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案是步斗队在各个要点设防,但是主力聚集在半山腰,居高临下控zhì局面,只要一发现哪里是敌人的主要突破口,就集中主力压过去将对方击退。
布置完毕,赵引弓叫来奉华和赵通,秘密嘱咐他们将山庄内的重要文jiàn、金银细软、具有价值的蚕种和植物种子和义塾里准备重点培养的十多个孩子秘密送到城里完璧书坊安置。
杭州是府城,敌人不管是谁都没胆子在城里公开冲击完璧书坊――这叫“明火执仗”,在古代社会是足够砍头的重罪,一旦闹出来地方官府绝对捂不住。
“事情要尽量保密。除了你们和具体经办人之外,谁也不能知道。”赵引弓嘱咐道。
“每天山庄和书坊之间都有物品来回输送,把东西混在货物里一起送就是。”赵通说,“孩子们就直接跟着护送队伍走好了。不要紧。”
赵通又说道:“首长,你是不是也到完璧书坊去避一避?”
“我走了的话,这里原本就没几个归化民,还不人心涣散,不战自乱了。使不得。”赵引弓摇头。
“首长,当初我们上课培训的时候首长一直说:未言胜,先言败。万一我们在这里顶不住,也得有个撤退的章程才是。”
“你说得是。”赵引弓摸了摸额头,“我糊涂了。”
慈惠堂里的难民自然是顾不得了――人太多,组织性也较差。大乱起来根本指望不上。好在敌人对他们不感兴趣。也不会对他们下死手。至于山庄里的奴仆。这就比较要紧了。很多人现在都是熟悉一门技艺的劳动能手了。不管是采茶工人,养蚕女还是丝厂工人,都是长期培养出来的。真要死了或者散失掉了很是可惜。
但是这批人人数很多,全弄进城里根本不现实--杭州城里也没这么大地方可以安置这几千男女老幼。计算有这个地方,大规模撤退的举动也会严zhòng动摇山庄的人心。到时候步斗队和临时编入的难民壮丁就有“被抛弃”的感觉,能否出死力应战就有很大的疑问了。
“这些人只能不动了,”赵引弓权衡再三,“动了会动摇根本。奉华,你按照技术水平的评级名册。暗中送走一部分人和他们的家眷。不超过二百人。”
奉华却说:“首长,你送走几个孩子不要紧,要送走二百多山庄里的奴仆是绝瞒不住任何人的。这里的奴仆虽然都卖了身。却不是归化民。一旦发觉了一定会动摇,敌人还没来打,我们这里就阵脚大乱了。要打我们就下决心在这里打到底!”
“你说得有理!”赵引弓点头,“要打就得在这里打到底。要给大伙这个信心才行。除了那几个孩子。一个人都不要动。”
赵通也说:“我已经在码头上安排一艘小发艇的。日夜升火待发。万一事不可为,我们粘杆处全体出动,护着首长冲到码头上船就是。”
虽说把撤退行动的规模压缩到最小,但是在山庄的核心人群中这个行动是无法隐瞒的。金银细软山庄内倒是不多――山庄有杭州德隆银行作为金融支持,毋须储备大量现金。山庄里的花销全用流通劵,自然也用不着银子和铜钱。一般大额用度都是开银票出去,平日里只准备二三千两银子和几千贯铜钱作为小额支付用。这些钱赵引弓决定不动,留到紧要关头大把撒钱用。转移走得主要珠宝玉器。金银首饰和一些用来馈赠的澳洲货之类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按照赵引弓按照财政口的命令秘密收兑来和对日贸易中获得的黄金。这些黄金已经累积了大约三千两。堪称是山庄里最大的一笔财富。
财政口十分注意搜集黄金――虽然临高未来的货币很可能是银本位,但是黄金作为最可靠的财政储备依然是财政口诸公孜孜以求的储备货币。
除了财物,山庄内还有许多“管控物资”,这些大多是从临高运来的仪器和设备。按照赵引弓的命令,凡是属于“一级管控物资”――包括显微镜、天平秤、温度仪之类的全部要装箱运走。其他粗笨的,在临高能够制造的设备物资则留下。
这些财宝和物资只装了二十几个箱子就完事了。反倒是档案文jiàn数量庞大,按照政zhì保卫局的一人一档的要求,在山庄工作的卖身的奴仆全部有个人档案。
眼下在山庄里工作的奴仆就有二千多号人,光人事档案就能堆满一间屋子。除了这些人事档案,现代管理制度的核心之一“档案制度”也使得山庄在短时间内已经积存起了大量的档案。从蚕种场的技术档案,到管事房的奖惩记录,会议记录,工资补贴发放记录……林林总总的档案不计其数。要装箱的话,根本不是平日里往返山庄和小规模的运输队能够胜任的。
这样大规模的运输档案,反而会引起很大的轰动,势必会有传说说山庄里大量的财宝被运到完璧书坊了,反而引起更大的窥觊。
考虑再三,最后决定只运走一部分关键性的秘密档案和技术档案,其他档案打包之后全部移动到山庄本部仓库里――这仓库是临高来得建筑队用铁梁和本地的砖石建造,十分坚固,防火防盗。原本就是专门用来专门储存贵重财物和管控物资之用的。
“敌人能攻击我们的时间十分有限,即使他们买通了官府对此视而不见,最多也只能攻打一天时间。”赵通胸有成竹,“最不济,我们也能守住宅邸部分。”
“这么一来,我得派个人坐镇完璧书坊才行,奉华,从明天起你就到那里去帮我好好看着!”
