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少作你娘的梦了!即到了院里,就别想着再装三贞九烈,早早的给我收拾干净了出来接客!你若听话,大娘自然找个有钱的为你梳拢;要不然,先叫几个光棍给你来点大蜡烛!再弄些精装挑夫船民的天天来伺候你――让你舒坦个够!”
“不,不,不……求大娘饶过奴婢,奴婢绝不敢忘您的大恩大德……”何晓月早就被吓破了胆,如今听得要如此糟踏自己,当下一个劲的苦苦哀求。
姚嫂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又软语相劝:“姑娘,你即是望门守寡,又被弄到清节堂那个鬼地方去守节,想来娘家婆家都不拿你当回事,你又何必苦苦守节,白白吃这些苦头?我就说一句,纵然本院大娘准你家来赎人,赎回去了不也一样送你去清节堂过日子?”
这话让何晓月心底一震:堕落风尘她自是不愿的,然而回到清节堂那个抬头只能看到四方天,****在房中纺纱织布,吃不饱,动辄还要挨骂受罚的活棺材里苟且度日一直到到死――她也是万万不愿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冒险跑出来了。
她见何晓月低头不语,知道自己这话已然打中了要害,又劝说道:“咱们这里做得虽不是什么光彩的生意,可姑娘们也是吃香喝辣,穿得是绫罗绸缎,起居有丫鬟伺候。哪点不比清节堂强?说句姑娘您不爱听的话,咱们院子里的吃穿享用,怕是你娘家也未必有这点享受!过得几年,有缙绅富商家的少爷公子瞧上了姑娘,自然从良去了。何必为一时的名节糟踏自己呢?”
何晓月默不作声,已经有了委曲求全的念头。内心的煎熬不觉在脸上表露出来。姚嫂见火候差不多了,又将脸色一转,厉声道:“何姑娘,我瞧你是个明白人,嫂子我是看你是个可人儿,所以对你手下留有三分余地,要不然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说罢,她自出门去了。仆妇将门锁好。姚嫂低声道:“你去账房,领几帖棒疮药给她敷上,再告诉大厨房,晚上给她做些好饭菜。”
仆妇心领神会,应道:“是,奴婢知道了。”又奉承道,“嫂子好手段。”
姚嫂得意道:“哼,别说是个守望门寡的小娘子,便是朝廷立了牌坊的节妇,只要落到我手里,照样叫她求着去接客!”
她回到前面,将情形一五一十的向韩乔姐禀告,说用不了几日,这何晓月便会从了。再调养几日,便叫她出来唱曲陪酒,慢慢的挑选愿意梳拢的豪客了。
“先叫慕云教她几天琵琶。”韩乔姐想了想,“且看她是聪慧还是愚笨。”
“是。”姚嫂应道,又说,“只是这登记的事情……”
“这事不急,且看方老头葫芦里的仙丹灵不灵。”韩乔姐沉吟道,“户口的事情倒是缓不得。这样,你且去报个临时户口,等她彻底从了,再去重新报常住。”
报临时户口毋须本人到场,只是居住时间不能超过15天。现在韩乔姐最担心的是领“黄票”的时候何晓月一嗓子“不愿意”,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派出所里众目睽睽之下,澳洲人素以不肯通融著称。
“依我看看,还得多用点怀柔手段。不要太压着她。”姚嫂道,“这小娘子在清节堂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她是个富家出身,受不了那种清苦凄凉。咱们只要给她好吃好喝的,让她觉得日子比清节堂好过,事情便有九成九的把握了。”
韩乔姐点头:“这事容易。你去办就是。”
“是。”姚嫂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去,韩乔姐又叫住了她,问道:“才时有人领来个孩子给我瞧,问我要不要――这原没什么,如今却有有些迟疑,你帮着拿个主意?”
