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朗的脸越靠越近,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种说不出的痛,亦有一种说不出的恨,可这种痛和恨里,还夹杂着某种眷恋和不甘。他慢慢伸手,手指触及我皮肤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
我有些条件反射的躲开,这一躲,却不小心激怒了他。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行转过我的脸,逼迫着我与他对视。
怎么?我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你难道不高兴吗!啊!当初究竟是谁说的不离不弃,是谁说的会爱我一辈子!才多久!才过了多久!难道你都忘了!啊!他有些激动,捏着我的下巴的手极其用力,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恨意。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眼眶微微有些发红,连额头都有青筋微凸,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我什么都没了!连亲人都一个个离我而去!这些都没关系,为了你,我无怨无悔!只要跟你在一起,苦一点我也愿意。可是你却跟我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这个贱人!你是看我落魄了,才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苏关锋的是不是!他能给你很多钱,我不能!所以你嫌弃我,是不是!
一个巴掌打下来的时候,我有点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脸特别疼,嘴里还有一股咸咸的味道。陆明朗下手极狠,压抑在心头那么多年的恨,似乎在这一刻爆发。我想他一定是有很多话想要对余莉说,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爆发,余莉却死了。
现在,他把我当做了余莉。
你说!你为什么变心!为什么!你们女人就那么耐不住寂寞!就那么犯贱!被人上着上着就爱上他了!你说你贱不贱!他一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样子还是很激动。
这种人被恨和怨侵蚀太久,跟他争辩除了会激怒他,应该没有任何好处。我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陆明朗……你……你要掐死我了……我现在不是回到你身边了么……难……难道你还要亲手杀死我……
我牢牢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陆明朗微微一愣,片刻之后,迅速的松开了手。然后将我扶了起来。轻拍我的背脊,道: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莉莉,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我……我只是太爱你了。
我大口喘气,摇了摇头,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我……我想喝水。
好好,你等下,我去给你倒。他说着迅速的站了起来,然而,他还没走出客厅的范围,就猛地停了下来,猛地转头,所幸我还没来得及跟乔秀玉交流。他看了我两眼,冷冷一笑,道:想逃?曼曼,你以为我真的傻?他转身,又慢慢的走了回来,我真怀疑他现在是不是神经错乱了,一会曼曼,一会莉莉。
他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扫开了茶几上的东西,弯身坐在了上面,目光往窗外瞥了一眼,又抬手看了看手表,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急着想看苏荆临,别着急,等会我就带着你去找他,好好看看他身上有多少个孔。没记错的话,你也很想他死的不是么?到时候我再办一场世纪婚礼,让整个B市的人都知道,你要嫁给我陆明朗了。
呵,可是苏荆临也不是吃素的不是吗?他身边不是还有个季叔?我可是听说,季叔只要一句话,很多人都得听他的。而且,那份名单和账册,不是还在他手里么?那东西据说很厉害。真要开起火来,你们的胜算,未必那么大吧。
他默了片刻,忽的笑了起来,回头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刻意压低声音,道:苏荆临杀了蒋浩的孩子,道理全在蒋浩这边,就算是季叔出面,也没用!
他的目光里闪着阴冷的光,我低低一笑,同样压低了声音,我相信苏荆临还不至于那么愚蠢,在这样的局势下,会杀掉那么好的人质,让自己深陷囵圄。我轻挑了眉,这人……是你杀的吧,之前你说的机会,说的就是这个吧?
陆明朗侧目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旋即又笑了笑,说:还挺有想象力的,不过你怎么不想想也有可能是蒋浩自己干的呢?
