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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三幕 无为有处还有无(1 / 1)

张纪蒹是活是死,对于世人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一个人,从生到死本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寿终正寝和英年早逝的区别。如果再给一个人的死亡多附带些别样的意义,大抵就是司马公在《报任安书》中提到的那样——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就好像之前的燕王殷鹤峰之死一样,对起义军来说那就是功劳簿上的一笔。而张纪蒹的“死”,或许就像荀赢祸所言,“张纪蒹”这个身份的死亡在这个阶段对于远在阳京的张家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穿女装……

张纪蒹摸了摸荀赢祸送给她的桃红色裙子,叹了口气。

这种裙装在大周国土内很是常见,属于寻常人家的青年女子都会拥有一件的款式。布质当然也是最普通的。要说特别大概也就是袖口的边角绣法是荀赢祸独特的双股针法。

她与荀赢祸的相遇,大概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吧。这是一个局,幕后人还未现出身形。而荀赢祸,她的师姐、在这个事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张纪蒹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站起身来,将身上原本的男装一一解开。

坠地的衣料之后,展露在铜镜之中的是一具连身体的主人都感到陌生的身躯。不论是作为男子亦或是女子,她的身子都太单薄了。衣装褪去之后,露出的是爬满了伤痕的身体。

丑陋极了,丑陋如蜈蚣、如爬虫一般的疤痕,让她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而制造这些伤痕的人,她去不能将之怎样。

低沉得笑声伴随着胸腔的震动,身体的主人——张纪蒹抖开了那身一点也不符合她风格的裙装。

还不及将衣裳披在身上,大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荀赢祸抱着一只包裹走了进来。她微微噙着笑,在看到张纪蒹的动作后笑容变大了许多。

“呵呵,正好赶上呢。”荀赢祸说道,“让师姐好好帮你打扮打扮。”

只见她快步走上前来,从张纪蒹手中接过裙装。她的笑声轻盈且温柔,就如当初在玉龙山上一般。她望向张纪蒹的眼眸里是全然的欢喜:“蒹蒹到底是害羞还是不害羞呢?”

双唇微微嚅动,张纪蒹低下头去,眼神也随着动作飘去了别处。明明是赤着身子,她竟感觉不到一丝的凉冷。

视野之下,荀赢祸的手赫然出现在胸前,那纤长的手指停在了她肩膀上的那一道伤口——之前那些丑陋伤疤已经落下,露出的是一道道粉红色的嫩肉。

铜镜中,荀赢祸的脸仿佛贴在了她的肩膀。这对于比她矮一些的荀师姐来说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若只是穿着衣裳的接触倒还好,可现在这般……

“师姐……”张纪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能不这样么?我不太习惯。”

若是对上旁的女人,张纪蒹大可以用一句“男女有别”搪塞过去。可眼前的人不行。这个人不单是待她极好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更是一直教导、帮助她掩藏身份的人。纵然此刻她对她的身份还有千般怀疑,但在未正式撕破脸皮之前,她还不想表现出太多的抵触。

“不习惯?小时候不都是姐姐帮你穿衣服来着?”荀赢祸莞尔,手指点在张纪蒹的脸颊,打趣道,“蒹蒹是有了媳妇,便不要师姐了么?”

荀赢祸本就不是为了得到答案,她只是喜欢逗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师弟”罢了。只是,“小师弟”似乎总能给她带来惊喜。

“也许、就是因为她吧。”张纪蒹煞有其事得点点头,挣开荀赢祸的束缚,从她手中拿过那只包裹。摊开来,里面露出了一些属于女子的贴身物什。

“哦?”荀赢祸有些意外,“我可是记得,当年在山上的时候,蒹蒹可是自称心有所属的。那个时候,蒹蒹应该还不认识小公主才是。”

闻言,张纪蒹稍稍愣神。她并不记得自己曾与荀赢祸提过感情的事。若要说“心有所属”,大概是某个小师妹告白时候被师姐听了墙角?张纪蒹笑笑,有些无奈:“师姐又如何能知道我与她的事情呢?”

“师姐有什么不知道?”荀赢祸也笑了起来,嘟着嘴好不开心。

“那师姐知不知道,在师弟换衣裳的时候应该避嫌?”张纪蒹挑眉,胸前的包袱抱得更紧。

“师姐不是怕你不知道怎么穿女装么?”荀赢祸眨眨眼,目光游走在张纪蒹的身上。

“我、知道该怎么穿。”张纪蒹低声说。

“可师姐就是不想走,怎么办?”荀赢祸低声笑着,看着张纪蒹无措的样子,心情愈发舒畅,“而且,这该看的不该看的,不是早看完了么?有什么要紧?”

