让她最后因为安逸,毁了她原本精彩的一生。”
教书育人,对于人的发展进步,教师看得最为透彻。孩子们喜欢玩儿,成绩就下去了。喜欢学习,成绩就上去了。而且,他们上去的不止是成绩。还有他们学到的东西,和那些东西带给他们的成长。
对于教师来说,认为人永远要学习,这样才能是一个思想丰富的人,并且完美的度过这一生。
蔺芙蓉说完后,沈嘉友很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后,男人伸出双臂,将蔺芙蓉搂在了怀里。蔺芙蓉原本就清冷,但对于丈夫的怀抱,却抵触得约等于无。
抱着妻子,沈嘉友感慨地说:“你面上虽然又硬又严厉,可在你心里,最柔软最温和的角落,其实是留给浅浅的。”
蔺芙蓉眼眶又是一红,半晌后,将沈嘉友的胳膊拿开,说:“起开。”
沈嘉友哼笑一声,老老实实放开蔺芙蓉,应了一句:“遵命!”
两个月的时间用来筹备婚礼,在海伦看来其实还有些仓促。主要原因在于,婚纱的设计和制作,耗时较长。
丹斯推掉了两个月内的所有工作,专心替沈浅设计婚纱。设计手稿完成,敲定样式,就着手开始制作,终于在婚礼前一周,将婚纱赶做了出来。
丹斯将心思着重放在婚纱上,沈浅的其他礼服,则由他推荐的设计师完成。
沈浅婚纱的难度,在于上面的绣花,从裙摆到头纱,每一针都由手工完成。绣花之上,有一千颗珍珠点缀,样式简单,制作复杂。
婚礼的时间在d国已算是冬季,海洋性气候的d国就算是冬季也不会太冷。但是为了保暖,婚纱做成长袖,袖口抵在脖根,只在后背从脖根到腰窝,留有一片心形空白,覆上一层薄纱,桃心正中用珍珠串成一片小桃心,在头纱后面,若隐若现,性感神秘。
沈浅在海伦的帮助下,穿上了婚纱。待沈浅看着镜中的自己,旁边是海伦“我的天哪”的赞叹声,丹斯在她换完之后也过来看,眼中惊艳完全不加掩饰。
沈浅耳内轰鸣,双手垂搭在小腹,眸中含水,虽面上不施粉黛,却也将婚纱的美丽展现的淋漓尽致。
丹斯果然是大师。
能将一件婚纱,和沈浅这个人融为一体,婚纱像是沈浅生来就穿着的,精致秀雅。
将婚纱脱掉后,沈浅出门对丹斯笑道:“谢谢你,我没想到我第一件婚纱竟然会这么漂亮。”
丹斯接受谢意,海伦跟在后面说道:“这也是最后一件婚纱。”
“嗯。”沈浅应声,被海伦虚虚地抱着,沈浅说:“谢谢你,海伦。”
对于海伦,沈浅真是说不尽的感谢。她人生中最美丽的一刻,有大半部分是海伦亲手为她打造的。她倒不像在娶儿媳妇,更像是送女儿出嫁,十分用心。
婚纱包好,两人出门,门外太阳正好,沈浅望着车上等着的陆琛,唇角勾了起来。
陆琛跟来是做司机的,他本想进去看一眼,但海伦却说新娘子穿婚纱,要等结婚的时候才让男人看。陆琛也没有坚持,耐心在车里等着两人。
待沈浅出来,坐上车后,陆琛见女人心情正好,明媚阳光,知道婚纱合她心意,不觉也高兴起来。
“喜欢吗?”
发动车子,陆琛还是问了一句。
“喜欢。”
沈浅回答。
两人相视一笑,一双湛蓝如天空,一双黑亮如夜空。眸间爱意浓浓,晕进去,就再也化不开。
陆琛的婚礼,也邀请了一些好友,这些好友,当然包括了靳斐。
陆琛回d国后,po集团的事情全部交给靳斐去做。靳斐性格虽然吊儿郎当,可在工作上从不含糊,po集团内部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少了夜生活,靳斐没少跟陆琛发射怨念。
打电话通知靳斐的时候,靳斐刚开完会,现在po集团在x市准备开设分公司,靳斐最近都在忙这事儿。靳斐是个野心澎湃的实干家,与陆琛相比,他更懂得z国企业运作。
“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啊?你这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得潇洒自在,老子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性生活了!内分泌严重失调,爆了一脸痘!”一脸光滑的靳斐同志愤懑地说。
“那挂了。”陆琛回道。
靳斐:“……”
真是被气笑了,靳斐揉揉肚子,扯开领口问道:“结婚日期定下来了?”
