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沣稍稍退开一些,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眸含笑看她。
不是不想亲吻。
只是,突然地,就更想亲一下她的眼睛。
姜津津心里泛起相对而言陌生的雀跃,她抬头看向头顶的星空,很刻意地转移了话题。
谁叫周某人这样纯情。
她还以为……还以为……
刚才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
“看,今天好多星星,明天是个大晴天呢。”姜津津这会儿心里乱得很,感受到了好几只小兔子在她心上拔萝卜,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每一个去世的人都会成为天上的一颗星星。”
周明沣目光霍然顿住。
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她正看着天空,脸上、眼里都有着生动的神采。
周明沣并非什么正人君子。
他有过机会,他也知道,以她对他的心动,他如果真的想做点什么,这并不难。只是理智跟情感拉扯着,一方面,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记起她深爱过的人,因此,他很卑劣的想将任何跟席承光有关的人和事都与她隔绝,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之所以旁观,除了不想阻拦她去做想做的事以外,也是源自于内心的骄傲。他更希望的是,即便有一天她知道了所有发生过的事,她依然会像那天在机场一样,坚定地走向他。
他无法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诱她甚至逼她非要选择他。
他年长她十多岁,在心机城府甚至很多世俗方面,都占尽了优势。倘若连这点宽容都不能给她,那未免也太过可悲。
“要不要去这里的酒庄看看?”周明沣突然问道。
姜津津看他。
“不喝酒,带你去看看,这边的风景不错,虽然这个点也看不到什么,但说过了是带你出来透透。”
“好啊!”姜津津迫不及待地起身,“正好我看看你在这里都藏了哪些酒。”
两人就这样准备出门了。
在出门前,周明沣见姜津津换上了来时的那双细高跟鞋,正准备开口时,想起什么,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姜津津步履轻快地挽着他的臂弯出门。这边修建得很好,虽然在半山腰上,但路都修得很有特色,一路上几乎都没什么蚊虫,姜津津还很纳闷,“我算是很招蚊子的体质了,怎么今天都没什么蚊子。”
周明沣指了指那些植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驱蚊树还有夜香树,都有驱蚊功效。”
他拉着她往怀里一带,又指向一边,“你再看看,树上是不是挂着布袋,里面装的可能也是驱蚊药材。”
“难怪。”
从玻璃房到酒庄,直线距离也不短,好在这会儿虽然是晚上,但开发商显然在这边下足了功夫,一路上夜凉如水,空气中还有着清透心脾的清香,这边是康养胜地,温度比市内低多了,走在路上丝毫不见炎热。
本来是很舒服的,然而姜津津也无法忽略脚后跟传来的不适感。
她今天挑了一双新鞋,这新鞋样子好看,也偏硬,要是在平地上走那还好,关键是这是在半山腰上。
姜津津一脸欲哭无泪的低头看鞋尖。
她今天算是被周明沣那个亲吻给亲得迟钝了。
在出门前居然也没想过要换一双舒适的拖鞋。
男人误我!
就在这时,周明沣停下了脚步。姜津津还没察觉,走出了两步才发现身旁没人了,回头一看,他站在树灯下,声线平稳地说:“我背你。”
姜津津:“?”
背她?
意识还没想清楚要不要答应,身体倒是很诚实,等姜津津再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周明沣背着了。
她环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不知道为什么,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她突然有种自己赚到了的感觉……虽然出门的时候迟钝了一把,穿上了高跟鞋,但如果不是因为穿了高跟鞋,脚后跟受不了,她怎么有机会被周明沣背着啊。
诶……
等等!
这个因果关系好像有点不对?
她眯了眯眼,故意收紧了双手,她靠近了他,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之上,“周老板,我突然有个问题想采访你一下。”
周明沣:“可以,但不要抱这么紧。”
姜津津更是勒紧了一些,“不能。有个现象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我刚才看鞋子最多不过几秒钟,你是怎么看出我脚后跟发痛的?你希望我理解成你经验丰富,还是……”她顿了顿,语气危险,“还是你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出?”