都说了蒋浩对这个儿子很看重,他会杀掉自己的孩子?我不信。
没听过虎毒不食子么,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人性险恶。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刀,走到了乔秀玉的面前蹲了下来,问: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乖乖告诉我,东西藏在哪儿了。说出来,我保你平安,不说么……他伸手牵起了她的手,用刀子轻轻的在她手指上划了一下,我会让你亲眼看到自己的手指被切成一段一段。
乔秀玉默了片刻,忽的冷冷笑了起来,然后恶狠狠的冲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唾沫,去你妈的交情!我要看的就是你们互相打起来!苏荆临该死,你更该死!害死我的荆沛,你早就该死了!呵,你到现在还敢一口一个莉莉的叫!陆明朗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你还敢提我们的交情!我的两个孩子都是死在你手里的!一个都已经成型了,你为了余莉,找人强行拖着我去医院做人流!还有我的荆沛!陆明朗你从来就不是好人!你只是伪装的好!说到背叛,是你先背叛的余莉!她对你变心是迟早的事情,像你这种人,谁爱上你,才是到大霉!起码苏关锋光明磊落……
她的话被陆明朗一个恶狠狠的巴掌打断,他明显是气急败坏了,谁要你说这些的!你还敢说!当初明明就是你先勾引的人!余莉还是你的好姐妹呢!你干这种事,你对得起她么!你还妄图挑拨我们!她跟贺江的事情,是你一手安排的吧!你这个下作的东西,当初还不是看上我的钱!后来被苏关锋养着,不是又扑上去了么!贱人,真的够贱!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有孩子!
乔秀玉仰起头,冷冷一笑,伸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服,咬着牙说:是吗?勾引一次成功,当你是不小心,可后来呢?陆明朗你是花心!你敢说你不是吗!你敢说从来没有利用过余莉的感情?那时候陆氏是多大的公司,在六大家里有多扯后腿,你心知肚明。后来怎么起来的,苏家帮了多少忙,你也心知肚明!那些都是你利用余莉,从苏关锋那里讨来的!最后苏关锋全数收回,是你自己活该!
今天我就要当着乔曼的面,让她认清楚,陆家的下场,是你陆明朗自己一手造成的!你跟余莉之间的悲剧,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不要说的好像你姓陆的是这件事里最惨的一个!所谓最惨,也都是你自己装出来的!可怜了贺江会相信你!可怜了我当初会神志不清的喜欢你,甚至帮你!陆明朗你真的够狠!当初余莉跟苏关锋在一起时,你怎么不想想我也当了你七八年的情人!余莉为什么会死的那么及时,让她见不到苏关锋最后一面,让他们一辈子误会彼此,还不是你亲手拔掉她的氧气么!因为她跟你说对不起,她是真的爱上苏关锋了!
此时,我注意到陆明朗握着水果刀的手,慢慢提了起来。下一秒,我就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猛地起身扑了过去,狠狠的将他撞开。陆明朗是没有防备的,被我猛地一撞,一时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我迅速抱起乔秀玉往后退,可乔秀玉起来之后,却猛地挣脱开我的手,抓起了滚落在地上的花瓶,在陆明朗转头之际,狠狠的往他头上砸去。
可这一次,陆明朗却迅速的躲开了,并一脚将乔秀玉踹开。
老陆,找到了,这女人藏东西还真有一手,就放在书架上,我们还没发现。喂喂,我可下来了,没什么限制级的画面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陆明朗开口,我迅速的拿出枪,抵上了他的脑袋。他的动作瞬间僵住,只片刻,他却像个没事人似得,拍了拍袖子,好像抵在他脑袋上的不是真的手枪,曼曼,别闹了,趁着我现在不生气,把东西收起来,去沙发上坐好。
呵,你好像很小看我?我现在只需要稍稍动一动手指,只需要一秒,你的脑袋就会开花!你别忘了,我是苏关锋的女儿!他有的狠绝,我也有!而你陆明朗,死不足惜!曾经,我还挺同情你,现在看来,你真该千刀万剐!
话音落下,刚刚那人从楼梯上下来,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时间不早,该撤了……
操!他爆了粗口,就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腰后,走了过来,道:喂喂喂,小姑娘你别闹了好么?
你给我站着别动!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不然我打死他!我用枪口狠狠的戳了一下陆明朗的头。
陆老头你不至于吧,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对方显然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曼曼,小心!