张纪蒹抿着嘴,不过犹豫半晌便快速动手将包裹里的东西往身上穿戴。

亵衣、中衣、外衫,伴随着服饰的改变,镜中人逐渐呈现出另一种姿态。

当最终镜中人将乌黑的长发挽于脑后,又以木簪固定之后,荀赢祸才从这几乎可以说是瞬间的变换中回过神来,竟有些小小的失望:“你竟真的会穿?平日里没少偷偷穿吧?”

张纪蒹不过挑了挑眉,竟有一丝得意:“对亏我夫人教的好。”

啧。

荀赢祸完美的笑容里总算是露出些裂缝来。她皱了皱眉,道:“你真与那公主?平日你们是怎么……”话却问到一半,荀赢祸摆了摆手,说:“蒹蒹,你莫不是当男子久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且记得清楚着呢。”

“所以,你之前对殷家表现出来的恨,都是骗我的?”荀赢祸有些不悦,“你是为了让我放你那公主小娘子回去。”

“恨、不是骗人的。”张纪蒹冷笑,眸色冰凉,“师姐该知道我身上的伤都是从哪里来的。”

“这我可不知道了。”荀赢祸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你师姐我可没有这种嗜好。”

“不是师姐让人把我带到兴安的么?”张纪蒹说,“竟没人告诉你我是如何受的伤?”

闻言,荀赢祸又皱了皱眉:“打听闻蒹蒹来到湖州,我便让人一直暗中跟着。你也可还记得之前在州府的市场上有位姓蔡的大娘,她便是我的人。”

“那位据说儿子被调进州府的蔡大娘?”张纪蒹道,“师姐的手伸得还真长。”

“我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做的是好事。”荀赢祸说,“是在警告你知难而退。”

这么说来,思淼和师姐竟不是一伙的?张纪蒹有些疑惑,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和荀赢祸说起那位花魁娘子了。

“不过蒹蒹一提醒,师姐倒是真好奇了。”荀赢祸说,“是谁,敢在湖州府里对当朝驸马行凶呢?蒹蒹可以回答我这个疑惑么?”

张纪蒹叹了口气:“行凶的人我倒是认识,但、要杀我的应该不是她。”

那天夜里,张纪蒹按照约定在骡马市后与思淼见面。可不论她如何旁敲侧击,思淼仍旧不肯说出她背后的人。她当时便有些不耐,但在出手控制思淼与打道回府两条路中海市选择了后者。谁料这花魁娘子居然也是有功夫的,尤其是脚上功夫尤其不错,竟一招偷袭成功,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张纪蒹感到腰上一凉,低头看去,竟是被一条银光闪闪的剑刃刺穿。血不受控制的纷纷离开束缚着它们的身体,张纪蒹回身躲避,很容易便看到思淼阴冷的表情。

一个花魁,怎么会露出犹如杀手一般的表情来呢?

“你到底是谁?”张纪蒹按着伤口,问。

“奴家能是谁?”思淼的声音依旧柔媚:“驸马爷,您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不等张某人回应,思淼便自顾自笑了起来:“还好奴家向来不信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承诺,偷偷准备了一手。怎么样?您可还有什么遗言要告诉平翎殿下的,如果奴家心情好,也可以考虑帮帮你哟。”

“不知姑娘是何处起了误会?张某背弃了什么承诺?”张纪蒹咬着牙,背着的手悄悄摸向藏在腰间的匕首。这匕首本是殷菱臻交给她以防万一的,没成想竟真派上了用场。

“我胡乱说的罢了。不过好歹让您做个明白鬼也好。”思淼浅笑,“我要杀您,自然因为您是驸马爷呀。您只要在一天,平翎殿下就不能自由呀。”

好笑的理由。平翎、臻臻的自由,被自己妨害了么?握紧了匕首,张纪蒹冷笑出声。

“驸马爷不准备把背后的武器拿出来给思淼看看么?”甚至不待张纪蒹对自己给出的理由做出任何反应,思淼又自顾自说了起来,“您的血流得这么多,怕是在不出手就没机会了呢!”

再之后,张纪蒹战战停停、走走退退,几乎撑不下去。若不是后来在树林中影子与她交换了身份,她怕是已经死无葬身之所了。

但毕竟是流血过多,逃过一劫的她并没有撑到走回张濛他们的所在。昏倒之前,她看到了荀赢祸的身影。

那个已经许久未见的师姐将浑身是血的自己抱在怀里,她说:“蒹蒹,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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