周明沣失笑。
他笑起来胸腔振动,连带着趴在他背上的她也感觉到了。
她轻哼一声,稍稍松开了环住他脖子的手,用力地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周明沣只是笑,跟她在一起,总是心情愉悦。
姜津津这个人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走了一段路后,她又放下了这一出,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的呼吸声,主动地又开口问道:“我重不重?”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姜津津:“……”
那个温和儒雅又谦逊的男人去哪呢?
“我想听动听的话。”
周明沣思忖了一会儿道:“凑近一点。”
姜津津依言抱他更紧。
嘴唇擦过他的耳垂,他跟踩了急刹车似的猛地停下脚步,吓了她一跳。
“干嘛?”她问,“吓死我,突然停下来。”
显然还没察觉到自己不经意地做了什么好事。
周明沣目光幽深,只是她也看不到,他笑着说道:“你可以听听我的呼吸声,如果粗重,那就代表背着你很吃力。”
姜津津还真就认真仔细地侧耳倾听。
突然发现,如果刚才他的呼吸声是轻快均匀,那么这会儿,还真是有些……怎么说呢,感觉像是在粗喘。
“你是说我很重?”如果不是被他背着,如果不是穿着高跟鞋,她真想一个托马斯旋转,落地后将他一脚踹飞。
周明沣叹了一口气。
姜津津:“你沉默五秒钟了。”
周明沣:“其实你这个问题难倒我了。”
“怎么说?”
“因为没有参照物,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你是轻还是重。”周明沣淡笑道,“我也没背过其他人,所以请别在这个问题上为难我。”
姜津津一听这话,先是一顿。
他没背过其他人?
她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愉悦。
“你呢?”周明沣突然问她。
姜津津一时反应不及,“什么?”
“你问过几个人背着你重不重这个问题。”他轻描淡写的问她。
姜津津傻眼了。
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嘛!
太刁钻了。
这种问题,她当然不是第一次问啊,可能实话实说吗?
姜津津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
她抱紧了他,很做作的说:“啊有点困了,我眯一下啊,到了酒窖你再叫我啊。”
终于来到了酒窖。
栖梧山的员工们都很敬业,这个点依然有员工在轮流加班。酒窖的光线比较昏暗,周明沣一路上都牢牢地牵着姜津津,终于到了他藏酒的地方。
几乎一面墙都是周明沣的藏酒。
姜津津有些疑虑,“我看你好像并不怎么喝酒,怎么收藏了这么多。”
“多吗?”周明沣说,“这只是一小部分,我还有个私人酒庄,你有兴趣的话,我下次带你去看看。”
“这还不多!”姜津津对酒研究不多,随手拿了一瓶,只能看到年份,“你又不经常喝酒,收藏这么多是准备做什么?等升值?”
周明沣忍俊不禁,“当然不是。是前些年的爱好,这些酒都给你安排,怎么样?”
姜津津果然对这件事情就有了兴趣,数了又数,周明沣也颇为耐心地跟她讲述这些酒的来历以及市场估值。
守在门口的两位员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些诧异。
他们当然是听说过这位周总的,只不过周总并不常来。
他们也经常招待别的老总,偶尔也会听到关于这位周总的一些八卦消息。
比如,周总家大业大,孩子太少了,居然只有一个儿子。这风险多大呀!
比如,周总为人正派,有人给他“送”过女人,都被他拒绝了。
总之,在这些老总口中,周总这个人深不可测,几乎没有弱点,他们也猜不透他的喜好。
可现在,周总居然大晚上的带着据说是他太太的女人来了这玻璃房?还来了酒窖,跟他太太讲红酒的历史??
不是说这位周总每天忙得都见不着人吗?
那位王总不是说约了周总一个月都没约到吗?
周明沣将安排权给了姜津津,姜津津也不客气,反正也闲着没事干,居然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来安排了——
“这瓶留在圣诞节开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