这时,陆明朗举着的手忽然往后,我惊了一下,迅速躲开,并在他腿上开了一枪。这枪是消声的,只听到陆明朗'啊'的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我抬脚用力的踩住,我说过。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那人依旧吊儿郎当,真是没想到陆明朗你这么没用,既然这样,我也支持你打死他!这种废物留在世上,也是给男人丢脸!顺便也替嫂子和蒋哥的大儿子报仇了。
原本低着头的陆明朗,这时候猛地抬头。
你别这么惊讶的看着我,你说你干那么大的事儿,蒋哥能不知道吗?你以为蒋哥那么好骗啊?呵呵,看着还是一把年纪了,竟然还那么天真。这些人都在干什么,还不下来!
乔秀玉忽的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笑的人毛骨悚然的,陆明朗,你也有今天!都是报应!
这时,我看到楼梯口出现了一个影子,再一看,是许丙。
你等下!我大叫一声,阻止了他转头。
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威胁苏荆临么!
他看着我顿了顿,噗嗤笑了一声,你这人还真有趣,现在的形势,还需要么?
那你信不信我会打死你!
来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打。呵,你还真以为开的是玩具枪?你还正当什么人都能开枪,来啊,我给你一次机会。只有一次哦。
我微微一笑,顺手堵住了陆明朗的嘴。藏在后面的许丙,迅速的冲了出来,站在了那人的身后,笑,那你真的千万别动,我这枪容易走火。
那人仰头的瞬间,许丙便伸手,用黑色毛巾堵住了他的口鼻,他剧烈的挣扎后,便慢慢的软了下来。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乔曼。陆明朗脸上带着笑,可是你还是救不了苏荆临,天已经黑了。呵呵,余莉和苏关锋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我咬了咬牙,吞下了这口气,许丙已经过来控制住了陆明朗,并将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
把他弄晕,然后给贺正扬打电话,让他进来。这迷药的时间?
我下的药量重,大概六七个小时。
我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陆明朗,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你害死那么多人,法律会收拾你!说完,我就冲着许丙点了一下头,我看着陆明朗闭上眼睛,才站了起来,将乔秀玉扶到沙发上坐好。
警察来了,你应该知道要怎么说。如果过了今晚,我还活着,我会安顿好你的后半辈子,这是我对荆沛的承诺。为了荆沛,你也该好好活着。
我不恨你,因为你已经得到了报应。
她看着我,眼泪落下的瞬间,闭上了眼睛,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候,那人身上的手机响了一下,许丙过去看了看,说:问东西有没有找到。
你就说不在这里。
随后又进了一个短信,许丙过来,给我看了看,上面写着把乔曼放了。我同许丙对视了一眼。
我同许丙他们一块从后门离开,夜幕已经降临,刚刚开过枪的手,还在发抖。面对这些,我自然是怕的,可是我知道,我必须要坚强起来,我要去救苏荆临。我让许丙他们躲起来,才开门,刚一出门,双手就被人钳制住,黑暗中我能够听到举枪的声音。
是乔曼小姐吧。
我是,你们是谁?
他们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将我压上了车,车上大约有五六个人,仅一个衣着还算正常,耳朵上挂着耳机,只看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说,亦什么都不做,一只手抵在车窗上,侧头看着窗外。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坐在我对面的人转过头来,笑道:你只要知道我们不会伤害你就够了,其他不需要多问。随即,他便递了一样东西过来,长方形的薄薄的一张。我没有伸手去接,他却强行塞进了我的手里,飞澳洲的,你的孩子就在那里,到了之后,自然有人接你。
你们是……苏荆临怎么样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微微皱了眉,甩开了我的手,他如果连蒋浩都对付不了,就没有资格跟我们合作。
可是……可是他受伤了呀!你们到底是谁!
受伤?我认识的苏,可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人,就算受伤,只要不死,他就不会倒下。
我愣了一下,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那些人的衣着看起来有点像特种部队的感觉,但又有点区别,他们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俨然像个雕塑一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要去救苏荆临!蒋浩的儿子在我这儿……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用笑声打断了我,只有没用的男人,才需要让女人来救,他不需要你。你可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就乖乖的上飞机,离开这里吧,去澳洲跟你儿子一起,好好的等就可以了。
我正欲张嘴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不再说话。
我不再说话,只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我的儿子根本就不在澳洲。
他们是在哄骗我,所以他们并非好人!我紧紧捏住了机票,你们能够保证苏荆临没事?