姚嫂道:“孩子是怎么来得?若是拐子弄来得倒还好――根子干净――就怕是亲戚父母来卖得。如今有了个条例在,他们若是仗着是爹娘亲戚的身份拿这个做法,院里怕是很难应付。”
妓院是很乐于多买几个孩子的,只是现在澳洲人的行事尚不明朗,不论是韩乔姐还是姚嫂都不敢贸然从事。
可是韩乔姐又实在舍不得这潜在的“摇钱树”,她刚才已经“相”过这女孩子,人长得周正,又是本地人,看上去也挺聪明。
她迟疑道:“你说得是。我只觉得这孩子根骨不错,又只要十五两银子。不要着实可惜了。”
姚嫂的本意是不买为好,但是看老鸨的神情知道她放不下,便道:“若是要买,不如按方老爹的法子,算作养女便是――反正如今院里那几个女孩子亦得有个身份,多她一个不多。”
韩乔姐点头:“好,容我再想想。”
李子玉最近几日颇有春风得意之感,在警察局前天的业务考试中首次杀入了前10名,而因为无头尸案中李子玉坚持报案及后来在协助调查时的表现,虽然案子到现在还没破,但是潘首长他们已经显示出看重他的意思,不但专门找他谈话询问他是否对刑事侦察方面有兴趣。还把他从派出所的巡警这个最基本的岗位上给调到市局治安科了。阿贵也跟着鸡犬升天,算是“用功人员”一起上调了。
现在,李子玉已经不再是一个区区的基层警察了,而是一个“组长”了。当然,他所能领导的也就是阿贵一个而已。
这一切都充分说明首长要重用自己了啊……因此李子玉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每次都能比以住多吃两碗饭。
李子玉是小官僚家庭出身,功名利禄的心比一般人要强得多。所以最近他的工作劲头大的很。连吃饭都拖到最后一批人。
市局的伙食和派出所没什么不同,但是有食堂――同时还兼大礼堂用,里面的人也多。李子玉刚进食堂,赵贵就已经在招呼他了。
“玉哥,这里!”
原来他已经提前过来打好了饭菜,在座位上等他了。
自从跟着被调到了市局,赵贵对李子玉更加殷勤了,简直成了他的跟班。
“玉哥,多谢你了啊,没有你我这次考试死定了!来,多吃点肉。”说着赵贵就要把自己饭盒里唯一的鸡腿夹给李子玉。
“唉唉,别别别”李子玉见状赶忙把饭盒举起来躲过了赵贵递过来的鸡腿,“那也是靠你自己努力来的成绩啊,再说我们是一组的兄弟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嘿嘿,是,是的”阿贵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就埋头啃起鸡腿来。
李子玉这边还想说几句时就被桌子旁一名女子给吸引住了,在距离他们这里三桌远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名女警员,也是留着一头精干的短发,白白的鹅蛋脸很是好看,但与其他在广州警察局工作的女警员吃饭时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同,这名女警员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脸上也是满幅心事的样子。
“唉,阿贵,你看那边那个女的是谁?怎么原来没见过?”
阿贵抬起嘴角带着几颗饭粒的脸,顺着李子玉的目光看过去。
“还是个靓女呢,不过我不认识……这样的靓女才不会和我说话呢,嘿嘿。”
这时坐在李子玉对面的一个人开口道:“那个人呀,她是前几天才从临高派过来的户籍警练霓裳,分到市局户籍科工作来了,不过……”对面的人把声音压低几分接着说道“说是老同志来指导咋们工作,但听说其实是因为在临高犯了错误才调动到广州来的……”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子玉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玉哥,什么原来如此啊?”阿贵一脸茫然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啊吃饭。”
吃完饭的李子玉难得的有半天休息时间,于是就准备去找自己的好兄弟曾卷张毓去看看他们的近况如何。李子玉先回家把制服脱下换上了一套澳式短衣短裤就出门向张毓家的核桃店走去。
这半年来在广州大街小巷穿梭巡逻让李子玉的脚力大增,很快就来到了张毓家。只见张毓家的核桃店里面有很多工人在前忙后的搬着东西。
“哟,张兄在忙呐?”
“子玉兄,你可是稀客啊。”张毓一边招呼店内的工人继续工作一边出来接待李子玉。
“张兄你们店里这是在干嘛呢?”
“是这样的,工商会通知我们家要创生产环境改造示范店,毕竟是我们在大世界的指定食品供应商嘛,你也知道首长们对卫生这块要求高,这不我们就请了工人来把我们家照首长的要求整改一番。”
“做饮食的地方,这样搞搞干净也是应该的。”
本来李子玉以前很爱吃张毓家的茶食的,但自从看到警察局食堂里令人发指的干净后就对张毓家的卫生状况颇有些微辞了。
“哟,忙起来竟然忘记请李兄进来饮口茶了,见谅见谅,快请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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