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罗是钟水月唯一可以凭恃之物,故而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带着,自从许先生将小魔罗交回了她手上的时候,从来都是不离开身边的,只是今天晚上那房子里实在太过寒冷,她与郭佳宾睡在床上,搂搂抱抱间,不由得恋奸情热,酥胸被捉,想起这一路颠簸,没有时间亲热,不由得浮想联翩,身下一阵又一阵痒痕渐起。
她见那郭佳宾也是颇为激动,于是宽衣解带,直欲成就好事,这种事儿小朋友不宜瞧见,好在她的脑子倒还算是清楚,勉强将挤在床上的魔罗给赶出房门去后,与那情郎好是一番行云布雨,好不快活?
然而正兀自舒爽间,却听得外面人声嘈杂,那郭佳宾当时就吓到了,她摇晃了几下不得法,终究还是成不了事,于是懊恼地匆匆穿上裤子,披了衣服出来一看,瞧见崔晓萱正抱着魔罗在地上,那魔物还亲热地往怀中直拱,当下也是惊到了,厉声大喊道:“宝贝,快些回来,回到妈妈这里来!”
小魔罗正在崔晓萱怀中磨蹭得正欢,却听到钟水月这一声呼喊,不由停止了动作,疑惑地回头望来。
它出生还不过一年,智商并没有完全发育,宛如幼儿,此刻也只是感觉崔晓萱的气息十分熟悉,血脉中天生存在的东西让它对这个不断挣扎的女人倍感亲切,然而崔晓萱疯狂的叫喊声,又让它感觉到身下的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它。
此刻又见到熟悉的钟水月出现在门口,小魔罗一时间就有些懵住了,像个犯错的小孩,不知所措,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叫声,像只小猫儿。
钟水月一开始冲出来的时候,瞧见这幅场面也是有些慌神,待瞧见那个地上大喊大叫的女人,正是魔罗的亲生母亲崔晓萱时,更是有些歇斯底里,大声地招呼魔罗回来。小魔罗虽然有些懵,但是它在崔晓萱的子宫里待了十个月,天性便亲近,这并不是后天所能够比拟的,所以六只小手紧紧地握着崔晓萱的衣服,不肯离开。
然而魔罗如此粘着自己的母亲,但崔晓萱却并没有想到这个一身鳞甲的怪胎就是自己所称出来的那个孩子,她的精神早就已经崩溃了,此刻更是大喊大叫,脸上露出了惊悸的表情,无助地哭喊道:“救救我,怪胎啊,怪物啊……”
历史似乎再次重演,时光回溯到了产房前,崔晓萱伸出手,死命地将小魔罗给拽开去。
精神失控的人一般力气是极大的,然而相对于魔罗这种恐怖生物来说,却比不上挠痒痒,不过它瞧见这女人似乎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不断地敲打自己、踹自己,踢自己……这些动作虽然都不疼,但是在幼年魔罗的心中,每一下,都让它的心疼得难受。
它也哇哇地哭了起来,口中发出奇怪的哭泣声,那场面,一时间让人颇为辛酸。
钟水月瞧见这副场面,感觉到自己不能够在旁观下去了,她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布袋子,霍然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块发黑发臭的胎盘,腊肉一般,那小魔罗闻到了这气息,终于放开了面临崩溃的崔晓萱,似箭一般地投到了钟水月的怀中,头埋在她丰满的胸前抖动,似乎在哭泣。
钟水月小心地将胎盘收好,然后摩挲着那魔罗粘稠恶心的背膀,柔声安慰道:“好了,乖宝宝,不要害怕了,他们不爱你,妈妈爱你,妈妈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呢,所以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对不对呀?”
那小魔罗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语。
就这样,在崔晓萱惊悸的叫喊声中,钟水月冷静地抚慰着害怕恐惧的幼年魔罗,让这小魔头的心灵得到安慰,终于平息下来,而我也把崔晓萱扶起来,不动声色地注入一股温和的气息,让她面临崩溃的情绪得到了一些好转。
当房间里恢复平静的时候,钟水月抬起头来,瞧向了正在轻声安抚崔晓萱的我,一双眼眸中充斥着炽热如火的仇恨,她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道:“陆左,你这个浑蛋,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定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崔晓萱明明就是麻贵奉了许先生之命带过来的,与我无关,我在这儿,只是因为与崔晓萱认识,放心不下,所以才会照顾她,结果反倒被视为眼中的钉子,怒火烧燃。不过即使仇恨加身,那又如何?除了像陶晋鸿、许先生、蚩丽妹这种老怪物之外,我还怕谁?