那是自然,到时候,他一定会亲自来找你。
好。
路上一直很安静,快到机场的时候,才听到他动了动嘴皮子,低低的说了一声,留活口。
到机场的时候,里面竟然人山人海,那人派了两个人跟着我进了机场,进去才知道是大批粉丝有组织的过来送机,因此人异常多。那两人一直跟着我,经过卫生间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我想上厕所。
过了安检再上,这里人太多。他们揪着我的手不放。
我不走,不行不行,过安检又要过海关,要过很久,我实在憋不住了!我都已经在机场了,还能出事不成?难道你们是怕我跑了?哎呀,不行不行,我实在憋不住了!
说完,我就一个劲的往卫生间走,他们没法子,这里人多,又不能跟着我进卫生间去,只得停了下来,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我心里有数。说完,我便迅速的走了进去,里面有好些人。我站在一个人的身后,低着头,一只手放在口袋里,紧紧的握着口袋里的枪。
现在人多,容易制造混乱,可是要怎么制造混乱呢?
我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灯,这时,一旁的门开了,不等对方从里面出来,我就一下子挤了进去。
喂!你怎么插队!要不要点脸!什么素质啊!
所幸我已经关上了门,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多,我拿出手枪,看了一眼卫生间上的灯。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将那两本东西塞在了裤子上,然后脱下了外套,站在了马桶上,尝试着秒钟,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了三个数,努力的瞪大眼睛,开了枪,我连着开了两枪,灭了两盏灯。
只听到'砰砰'两声,卫生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女人通常胆子小,外面顿时响起了尖叫声,我又将最后一盏灯也给打灭了,然后猛地开门,随手拉了一个女人进来,卫生间里混乱一片,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动作,我拿枪指着她的头,把衣服脱下来!
好好好,你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她一边说一边哭,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我迅速的穿上,不再管她,一边尖叫,一边跟着人流往卫生间外挤,啊!我看到死人了!有人死了!杀人啦!杀人啦!我细着嗓子尖叫。
这下子尖叫声更凄厉了,所有人都慌成了一圈,不知道是谁冲出去之后。大叫了一声有暴徒,外头人更多,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我低着头,推着前面的人出了卫生间,然后迅速转身往就近大门走。机场里,越来越乱,此起彼伏的叫声,响彻整个机场大厅。刚才那两个人已经被这人流淹没了,我迅速的挤了出去,跑了一阵,拦了几次车都不成功。
最后,我所幸冲了出去,以身挡车,这才强行拦住了一辆私家车。他其实没撞到我,在他停车的刹那,我立刻坐在了地上,等他开了车门,我便立即上了车,大哥我有急事,请请你带我一段!我现在脚崴了,求求你带哦一段。
行行行,刚刚没撞着吧?
没有没有。您放心。
他看了我两眼,便启动了车子,我报了个地址给他。不太安心,还是戴上了帽子。
大概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苏巧晗所在的小区门口。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没有接,打了好几个都没接。最后,我只得去了一趟别墅,进去一看,里面已经面目全非了,像是遭到了洗劫。
我没多留,去车库取了车,就直奔季叔家。
车子接近季叔别墅的时候,有些异样,就是安静,简直太安静了。我以为他们应该斗的你死我活,双方开火的场面我没见过,但绝对不会这样安静。这时一束红色的光在我眼前一晃,我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然而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本能的情况下,我用力的踩下的刹车,我的脑袋猛地撞在了方向盘上。
外面忽然多了好些人,有人用力的拍我的车窗,我不敢开门。片刻,只听到砰的一声,后面的车窗被打破了,只听到有人急促的说:快点下车!这里不安全!
我依旧不动,紧接着眼前的挡风玻璃碎了,有人猛地跳上了车,爬了进来,开了中控。车门被人打开,只感到有人一把将我拉了出去。我反抗,掏出枪来想跟他们拼了,还没来得及举枪,手里的枪就被夺了过去。
别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我知道你是乔曼。
我停了下来,对方将我拽到了安全位置躲了起来,我看了看周遭,有好些人,这身衣服与之前带我去机场的那帮人很像。
你们是谁?究竟是谁?之前要把我送去澳洲,你们究竟什么居心!
