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机场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湖岭零零星星下起了雪雨。寒风吹过倒是令人浑身发冷。
姜云辉竖起风衣的领口。缩了缩脖子。正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回家。却看到陆明强那辆陆地巡洋舰就横冲直闯的开了过來。吓得看到姜云辉伸手。正准备将车子靠过來的出租车司机连忙就是一盘子。险些撞到一旁的隔离栏杆上。
司机气急败坏的摇下窗子想骂两句。可瞥见陆明强这辆车的车牌顿时又焉了。赶紧开车离开这里。
开出租的最要紧的不是技术。而是要见机会來事。否则你挣再多。今天被罚几百。明天被扣几分的。这出租也就别开了。他虽然不知道陆明强车子里坐着的是湖岭市局的老大。不过光是看那车牌就知道是市局里不得了的大人物。他们哪里还敢惹事。
陆明强将车子停在路边。也不管堵沒堵后面车子的路。跳下车就笑呵呵的迎了上來。双臂还分开像是想给姜云辉一个热情的拥抱。“姜书记。你可算是回來了。”
姜云辉笑了笑。顺势将手中的行李递给他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來。”
“嘿嘿。这还不简单。给首都机场的派出所打个招呼。只要你在首都那边办理了登记手续我自然就得到消息了。”陆明强笑着说道：“走吧。都安排好了就等着给姜书记你庆功了呢。”
“庆功。庆什么功。”姜云辉疑道。
“姜书记办成了这么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又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下呢。”陆明强大大咧咧的说道：“姜书记你可别推脱。这可是你应得的。再说了。路公子他们都要來。你这个主角总不能不去吧。”
听陆明强这么个市局局长在这里就像是耍赖皮的一般死磨硬泡。姜云辉不由就觉得有些好笑。他对什么庆功不庆功的是一点兴趣都沒有。不过听路翔宇他们也要去。却也就有些动心。说道：“那行吧。不过别说什么庆功不庆功的。就大家聚一聚。”
“嘿嘿。对。就聚聚。聚聚。”陆明强连笑着附和道。对他來说。只要能把姜云辉请去那就大功告成了。哪还管什么名目。当下殷勤的拉开车门就邀请姜云辉上车。
这时。几个穿警服的民警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來。大冷的天他们头上却全是汗。看样子跑得很着急似的。还隔得老远就气喘吁吁的喊道：“陆。陆局……”
陆明强一见他们不由就蹙起了眉头。“他们怎么來啦。”
姜云辉笑而不语。很明显。來的是机场派出所的民警。想必是看到了陆明强那炫目的座驾就急急忙忙赶过來了。老大驾临。哪还有不赶过去的道理。像他们这种级别的警察。平日里也见到陆明强的时候并不多。因此。每一点机会他们都倍感珍惜。
“嘿嘿。陆局。你怎么來了。”打头的一个四十來岁的警察气还沒有喘顺就凑上來嬉皮笑脸的说道。
他是机场派出所的副所长史俊成。正巧今天值班。原本还觉得很无趣。可无意中却看到了陆明强的车子到了机场。当下是抓起帽子就赶了过來。都说干得好不如干得巧。领导看不到你干再好也白搭。不经常在领导面前混过脸熟。好事什么时候才轮得到你。
派出所里也不是沒车子。光是巡逻用的警用电动车就有好几辆。可就为了表现出自己赶得急。他愣生生的从派出所跑过來。这一路少说也有一两公里。当真是累得气都喘不过來了。浑身的汗也是如假包换的。跑的时候还不觉得。这停了下來被冷风这么一吹才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直打哆嗦。
“怎么。我还不能來了。”陆明强沒好气的回了一句。他正在给姜云辉大献殷勤。哪有心情去理会这些下属。
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史俊成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脸上刚挤出一丝讪讪的笑容來。却又注意到了陆明强身后的姜云辉。不由就是一愣。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确认是姜云辉了心就狂跳起來。
他现在终于知道陆明强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了。更是暗骂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这个时候陆局有空搭理自己那才怪了。
这倒不是说在他心目中陆明强比姜云辉更重要。而是他很清楚。姜云辉对于自己來说太过于遥远了。可望而不可即。就算是献殷勤都轮不到自己。
于是。他装着沒认出姜云辉的样子。笑着对陆明强说道：“陆局说笑了。我们可是天天盼着您能來所里视察工作。今天天气冷。陆局要不要去所里喝点热开水暖暖身子。”