当下我也是毫不犹豫地直接顶了回去,讥讽道:“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般无耻的人,抱着别人的孩子,喊自己妈妈,啧啧,你倘若有本事,自己生一个便是,何必做这种恶心之事,让旁人听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长了出来。”
被我这劈头盖脸地一顿骂,钟水月也是怒火滔天,死死盯着我,说你闭嘴,再说,信不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得她的威胁,我洒然一笑,说许先生敢把魔罗交还给你,你以为就没有了防范?你自己瞧这屋子里面的布置,这每一道符文描绘,都将此处化作了一个倒扣着的铜钟,镇压着我们这些人的修为,失去了这些,这小魔罗也不过一条野狗而已,我有何可惧之处?
我说的是再正经不过的实话,然而却抵不过这个怒火中烧的妇人愤恨。
欢情过后的钟水月眼球鼓鼓,里面尽是血丝,嘴一咧,发出了疯狂的笑声来:“桀桀桀,宝贝,你看看,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愚蠢之辈,总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殊不知,他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宝贝,展现出来吧,让他们看看,你骨子里、血液深处的那股恐怖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他这般缓缓地说道,而那魔罗则在她如有催眠魔力的声音中,身子开始慢慢地僵直起来,仿佛吹气球一般,逐渐悄然胀开。瞧见这异状,我扶着崔晓萱退后两步,回头瞧了麻贵一眼,小声说道:“麻贵,许先生叫你带魔罗的亲生母亲前来,可有什么交待?”
麻贵瞧见了魔罗此刻显露出来的暴戾,却是不慌不忙,凝神回答道:“没有什么交待,就是想看看这畜牲除了天生带来的魔王本质外,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此时的小魔罗已经逐渐膨胀得有小妖那么高了,浑身黑黝黝的,鳞甲下面的皮肤像缎子一样油亮,它面对我们这边的脸开始变得类似于狗或者浪,嘴前突,有一些兽化的感觉。瞧见它那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我虽然能够行得一些气,但终究还是时间太短,只得扶着崔晓萱缓步后退,依旧小声问道:“这小楼不是由阵法封印么,怎么它还能变成这样?”
麻贵不急反笑,说倘若阵法能够压制它这魔性的话,那么那第六魔王的名头,岂不是白叫了?
这回答让我郁闷不已,瞧得出来,魔罗的实力在这里面受到了很强悍的压制,倘若我修为全在,装备齐全,恐怕早就冲上去除魔卫道了,只可惜现在的我仅仅只比普通人厉害一点儿,所以很自觉地做起了观众,退到了楼梯边。那钟水月瞧见我心虚了,大声地嘲笑道:“你怕了吧?怕了就赶紧滚过来,给姑奶奶我磕头认罪。”
有麻贵在前顶着,我根本就不急,嘿嘿笑着,说有本事你就来,要不然的话,就你这瞎嚷嚷的功夫,还不如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呢。
钟水月低头一瞧,原来自己出来得太急,衣服穿了一半,披在外面的衣服又被魔罗扯开,露出了大半个酥胸来,不由得气急而恼,大声喊道:“宝贝,给妈妈咬死那混蛋!”
那小魔罗倒也听话,一句话出,立刻如电而射,跨越过麻贵,朝着我这边扑来。
瞧见这魔物凶猛,我身旁的崔晓萱双手护胸,再次蹲在地上放声尖叫,而这声音则让魔罗稍一迟钝,麻贵手一招,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头只有上半身的鬼灵,挡在了魔罗身前,将它给逼退回去,瞧见那空中吞吐不定的雾化鬼灵,钟水月的脸色十分难看,盯着麻贵说道:“你也要帮他么?”
麻贵一张麻将脸,淡淡地说道:“他现在是在帮许先生做事,还不能死!”
钟水月的情绪瞬间爆发,指着蹲在地上惊恐尖叫着的崔晓萱,厉声喝问道:“这个贱人,也是你给带过来的咯?”麻贵点头,说是,都是许先生的吩咐。
听到这话,钟水月陡然间笑了起来,嘴角不由自主地一阵抽动,她仿佛受到了刺激,拼命地摇着头,说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什么让我来带我这宝贝,竟然将这贱人也找过来了,看来是想把我一脚踢开啊?啊,许先生那老头子不在,这不是正好,对了,把那贱人吃掉,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圣母的地位了,哈哈哈,对,是这样的,宝贝,去吃了她,吃了那个蹲在地上鬼喊鬼叫的贱人。
它这般吩咐着,旁边一直默然不语的郭佳宾对崔晓萱到底还是有一些夫妻之情,上前拉住新欢的袖子,恳求道:“月,别这样,她已经疯了,何必难为她?再说了,让自己的孩子吃掉它的妈妈,这么残忍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做得出来?”
已经陷入疯狂的钟水月扭曲着面容,大声骂道:“谁的妈妈?我才是宝贝的妈妈,我才是!”
她厉声驱使着空中的魔罗,大叫道:“吃了她,吃了她!”
那小魔罗在空中悬浮着,一脸的惶然无措和纠结,而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扭头一看,却瞧见达图上师一张诡异的脸,正在朝着钟水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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