这人侧头看了我一眼。不是同一伙,你放心。事情复杂,你不必多问。等他们落网,有机会在跟你说,你跟着我,一定紧跟住。
不多时,就有两黑色的车子驶来,停在了别墅门口。旁边的人,忽然下了命令,准备就绪。
这时,别墅内的灯忽然全灭了,紧接着,我就听到一声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其中还有枪声。我站在一旁,只能双手死死的揪住衣服,咬住唇,还是忍不住问:苏荆临,在里面?
对方没有回答我,这时候,又有一辆车过来,那车子看着眼熟,就是把我带走的那辆!
你在这里呆着别动。眼前的人压低声音对着我说了一句,下一刻,他就指挥着人往别墅靠近。
只见那辆车子停下之后,四周忽然多了许多黑压压的人,匍匐着靠近。然而那车却没有开门,车灯忽然又亮了起来,紧接着枪声四起,车灯一下又灭了。我站的远,看不清楚那是怎么样一场混斗,不过胜负显而易见。
这时候别墅前忽然亮起了灯,那灯光特别的白,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都是些训练有素的人,最后一声枪响落下,周围又便得十分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呼呼的风声。我等了一会,才爬上去,慢慢的一步步靠近。
等我靠近了,我才听到那个领导人,站在那儿,反反复复的叫着苏荆临的名字。
我迅速的挤进去,他在里面?你们到底要他做了什么?站在这样的灯光下。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我怕努力稳定着情绪。
之前那几个人都被扣押在一旁,其中那个没带面罩的男人看到我时,用英语说了一句脏话。
所有人往外撤!他忽然高声一喊,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退开。
为什么!为什么不进去!我想冲进别墅去,却被他们架着往后走。
就在所有人后撤的时候,别墅的门猛地被推开,只见苏荆临背着个人从里面出来,苏荆临!我用力的挣扎,张口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拽着我手臂的手,对方松手的刹那,我就迅速的冲了过去。
苏荆临走了一半就摔倒了,我刚跑到他身旁,他就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迅速的将我压在了身下。旋即,忽的一声惊天巨响,只感到一股热浪扑来,别墅内发生了爆炸!
乔曼,你是疯了!
我转头,看到苏荆临近在咫尺的脸,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伸手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你究竟在干什么!
他笑,他竟然还笑的出来!
快点起来,先离开这里。
我没动,因为双腿已经软了,你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好。他依旧笑着在我耳侧说着,乔曼,我爱你。
他说完这句话,忽的整个人压在了我的身上,不再动弹,我想叫他,可哭泣占据了所有,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就好像做梦一样,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梦里一切让人惊心动魄,肝肠寸断……
……
别墅的爆炸很严重,还引起了火灾,大片山林被烧毁了。然而,这样大一场火,新闻上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城的黑道势力瓦解,警方搜出大批量的军火和毒品。
陆明朗成功被抓,证实害死四个人,三个成人,一个婴儿,被判终身监禁。
苏家与贺家破冰,两大集团强强联手,引来春天。
六个月之后,一个中央干部被抓,闹得沸沸扬扬。
……
新西兰,某医院内。
苏荆临站在床边收拾衣服,我一把扣住他的手,出什么院?谁允许你出院了!出院的事,他已经折腾一个月了。
他看了我一眼,理直气壮,医生说的,我已经可以出院了。
再做一次身体检查,指标正常了再说。
这半年,我已经做了七八次身体检查了,曼曼,我真的好了。
我斜了他一眼,没说话,想到六个月前,他从别墅出来,带了一身伤,还真是差点要死了。我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他苏荆临那么伟大,竟然深入险境为国家捉害虫,那份名单和账册,实则是一种罪行的记录。蒋策曾帮助某重要干部做了很多事,这也导致了他后来想洗白,却没有办法,所幸他也聪明,给自己留了一手。
蒋策的死让那位十分不安,所以一直在找这份名单和账册。苏荆临在美国的那四年,蹭有人刻意接近他打探这个事情,那时候他就有所察觉,后季叔把事情告诉了他。其实这份名单和账册仅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的作用,蒋浩是为他们所用,本来是想用这条捷径拿回东西,将整件事做的像一场道上的内斗。
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苏荆临会跟另一位军干部联合起来,要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那还是季叔的功劳,他当医生的时候,救治过许多人,而这位来头不小的干部也是其中之一。
而那时。我前脚刚走开,后脚他们就把苏巧晗和二叔都被保护起来了,原本也是要把我带走的,可我太能跑了,顾不上,又怕被发现,计划失败。说真的,这一切他们瞒的还真好!