“是,首长!我一定保护好元老院的财富。”奉华是临高教育出来的归化民干部,一直被灌输服从元老院命令的基本原则。说是主奴关系,实际上是现代意义上的上下级,不会有什么“恋恩”之类的做派。
“首长,我们粘杆处平日里在完璧书坊没几个人,还有就是十几个家丁了。一下运去了这么多财货,恐怕不安全。”
“让乌龙社的人在书坊周围监护――乌龙社的人没有经过我们的系统改造,战斗力有限,让他们增援山庄也未必能起到大用处。只要我们转移财货的事情隐藏得好,敌人就不会冒险在城里动手――即使动手,乌龙社的人马也足够把他们打出去了。粘杆处放几个骨干,配合家丁搞好内卫就可以。”
赵通虽然觉得不是十分妥当,但是自家人马本来就少,在山庄设防已经捉襟见肘,还要分出力量去协守完璧书坊的确力有未逮。他觉得首长的分析也有道理,便不再坚持。
“蔡实我已经关照他明天起到完璧书坊去主持局面。”赵引弓说,“他是杭州土著,平日里有经常为我在杭州缙绅和官府之间奔走,人头很熟。在书坊里足以应对突发情况。书坊还是求个稳字。”
计较停当,各人分头行动。
虽然转移计划只有极少数人掌握,负责执行的人也是赵引弓挑选的极少数人员,但是打包档案和财货,转移物品这些事情是不可能完全保密的,特别是对那些原本就接近核心的人员。
西华很快就得知了转移行动。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很要紧的情报,但是她一直没有行动――她知道自己很可能正被监视,不管这种监视是出于保护还是怀疑。自己轻举妄动一定会遭到更大的怀疑。至于贾乐,这个人实际上身份完全暴露了,郝元能够利用她,只是因为赵老爷想搞反间计罢了。自己绝不能随意去找她。
郝元已经不再山庄内露面,西华很清楚,郝元的人进攻山庄的日子就快到了。即使在山庄内,她都能感受到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空气中浓厚的硫磺味道。她的心不由得乒乓乱跳,神思也恍惚起来。
正当赵引弓等人惴惴不安之时,他一直期盼的来自高雄基地的特侦分队终于乘坐起威栈的一艘内河小货船抵达山庄。虽然来得不过区区十人,却让惶恐不安的赵引弓如久旱逢甘霖一般。
“可把你们盼来了。”看到穿着不大合身袍子别别扭扭走进内客厅的钱水协,赵引弓差点要哭着扑入他宽厚的怀抱,“我是望眼欲穿啊!”说着竟然哽咽着几乎要哭出来了。
其实他和钱水协属于没什么交集的人,论交情只是见过面的点头之交。但是赵引弓长期孤悬敌后,最近又亚历山大,惶惶不可终日,看到另一个元老出现,真如见了亲人一般。
“赵皇上您就别肉麻了……”钱水协虽然在米国久了,沾染了不少蛮夷之气,但是对一个大男人的投怀送抱还是消受不起。赶紧将他轻轻推开,“你放心,弟兄们给你来站台了,有哪个不开眼的,就让他全家变成非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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