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奈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全军停止前进,停止前进!”信号兵马上把停止旗挂了出去,拖轮立刻在后面挂上缆绳进行脱险工作。
桂江距离梧州的城墙不过几百米,正处于红夷大炮的射程之内,城上的明军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朝着搁浅的炮艇开火。铁弹丸呼啸横飞,打得江面上水花四溅。一时间情形危急。施奈德立刻命令珠江号上的130mm大炮开炮轰击,压制明军火力。在打塌城墙上的几座敌台之后,终于将敌人的火力压了下去。
621明轮拖船小心翼翼地把搁浅的搁浅的炮艇拖走。原本已经进入桂江的炮艇也退了出来,以免再次搁浅。
再次进入桂江显然已不可能,后面的陆军未到,即使顶着城墙上的炮火冲进去和明军对轰也无多少意义。施奈德下令舰队退出桂江,等候陆军主力到来。
此时第一混成旅参加梧州战役的各部已陆陆续续搭乘运输船抵达梧州地界,并在梧州城西南的长洲岛上登陆。炮击
朱鸣夏派出了两个连沿着岛南、岛北的河岸对长洲岛的大小村寨进行了扫荡,肃清长洲岛上顽抗的乡勇,同时征发人力作为“合理负担”。朱鸣夏打算在岛上设立一个后勤仓库,同时修筑哨所和炮楼,防范可能自桂西一带来援的明军,并监视浔江河道。
珠江三大水系中,以西江水系流域面积最大、支流最多,广西境内的大多数河流都是西江水系的支流或者干流,所以控制了西江水系,就等于控制了广西。当然,要控制庞大的西江水系,珠江特遣舰队西支队的规模的远远不够的,目前只能满足于控制住梧州这个水面交通的关键地点。
原本施奈德还抱着“一顿大炮,一个冲锋”就把梧州拿下来的打算――一路上这样的攻城战打过不少――看眼下的状况,明军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绝不出来和他们“野地浪战”,更别说来什么鸡蛋碰石头的“水战”了。
这么一来,战斗就进入了沉闷的“修筑工事”、“安放炮位”、“火力攻击”的老套路了,海军在梧州城下的一个主要工作就是提供火力支援。
整个白天,第一旅和西支队都在梧州城下忙碌构筑工事,征集物资,准备攻城战斗。海军把6艘炮击艇逐一牵引到梧州城下,上面的280mm臼炮当初在珠江口突入战役中就发挥过很大的作用。280mm臼炮发射的爆破弹虽然装填的不过是高密度黑火药,其破坏力也足够摧毁本时空的大多数防御工事了――即使没有炸毁,剧烈的爆炸和大量的爆炸碎片也能使得守军动摇溃逃。
与此同时,明军也就在城墙上忙碌着,第一旅的侦察兵渗入梧州周边的山区,在山上用望远镜观察城中,注意到明军的忙碌并不是在加强守备,更多的仿佛是在搬运什么东西。大量的草袋被运到城门口,似乎是要堵塞城门。
就这样双方忙忙碌碌的过了一整天,到了夜间,不论伏波军还是明军都点起了大堆的篝火,严防敌人发动夜间袭击
夜半,42号艇的艇长曹大川少尉被手下水兵叫醒,睡眼惺忪丢下一句:“发生什么啦?”水兵也说不清楚什么回事,只是回了句:“梧州城南墙的灯光忽明忽暗的,有点古怪。”曹大川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被叫醒的他有些脾气上来,正要训斥那些水兵,想想那些水兵不过都是些补充进他手下没多久的新兵蛋子,便把脾气收了下来。
“灯光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盏灯一闪一灭的,好像是在打灯光信号。”
“规律?”出于谨慎,曹大川一骨碌爬了起来,披上军装,从底舱的上了甲板。在哨兵的指示下,他果然看到了城墙上有明灭的光点。
一看不得了,曹大川顿时明白这一闪一灭的灯光是怎么一回事,闪灭灭、闪闪闪、灭灭灭、闪闪闪闪……这不就是灯光信号吗?
