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隆隆炮响响了起来,就像是平地起惊雷一样,声势滔天。
和炮声一起的还有火炮中的炮弹,这些炮弹可不是简单的实心炮弹。
而是特意制造的开花弹,这种炮弹也出自陈松之手。
开花弹呈球型,铁质,尾部有一个软木制成的木托,木托中固定着印信。
制造时铸造两个半球,然后里面放上火药以及碎铁渣。完成之后,用铁丝缠紧。
毕竟是火药,见不得火,若是用铁水焊接,会有不小的隐患。
引信在炮膛中被点燃,等到燃尽时就会爆炸。
为了防止提前爆炸,防止在炮膛中爆炸,所以引信的后半段用黄泥裹紧。
炮弹飞出炮膛,朝着营地而去。
因为没有膛线,所以不是很精准。
可这个距离上,也不会偏差太大。
这边的炮响之后,其他方向的炮也响了起来。
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落入了营地当中。
“嘭嘭嘭!”
紧接着,就是阵阵爆炸。
原本悠哉乐哉的吉布哈脸色突然大变,耳边响起来的隆隆炮响声,将他吓得直接趴在了桌子底下。
“这是什么声音?大冬天的怎么会有雷呢?”
哆哆嗦嗦之间,一发炮弹落在了大帐的旁边。
一道爆炸声响起,爆炸时产生的火光,将他的大帐点燃。
弹片呼啸着穿过大帐的幕布,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弹孔。
火焰在幕布上燃烧,顷刻之间,一半已经被烧尽。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天罚吗?”吉布哈惊叫着,急忙往外面跑去。
可外面的情况并不比大帐里面的情况好。
天上不停有黑铁球落下,每一次落地都会爆炸。
这些炮弹的落点,几乎都在搭建起来的营帐上,营帐开始燃烧,那些牧民和士兵们惊慌逃窜。
东方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是现在最好的写照!
“大人,这肯定是包围咱们的那些人干的!”之前那个士兵扯着吉布哈的袖子,大声喊着。
可吉布哈现在哪里能将这些话听进去,他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反击?”这个士兵一脸急促的大喊。
“反击个屁,赶紧跑啊,赶紧去捕鱼儿海。我的战马呢?我的战马在哪里?”
吉布哈惊慌失措,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营地当中的战马也被爆炸声惊吓的四处逃窜,这样一来,战马也开始冲撞营地让营地更加混乱起来。
朱棣看着眼前不断闪现的火光,瞠目结舌,“乖乖,俺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
话说,这么厉害的武器为什么没有配备给边军?”
看着前面不断闪现的火光,陈松一脸笑容的说道:“这种炮弹叫做开花弹,是陶大人前不久才试制成功,总共也没有多少发。
这种炮弹造价很高,成品率很低。所以之前陛下并没有配备给边军,如果不是这次,恐怕陛下也舍不得拿出来。”
“啧啧啧,俺现在终于明白你之前在俺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种火炮,咱们要是有上一两千门,那直接就横推草原了啊。”朱棣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拍着自己的大腿,指着前方火光闪现的营地,大声叫嚣着:“俺回去之后一定要上书,一定要让俺爹多多制造这种火炮。”
陈松不想给朱棣泼冷水,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看着朱棣,说道:“殿下这种火炮陛下也想多多制造,可是造价实在是太高了,而且成品率实在是太低,尤其是这种火炮的炮弹,更是贵得离谱。”
在没有工业化的大明,火炮以及炮弹都是工匠手工制作,不仅速度慢,废品率也很高。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要多多制造!”朱棣说道。
轰炸差不多持续了十分钟的时间,因为出来携带的炮弹数量并不是很多。
所以陈松并没有让炮兵持续攻击,轰炸的密度也很小。
营地当中硝烟遍地,地上满是被炸死的士兵以及战马尸体,有些士兵没有被炸死,被炸成半残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更有些士兵被炸的成了两半还没有死去,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这种场景,只能用人间炼狱来形容。
也幸亏是黑火药,威力并不是很大,不然,这些人的下场只会更惨。
