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张俊的杨树仁,听卢悦在那不讲理,气怒异常,正要呵斥的时候,发现人家跪在台上,掉起了金豆子。
卢悦没有哭出声,用手捡已经碎在地上的赤阳。
每一块,她拿到手上的时候,眼泪都是大颗大颗的掉。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祖爷爷,再也不会有赤阳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乱来了,再也不混帐了……。”
已经胜了的人,在台上,哭得稀里哗啦,台下的人,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一柄下品的赤阳,至于吗?
“卢悦——别拼了。材料太差,又碎成这样,就算拼好,也炼不回去的。”
管方游把三件上品灵器飞剑,都送到她面前,“你有更好的,回去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师兄一力全包了。”
再拼下去,她的手,就要全割破了。
卢悦抹把眼泪,把赤阳用云帕包好,收进储物镯。
再抬头时,好像没感觉到手上的疼,抓住管方游送来的其中的一把飞剑,指向台下的元晨宗人。
“下一个——谁来?”
小丫头脸上的泪渍,和着手上的血,还有冒着杀气的眼睛,让台下的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不来……?那是不是就认输了呀?”
杨树仁被她看着,只好示意周美佳点头。
此时,说有多后悔,他就有多后悔!原本只想逼她手段尽出,以后防着。倒是没想到,居然把她逼得,在绝境中,修出了剑意。。
这么点大,就修出剑意的人,将来走剑修路子,能比楚家奇差吗?
逍遥门何其有幸!
长老台上,浮舟和浮游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叹!
怪不得,时雨那般紧张二人,这若是他们家的弟子……
“我们认输!这是你的九千块灵石。”
周美佳早没了颐指气使,把一个小储物袋,用灵力送到了台上。
人家没修出剑意,就把他们打得家都找不着。现在……人家已经得悟剑意,他们上去,就是完完全全的找虐。
看看张俊的样子,若不是杨师叔护得及时,小命都差点没了。
他们虽然灵根资质不是太好,可既然家里给了他们大少爷,大小姐的生活,筑个基,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们的命贵重着呢。
此时再大的任务,在大家眼中,也没他们的命重要。
而杨树仁也默认了,再打下去,也只会让逍遥门更加长脸。
自己这一边,这些孩子们,都各有后台,万一真伤着哪个,他可不好给交门交待。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还没多少人注意的时候,赶紧撤!
一个眼色,元晨宗的人,转瞬都溜了。
卢悦也没想拦,看到谷令则,才后知后觉,自己狼狈的样子,又给她看了个热闹。
吸吸鼻子,给自己打了个净尘术,把飞剑还给管方游,跃下擂台。根本没管已经过来问询的人,管方游非常遗憾没拉住她,多好的骄傲资本,居然不让他显摆,太可惜了。
卢悦不敢把目光放到丁岐山那里,她怕看过去,就忍不住要挑战他。
刚与元晨宗的人交恶,若是再把莫名其妙的丁岐山拉进来,后果是她暂时承受不起的。
再说了,张俊她在擂台上都没办法杀,更何况丁岐山了。
“卢悦!”
谷令则急急拦到她身前,“你给我过来。”
卢悦像是没听到一般,从她身边,准备侧身过去。
谷令则一把拉住她,“别闹了,行不行?”
“我闹什么了?谷大小姐,你认错了人吧?”
面对还稍显稚嫩的谷令则,卢悦其实就是单纯得想撇开关系。不管她怎么交朋友,不管她怎么处事,不管她如何走向仙道前沿。
她有她的事情要做,最好这一辈子,跟她都没有交集,也不用说一句话。
谷令则气塞,不过忍住了,难得软语,“我在坊市的后三巷,看到一家秋水面馆,我请你去吃面行吗?”
卢悦呆了一呆,搬到国师府后,五夫人立足未稳,谷令则常被人欺负,主子被人欺了,她这个当人侍女的,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每次两人受委屈的时候,自家娘和五夫人,都会想办法,给她们送一碗面,碗里有两颗蛋,谷令则爱蛋黄,她爱蛋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谷令则去灵墟宗前的一个月。
那时候,谷令则早在国师府站稳脚跟,再没人能让她受委屈。
可是吃面,却成了她们两人的爱好。
谷令则曾带着她,吃遍京城的大小面馆。
“走吧,我请你吃面,然后你想哭,就哭个痛快!”
谷令则觉得,卢悦最好把所有的不快,都宣泄出来,要不然,以后心魔缠身,可有得受。
妹妹再不好,也是她的。
这就跟父母一样,她选择不了,既然选择不了,那就大家都好好的吧!
父母不管对别人怎么样,对她却是一百个好,她得记着。
至于妹妹吗?
谷令则看看卢悦,在心里叹口气,不管怎样,能护还是护着点吧!
刚刚看她在擂台上,哭成那样,天知道,她气恨成什么样?
气逍遥门的人,恨元晨宗的人,气恨卢悦自己,笨成那样,还哭?哭管什么用?她早在八岁的时候,就没哭过了。
要哭,也是她让别人哭……
卢悦轻轻把她拉过来的手拿下去,“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面了。”
看她这么拽拽地在面前走开,谷令则气怒不得。什么叫很多年,分明不过四年罢了。
这个傻丫头,小肚鸡肠,连这个也恨?
谷令则难得孩子气的跺跺脚,我的亲娘哎!你既然舍不得卢悦,到底也多做点事啊。
从小到大,又不是不知道,卢悦本性小气。看看,连吃个面,她都能恨上。
卢悦不想管后面的谷令则,直奔坊市。
各个地摊上,都有一两把赤阳剑,跟前不久,她握在手上的赤阳一样,却又不一样。
虽然她的赤阳,也是祖爷爷淘汰下来的,跟地摊上的,几乎没有二致。
卢悦的神情有些恍惚,祖爷爷不在了,那位钱叔,会好好待娘吗?
她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如何还能相信人性?
明明可以再用道法的,她却为赌那一口气,非要跟人家玩什么飞剑,现在好了吧,连唯一的念想,也被她亲手弄坏了。
“唉!你干嘛?走路不长眼睛啊?”
一个女孩捂住她的鼻子,喝骂出声的时候,发现卢悦也在捂额。而且她眼中水光隐现,可能比她撞得还很,当下,有些不好意思。
“走路小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