海军在海上航行,舰艇之间的联络,白天靠旗语,晚间和恶劣天气就要用灯光信号。作为海军人员,这算是基本常识了。
这套同信系统他在军官教导队集训的时候受过培训,不管是手旗旗语还是灯光信号,用的就是电报码的系统。
但是这套系统毕竟比较专业,对于基本上是文盲出身,进部队靠扫盲才能勉强得到丙种文凭的大多数海军士兵来说,这只能算是“常识”,要掌握还是需要接受专门的信号兵训练的。
信号兵就不是一般的丙种文凭持有者能干的活了,算是海军里的“技术兵种”了。懂灯光信号之类的在他这条小炮艇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信号兵。
明军不可能有人会莫尔斯电码,会用灯光发出这种信号的只能是自己人。
有人在城内向我们发信号!
这对他来说原不足为奇,首长在敌人城内布置眼线或者接应都是常见的事情,一路上他已经见识过不少本地“带路党”揭竿而起的事情了,梧州有这样的内应也不足为奇。这些事不属于自己的管辖范围,自然有专人去管。
“不要紧,一定是自己人……”曹大川刚说到一半,忽然发现了对方用的是明码!
闪灭灭是w,闪闪闪是o,灭灭灭是s,闪闪闪闪是h……
连在一起就是:woshigulangqinghuihua。
这很明显就是拼音,而对面想说的明显是:“我是孤狼,请回话!”
孤狼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但事态重大这四个字是一瞬间就浮出了他的脑海,
曹大川受过的训练,知道这类秘密人员发送信号都是加密的,只有掌握对应密码本的人才能解码。海军舰船之间传递信号倒是不加密,但是这也只有海军信号兵和军官才能读懂。
现在这段明码信号说明发送人并无明确的收信人,而是发送给整个伏波军的。发件人只能指望有人能看到并且理解这个信号。
这可就非同小可了,这个信号是真是假,为何在深夜在城墙上发送?目的又是什么?这些全是问题。不过曹大川知道这全不是自己该考虑的。
他吩咐手下向珠江号打出灯号,自己马上要向上级汇报要事。灯号得到了回应,曹大川的请求得到批准,于是曹大川提着一盏煤油灯,坐着一个水兵划桨额的小船,径直往珠江号而去。
他向珠江号上司令部的值班军官报告了这件事,值班军官感到事情非同小可,便立刻把情况报告了施奈德。
“有这事?”被叫醒的施奈德一脸懵懂,“这事我也不不懂,要不去报告旅参谋部情报处看看他们怎么说。”
于是这消息又传来到了长洲岛上的第一旅的司令部里。值班的参谋赶紧叫醒了在珠江号上睡觉的一号大人物:海军情报参谋,元老许可。
许可是傍晚才赶到梧州的,坐了好几天船的他一到地就累得连饭都不吃,径直去腾出来的船舱睡大觉去了。突然被叫醒,许可自然是大为光火,可听到的消息却让他转怒为笑,顾不上换上整洁的海军制服,穿着裤衩就跑去舰楼。
许可此行的目的是受江山的指派,前往梧州,住持广西方面的情报工作,为下一步进攻广西做好准备。对外情报局在广西的布网并不多,只在几个重点府城有情报人员,这些情报人员因为距离遥远,联络并不紧密,大多数处于半冬眠的状态下,要将他们尽快的“激活”是许可的主要目的。
他知道梧州城内有情报人员,不过对他们能起什么作用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一来这里的情报人员属于“长期潜伏”,以搜集日常政经情报为主,并不以扩展情报网为主,不像肇庆那样发展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秘密组织可以协同作战“开城门”。而且城门一关,情报员就完全不能发挥作用了。而情报局给他们的指示也是要他们“潜伏下来,保存自己”。
此时城内的情报员突然发信号,显然是重要的情报传递。否则他们不会这样冒险。
于是许可下令,以灯号回话:“我是中心,收到!”
对面显然收到了灯号,但回了一句话:“城中有奸细有埋伏!”
这可就有点没头没脑了,这边立刻发信号询问道:“具体情况。”
骆阳明在南薰门城楼呆了半个晚上之后,利用灯罩的一闭一开编成莫尔斯电码发送信号,终于得到了回应。骆阳明本来对这样传递情报的方式的把握只有五五开,很大程度上,他是在冒险。因为他没有渠道可以将自己掌握到的紧急情报传递出去了。
熟悉电报码需要熟记二十六个字母和十个数字的编码,同时要熟练地掌握拼音的拼写,能够准确无误地将电码翻译出来。这对绝大部分是文盲或半文盲的归化民军人而言,无疑是天方夜谭――只有通讯兵才掌握这个技术。
明日更新第七卷-广州攻略篇3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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