“停止攻击,让所有士兵密切监视营地,出来一个打死一个!”陈松举起右手,示意停下,同时冲着站在身旁的传令兵大声喊道。
传令兵们急忙将陈松的命令传递了下去,不久,火炮停了下来。
天地间瞬间安宁很多,满脸黑灰的吉布哈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被几十个士兵保护在中间,两个士兵搀扶着他的胳膊。
此时的他哆哆嗦嗦,裤裆下面有一些湿漉。
他已经被吓尿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大人,赶紧跑吧。”
士兵们拉着吉布哈就往外面狂奔,至于这些牧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吉布哈任由士兵将自己拉着,往营地外面奔跑。
吉布哈也知道现在营地外面有人包围着他们,可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外面冲。
营地当中的战马大都因为炮声,逃得不知道上哪去了。
就算还有,也都是些惊慌失措的战马,根本控制不下来,所以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
陈松将手中的火铳举起,瞄准了一个逃出营地的溃兵。
陈松不着急着开火,因为这个溃兵还未进入射击范围之内。
陈松也不担心这个溃兵不会进入射击范围之内,因为他们无路可逃。
溃兵看着周围林立的士兵,脸上的惊慌越发浓烈。
他发现,不管自己往哪里逃,总会有人拦在他的前面。
为了能活下去,他牙齿一咬。朝着一个方向狂奔,只希望自己能够冲出去。
看着准星中越来越近的溃兵,陈松深吸一口气,稳住手中的火铳。
近了近了更近了,进入了射程范围之内。
陈松扣动扳机,咔哒一声,火绳夹应声而落。
“嘭!”
一道枪响,铅子在枪膛中不断的加速,飞出枪膛。
这个溃兵胸口出现一道血花,整个人就像是撞在一道看不见的玻璃幕墙上,顿了一下,随后往地上倒去。
他脸色痛苦,大口呼吸。可眼前逐渐模糊,生命正在流逝。
子弹是铅制的,质地较软,打在胸口上会变形,进入体内之后会破裂,会扩张,所造成的伤口要更大。
枪声此起彼伏的响起,除了枪声之外,还有飞过去的箭矢。
朱棣本来还想着用弓箭射杀溃兵,可射出几箭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朱棣的军中也有新式火铳,可数量不多,在加之朱棣非常宝贝,所以上战场的次数并不是很多。
所以朱棣根本就没有见过眼前这种场景。
朱棣头皮发麻,他从来没有想过仗还能这样打。
尽管这是偷袭,尽管这是守株待兔,但也足以证明新式火铳的强大以及新式火炮的强大。
“流血漂橹,血流成河,尸山血海……”
朱棣呆呆的念叨出了这几个成语。
耳边的惨叫声不停的响起,鼻腔中满是硝烟味道。
陈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火铳交给了身后的随从。
长时间的举枪发射,陈松的手臂有些发酸。
“常青,这还是打仗吗?这根本就是屠杀啊!”朱棣转过头,一脸呆滞的看着陈松。
陈松轻轻一笑,说道:“武器上如果具有绝对的优势,具有压倒性的优势,那么打仗就是屠杀。
殿下想想,如果咱们手中的火铳能够打数百步之远,而且还能够连发,你觉得这将会变成怎么个样子?”
听着陈松的声音,朱棣想了想。
脸色不断的变化,最终朱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敢想,这不敢想!这仗都变成了俺不认识的样子!”
陈松笑而不语,只是陈松脸上的笑容在朱棣看来,此时却是如此的阴冷。
战事没持续多长时间,当太阳下山时,战火已经结束。
陈松和朱棣带着一部分人,将腰刀抽了出来,开始在战场上的尸体上挨个点名。
至于剩下的那部分人,则就地安营扎寨。
陈松和朱棣一直忙活到后半夜,这些士兵们也不觉得冷,地上的这些鞑子可都是赫赫战功的。
明军最重战功,这些鞑子在士兵的眼中可不是臭烘烘的尸体,而是一个个放着亮光的白银。
士兵们本来打算将鞑子的脑袋割下来,可却被陈松和朱棣阻止。
毕竟明天还要赶路。如果带上鞑子脑袋的话,行动会很不便,而且这军功是实打实的,没必要这样做。
……
第二天的黎明尚未刺破黑暗,陈松和朱棣就已经启程。
战场上空还弥漫着硝烟味和血腥气味,想要彻底的消散干净,还需要几天。
远处有野狼聚集,牧民吃不饱,野狼同样吃不饱。
这些血腥气味勾动了野狼的胃口,昨天的爆炸将它们吓得退避三舍,可今天的血腥味道,吸引着它们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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