“算了。我们马上就走。就不去麻烦了。”陆明强不耐烦的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去。别在这里像电线杆似的杵着。”
史俊成就满脸赔笑的退到了一边。对他來说。能在陆局面前露个脸就算是达到目的了。倒沒敢奢望陆明强还能对他笑脸相迎、热情似火。
官场里见多了这种事情。姜云辉也懒得搭理。抬腿刚要上车。却听身后有人喊道：“林。林辰暮。”
姜云辉和陆明强不由都回头看去。因为姜云辉沒叫这个名字已经很久了。而湖岭这里也沒几个人知道他以前的这个名字。能够这样称呼他的只有以前认识的人。
“呀。真是你。你也刚來湖岭。”身后熙熙攘攘的一大堆人。姜云辉还沒分辨出是谁在叫自己。却见一个拖着行李箱。穿着天蓝色小立领空姐制服套裙。外面还裹着一件天蓝色大衣的漂亮空姐就一脸兴奋的朝他走了过來。
姜云辉愣了一下神才想起。这不就是华川航空那位叫陈婷婷的空姐吗。姜云辉记得她当时好像还给自己留了电话。不过他东忙西忙的早就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倒是从來沒有和她联系过。
“呵呵。是你啊。今天飞湖岭。”姜云辉笑呵呵的问道。而一旁的陆明强。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看陈婷婷。又看看姜云辉。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脸上就差沒写着“八卦”两个字了。
“是啊。这鬼天气冷死人了。”陈婷婷跺了跺脚。又往双手上哈了几口气。抱怨道：“天气预报也是的。还说今天湖岭有7度。我看零下7度差不多。早晓得就不飞这趟了。你呢。穿这么少不冷啊。”
姜云辉就笑了。他身体向來很好。冬天都坚持洗冷水澡和冬游的。因此风衣里面也就是一身合体的休闲服。就连毛衣都沒有穿。也难怪陈婷婷那么惊讶了。“觉得冷你还不多穿一点。”
“我也想多穿啊。可公司有规定。就连厚丝袜都不能穿。”陈婷婷撅着小嘴。又跺了跺脚。眼睛往陆明强的车子瞄了一眼。嘻嘻笑着说道：“你朋友來接你的车啊。我能不能搭过顺风车。这大冷天的也不好打车……”
陆明强不等姜云辉开口。就一口应下來：“既然你是林哥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上车就是了。”
“那就先谢谢这位大哥了。”陈婷婷眼珠子一转。笑吟吟的对陆明强说道。“不过我还有位同事马上就出來了。能不能稍微等一下。我马上给她打电话。”说话的时候。会放电的眼睛还乞求的看着姜云辉。
她知道。关键还是在姜云辉身上。只要姜云辉不反对。那眼前这位警察大哥就算看姜云辉的面子也不会反对的。
其实就算陆明强不开口。姜云辉也是不会拒绝的。顺带送一下陈婷婷也只是举手之劳。就笑着说道：“还是郭晓美吗。”
“哈。你还记得晓美啊。”见姜云辉还记得郭晓美。陈婷婷笑呵呵的说道：“她啊现在嫁入豪门享福去了。早就不飞了。不过我现在的这个同事也是个大美女哦。想不想待会儿我介绍给你认识。”
姜云辉笑而不语。陆明强却是不由大汗。这开玩笑归开玩笑。可姜云辉现在是什么身份。真要让别人听去了瞎传。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呢。就开口说道：“你不是冷吗。先上车吧再打电话催催你同事。我们这车老是停在这里也不好不是。”
陈婷婷闻言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也沒上车就摸出她粉红色的手机开始拨号。趁这时陆明强就沒好气的向史俊成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史俊成他们正满脸堆笑的候在一旁。却是满腹疑云。最觉得惊讶的就是姜书记居然还叫林什么暮。这是他以前的名字吗。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们该关心的。这年头。知道太多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因此。见陆明强摆手。史俊成这才又谄媚的冲陆明强和姜云辉点了点头。带着手下转身离开。有些失望。却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在姜云辉和陆明强面前。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出。
而陈婷婷拨通了电话。笑吟吟的说道：“喂。娜娜。你怎么还沒出來。赶紧啊。有顺风车坐。你要晚了可就要自己走咯……什么。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好。我知道了……”突然间声音就惊惶起來。挂断电话后脸色也不大好看。咬了咬嘴唇就对姜云辉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同事碰到了点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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