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诞生是一个神奇而庄严的过程,目空一切如菲娜也瞪大眼睛,不止一次表现出惊讶。
“那……那分明是老鼠的尾巴,怎么可能是我猫族的尾巴!”它表示不信,狠狠地瞪视着张子安,“如果你敢在这时候还忽悠本宫,小心本宫把你交给雪狮子处置!”
张子安更加无奈,“那确实是小猫幼崽的尾巴,幼崽就是这么幼小纤弱,跟幼猫或者成年猫完全不同。你看电视上那些圆滚滚的大熊猫,块头儿够大吧?大熊猫生出来的幼崽估计在你看来也跟老鼠差不多……”
“此话当真?”菲娜半信半疑。
“当然,幼崽块头儿太大的话,就容易难产。”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次性胶皮手套。
“你拿这个干什么?”菲娜盯着他的手,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咱们可能有麻烦了。”他如实解释,“一般来说,幼崽的头先出来比较好,但是尾巴先出来就……”
跟人类婴儿一样,猫狗的幼崽也应该是头先出来,尾巴先出来的话,四肢容易卡住,造成难产。
人类母亲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只能剖腹产解决了,但身体柔韧性更强的雌猫却不一定。话虽如此,张子安还是要做好最糟糕的准备。
他将剪刀擦拭干净,与棉线一起浸泡在酒精里消毒。
老实说,他心里也在打鼓,这一剪子下去会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小猫幼崽,他完全没把握,毕竟不是专业兽医。
如果孙晓梦在这里就好了,遇到危险情况就把雌猫送去她的诊所,但她已经回老家,附近其他的宠物诊所或者医院估计大都也歇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迟迟未能降生的幼崽令雌猫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它回头盯着自己两条后腿之间,犹豫了一下,试着去舔,为幼崽的降生增加润滑。
现在轮到菲娜焦躁不安了,它有劲没处使,只能原地转来转去。
雌猫的每一次宫缩,幼崽都会往外出来一点儿,但紧接着却又重新回到母体内,看得人干着急。
“喂!你就这么看着?要不去把幼崽拉出来吧?”它灵机一动,提议道。
张子安摇头,“不行,不能随便拉,幼崽很脆弱,肌肉和骨骼都没有成型,用力往外拉的话,很容易造成幼崽的瘫痪……咱们还是稍等吧,不要着急。”
“不要着急?你说得倒是简单!”菲娜气呼呼地说,“又不是你在分娩!”
张子安解释道:“你是不知道,雌猫分娩过程往往分持续很长时间,甚至有时候能持续一整天。目前幼崽虽然是倒生,但只有尾巴出来了,并不需要咱们帮忙,咱们等着看后腿能不能顺利出来再说。”
他从药盒里拿出一管开塞露,就是治便秘用的那种药,剪开之后,慢慢移动到雌猫附近。
雌猫交替地盯着他和菲娜,又把头伸到后腿间去舔。
张子安等它的动作告一段落,轻轻拉住它的一条后腿,点了几滴开塞露在幼崽的尾巴附近,并且用戴着胶皮手套的手将开塞露抹匀,这东西的润滑作用比雌猫的唾液强得多。
开塞露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随着雌猫的宫缩,幼崽的后腿出来了一条,紧接着又是另一条。
菲娜不满足于远远地观看,它也凑到旁边,紧张地观察分娩过程。
雌猫本能地用一下力,翻过身来舔几下,再用一下力,张子安则时不时滴上两滴开塞露作为润滑。开塞露即使被猫吃进肚子里也没关系,反正化毛膏之类的主要成分也是甘油。
幼崽的身体渐渐露出来,不同于雌猫的巧克力色,这只幼崽的体色偏黑,这是由于身体覆盖着一层薄膜的缘故。
“它怎么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菲娜焦急地问道,它指是幼崽。
“没,别着急,现在看不出什么。”张子安让它冷静一下。
雌猫继续用力,幼崽的身体已经露出大半,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开塞露了。
两条前肢相继出现,大功即将告成,菲娜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一些。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幼崽似乎又卡住了。
雌猫一次次地用力,但幼崽的头依然留在母体内,迟迟没有出现。
张子安没有继续等下去,他一只手抬起雌猫的一条后腿,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裹着薄膜的幼崽身体。
“你要干什么?”菲娜问道,“不是说不能拉吗?”
“现在情况不一样。”张子安盯着幼崽与雌猫的接连处,“现在只有头卡在身体里,继续等下去,幼崽可能会被卡窒息!”
他不敢太用力,却又不能不用力,握住幼崽的身体缓缓往外拉。
雌猫仿佛知道他是在帮它分娩,不再回身试图去舔,而是一直用力收缩腹部。
张子安的突然一轻,幼崽的头也被拉出来了。
他赶紧松手,检查幼崽的状况。
雌猫翻身看过来,它看到这只黑不溜秋、带着血渍又异常光滑的小家伙,一时竟然愣住了,不知所措,似乎不明白这就是从它身体里生出来的小宝宝。
幼崽的浑身包裹着羊膜,通过脐带和胎盘与雌猫连接着。
雌猫犹豫了一会儿,低头把嘴伸向幼崽。
张子安的一颗心提了起来,这就是检验雌猫母性的时候了。如果雌猫张嘴去咬幼崽,他必须及时阻止;如果雌猫只是嗅一嗅却什么也不做,若无其事地离开,他就必须撕开包裹住幼崽嘴部的羊膜,否则幼崽就会窒息。
还好,雌猫只是探出带着毛刺的舌头,一下下地替幼崽舔开了羊膜,顺便把幼崽身上的羊水舔干。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幼崽蠕动着身体醒来了,虽然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萌态已经初显。它小声地叫唤着,像是在呼唤母亲,又像是在向这个世界问好,声音不像是猫,倒有几分像鸟。
菲娜终于放松了,“它干得不错,值得嘉奖。”
张子安盯着雌猫的肚子,“还不到庆功的时候,它肚子里不止一只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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