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小雨在即墨峰重新立下罗教总坛,成为大罗圣女,她的势力在短短几年间急速扩张。
世人传言,元洲有阳光处,便有罗教的势力触及。
沈炼清楚,这话绝非虚谈。
元洲近百万里之地,上千个大大小小的国家,有近乎一小半的统治阶层都改信罗教,而朝小雨也一举点燃神火,将九莲经臻至绝顶。
她现在可谓春风得意,很少有事情能难倒她,但有些困境,往往在最得意时出现。
不知何时在元洲大地上出现了另外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有各种派别的修士,元洲各大仙派的玄法,以及佛门的不二法门。
所谓不二法门,是指佛宗口口相传,不立文字,心心相印的独一无二的修行法,亦是佛宗向来最隐秘的传承门径,绝不会传给第三人。
但这个组织偏偏连不二法门的都能弄到手,其势力之可怕,已非言语可以描述。
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便能在这个组织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罗教正是在短短半年间,就被这个组织渗透了一小部分,如果不是朝小雨及时发现,怕是大半势力都保不住。
为此本来风光得意的罗教,势力开始收缩回那些连同高层一起改信罗教的国度中。
半月以前,有人闯到即墨峰的总坛,打伤了朝小雨,让她不得不逃逸到一个隐秘之处养伤,她希望沈炼能帮她一次。
从朝小雨的传信中,沈炼能够感受到她的脆弱。
心中浮现出同这位神秘莫测的女子,相识的点点滴滴,从起初的惊鸿一瞥,随后的敌我之分,到现在成为朋友,贯穿了他修行的大部分历程。
无论如何,他们之间是有缘的。
即使作为朋友,沈炼也该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帮下她。
沈炼灵台中除却五彩神光之外,有一条徐徐流淌的天河,那是天河剑种。
他的心神融入天河剑种当中,庞大的元神中,许多信息纷至杳来,他心念一动,想象朝小雨疗伤的地方,然后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了,青玄殿内只余下哗哗的水流声,一闪而逝。
天河剑种可以帮他沟通天河,而天河为天帝所创造,无数年下来,已经类似于宇宙中一种无处不在的道。
因为无处不在,故而无所不至。
清新的草木香气,传入鼻中,沈炼出现在山脚下。
他仔细感受了元神中的法力,削弱了大约半成左右。
如果他要通过天河剑种,到得宇宙中其余地方,首先得知晓方位,然后要耗费难以估计的法力,但这也合乎情理。
他又不是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道主、佛陀,能够心念一动,就抵达任何地方。
前面有一枚界碑,写着‘南山’二字。
南山在太素之南,最出名的是一种菊~花,叫做南山菊,久服可以轻身,延年益寿,容颜不老。可一株南山菊,一甲子才开一次花,再过一甲子才能结出三粒种子,很是难得。
沈炼闻到了淡淡约约的花香,信步而走,看似缓行,实则缩地成寸,过不多时就到了小径的尽头,前面是悬崖,以及万丈深渊。
他一步踏过去,似有水幕晃动,天地一变,已经置身另外一个世界。
前面是枯藤老树,再过去是小桥流水。
路过这些清清淡淡的风景后,再烦躁的心灵,也会开始平静下来。
他的足落在一片种满南山菊的花田中,流水滋生了花,花香浸满流水,生活在这里的人,一定很舒服。
就在沈炼十步之外,有一座独立的木屋,屋前篱笆外的美人俯身,玉手捏起一朵清菊。
她的人,也如清淡的菊~花,素裙鹅黄,风姿秀美,楚楚动人。
沈炼略微有些惊讶,还没开口,那女子便惊诧道:“沈大……沈真人。”
她本来想叫沈大哥的,可又清楚两人只不过见了一面而已,犹豫一下,便称呼沈真人。这有些疏远,又让她心中忐忑,沈炼还记得她么。
沈炼颔首微笑道:“杨姑娘,许久未见了。”
面前这女子正是当初沈炼潜入太素道宗时遇到的杨妙云,她是个好心肠的姑娘,沈炼颇有些对不起她的地方,后来对她种下了情丝咒,潜意识中对他生出莫大好感,让她将自己带入太素道宫天梦仙子的居处。
前尘往事,历历在心,如云烟般浮起,若烟云般消散。
杨妙云脸色稍有红云,声若蚊讷道:“原来沈真人还记得我。”
然后恍然惊觉,道:“你是来找朝姐姐的吧。”
沈炼淡笑着点了头,道:“正是为此而来,你怎么同她在一起,而不是在太素?”
杨妙云露出难过的神情,道:“宫主要给我嫁给广清的清微,我没同意,就被关了起来,后来宫主失踪了,三位老祖宗出去寻找她,流苏师姐就偷偷将我放了出来,叫我永远别再回去。
我出了太素,又不敢回父王那里,一直躲躲藏藏,怕被抓回去,后来遇到三个黑衣修士,戴着假面,说是奉命要抓我走,他们不是我的同门,更不是我父王的手下,但我又打不过他们,很快就被他们抓~住,最后是朝姐姐救了我。
我没什么地方去,就跟在了她身边。朝姐姐待我很好,对我说她身边也不是很安全,就将我送到了南山的此处秘境中。这里很好,了无纷争,就是有些清寂,但我过得很踏实,直到半月前,朝姐姐突然到了这里,告诉我她重伤,需要休养,让我不要走出秘境,过些时日会有她的一个朋友进来。可我没想到朝姐姐的朋友,居然会是你。”
沈炼心道,你是一国的公主,小雨她救你怕也不是偶然。
但他没有说这些,而是道:“那么小雨她在何处?”
杨妙云这才道:“沈真人你随我来。”
沈炼道:“杨姑娘你还是叫我沈大哥吧。”
杨妙云微微点头,然后引着沈炼走进了木屋,里面装饰简朴,整理得很干净,靠窗的桌上,摆着一束南山菊,添了几许素丽。
木屋正对门口的墙壁上是一副水墨山水画,没有人物。
杨妙云从墙角取出一炷香,走到画前点燃。
顿时香烟袅袅,飘到画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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