“嗯。”陆琛应了一声,“需要你来做个伴郎。”
“做伴郎可以,你跟沈浅说一声,手捧花给我。”靳斐邪邪笑着,讨价还价。
“怎么?要退出炮圈了?”陆琛问。
“被你们真爱圈的爱情感动了。”靳斐站在办公室,俯瞰着窗外,车水马龙,流光溢彩,夜色撩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公司的事情,在最后挂掉电话的时候,靳斐提了一嘴。
“公司前段时间推新产品,请了韩晤做代言,他来找我要过你联系方式,我没给他。”
韩晤和沈浅的事情,靳斐大致听说过。对于这个男人,靳斐嗤之以鼻。可在代言上,又确实需要韩晤的号召力。对靳斐来说,生意上的事情不掺杂个人感情,能将利益最大化才是最重要的。
“他留联系方式了?”陆琛问。
“留了。”靳斐说,“我过会儿发给你。”
既然陆琛问,那就是想要找韩晤聊。陆琛向来最有自己的想法,再说他和沈浅都准备结婚了,任凭韩晤蹦跶也蹦跶不多久了。
挂掉靳斐的电话,陆琛收到了靳斐发来的短信,上面是韩晤的电话,陆琛看了一眼时间,拨了过去。
韩晤正在拍戏,最近国内国外两边跑,休息时间每天不足四小时,且都在车上休息。精神面临崩溃边缘,但接到这个跨国电话时,韩晤心中一怵,怀着最大的耐心接了。
电话那端,传来了男人沉稳冷静的声音。
“韩先生,您找我。”
听到陆琛的声音,韩晤感觉心中的触手,距离沈浅又近了一步。
“听靳先生说,你们要结婚了。”
提到“结婚”的字眼,韩晤想保持冷静,可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梗了一下,他用咳嗽掩盖过去了。
“对。”陆琛说,“婚礼就不邀请韩先生了。”
陆琛这话说的自然耿直,落落大方,韩晤被说的一愣,竟然笑了起来。
“我没时间去。”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两个男人,在电话两端沉默。
半晌后,韩晤说明了想联系陆琛的原因。
“我不想再挣扎了。”
这两个月,韩晤拍了很多戏,接了很多代言,做了很多杂志采访……他行尸走肉一般的工作着,却在这些工作中,想到了一些事情。
当年他初入娱乐圈,两眼一抹黑,从群演开始,每一次的机会,他都像握住命一样的握住它,所以,他红了。
他红了以后,有了选择性,他可以挑选他喜欢的工作,曝光量大的工作,对他的事业最有帮助的工作……但是这些工作,都没有了刚开始时那般让他竭尽全力了。
所以,他的事业,也开始止步不前,甚至走下坡路。
机会如此,人也是如此。
他没有在沈浅喜欢他的时候抓住她,甚至放她走了。她走了就是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做再多的挣扎,也无济于事,于事无补。
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让他放空自己,积淀自己,并且想个透彻。
“上次关于避孕药的事情,我想要和沈浅解释一下。”韩晤苦笑,“我并不能做到祝福你们,但我想把我对沈浅的伤害,尽量弥补一下。”
他依旧自私,可在自私上,又多了丝人情味。
未来,他或许能将所有的事情想个通透彻底,然后,再给沈浅以最美好的祝福,可是不是现在。
对陆琛来说,他与沈浅两人的感情,已经生根发芽,根部遒劲扎实,不足以被韩晤一两句话就能撼动。
“可以。”陆琛说。
韩晤道了声谢,陆琛却在最后提了一句。
男人声音依旧沉静,如巨石入水,闷而不噪。
“韩先生如果说了什么让浅浅伤心的话,恕我直言,韩先生的未来可能会漆黑一片。”
从一开始,韩晤就知道陆琛不是个和外表一样,谦和礼貌到无害的男人。他之所以对陆琛无礼,多半是仗着沈浅爱他,他放肆。
但现在,时过境迁,事情已远不是他在操控。
“好。”韩晤应声。
婚礼前一夜,沈浅要和父母睡在一起。婚礼要早起收拾,沈浅也准备早早洗漱上床,在临睡之前,沈浅去看了一眼陆笙。
陆笙与昨日,又有了不同。已经三个月,如今低头和陆笙说话,他能够嗯嗯得应两声。和父亲磁性低沉的声音不同,陆笙如今是小奶音,呀呀两声,又嫩又萌。
沈浅笑着,戳了戳儿子的脸,笑着和陆笙说:“妈妈明天要结婚了,小笙笙参加妈妈婚礼高兴么?”
哼哼了两声,陆笙眼角弯起,唇角上扬,似乎在回应。
在沈浅逗弄了陆笙半晌后,手边手机突然响了,沈浅一看是国内的号码,心底深处生了些抗拒,可她最后还是接了。
“喂。”伸手让陆笙握着,沈浅脸上满是柔情。
电话那端,韩晤的声音传了过来。
“先不要挂电话,是陆琛同意我联系你的。”
沈浅按住挂断的手停住,应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韩晤说:“也没什么事儿,听说你要结婚了,祝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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