后来,他们把我和苏荆临藏了起来,再后来,坏人落马,我们才来了新西兰。很早的时候,苏荆临就在这里买了一栋别墅,环境极好。
你不信?苏荆临忽的挑了眉。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双手猛地扣住了我的肩膀,迅速的将我压在了床上。
你……你干嘛!
让你试试,我到底好没好。他说着,就凑了过来。
我迅速的抵住了他的双肩,疯了!这是医院!等会医生就进来了。
怕什么,也好让医生看看我已经完全康复了。
我侧了脸,他的鼻子轻触我的脸颊,曼曼。我在这里已经养了快一年了,整整一年,我都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再这样下去,会憋出内伤的,你知道吗?
他这话说的隐晦,可我却听的明白,脸上一热,自找的!怪谁?你不还想瞒着我么?你以后要干那么危险的事,不提前跟我说的话,你就憋一辈子吧!反正儿子已经有了!
他笑了笑,忽然低头咬住了我的耳朵,还说呢,把自己变成苏太太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万一那天,我……
我可以改嫁,不用你担心!我没让他把那个死字说出口。
可惜,这辈子是没机会咯。他说着,就把我抱了起来,好了,我们回家了。
他将衣服塞进了包包里。便拉着我的手出了医院。医院门口,赵阿姨抱着安安站在那儿,苏荆临松了手,把行李包甩给了我,就过去抱儿子,笑容尤为灿烂。
回到家,季叔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了我们一眼,笑道:哎呦,曼曼终于肯放你回来了。
季叔你也不来救我,明知道我最讨厌医院。
我现在可是站在曼曼这边的,别想着拉拢我。季叔摆摆手,继续竖起了报纸。
苏荆临将孩子抱给了我,说:我去洗个澡。
我点点头,他走了两步,忽的又转头,冲着我伸手,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空出一只手来握住他的手,他稍稍用力,将我拉倒了他的身侧,凑到我的耳边,说:我们一家三口一起。
你……
医院里细菌多。走走走。说完,他就不由分说的拉着我上了楼。
季叔和赵阿姨均当做没看见。
苏荆临以为一岁多的孩子啥都不懂,所以在安安的面前,他总是不避讳的亲我,还对我动手动脚。所幸,我还是理智的,干嘛干嘛的时候绝对不会当着孩子的面。所以,这一家三口洗澡,成了我给他们父子两洗澡。
我卷着袖子,坐在宽大的鱼缸边上给安安洗澡,跟他玩水,水上还飘着小黄鸭子,都飘到苏荆临胸口了,他也不为所动,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他的身体上有许多伤疤,有些是新伤口,新长出来的肉是嫩粉色。我不太愿意看他的身子,看了容易哭,可他的存在感太强,我只好侧了一下身子,顺便把安安抱到一旁,可安安却想靠到苏荆临的身上去。
我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把儿子放到了他的身上,说:你给他洗,我出去给你们拿衣服,别泡太久了。
我正欲起身的时候,苏荆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扯了回去。
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猛地泼水在我的脸上。
你干嘛呀!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揪住了我衣服的领子,还未来得及反抗,他就把我揪到了眼前,转了身子,一下吻住了我的吻。我挣扎,他却死死低着我的后脑勺不放,他另一只手还拖着安安的屁股,安安则顺势往上爬,一张可爱的小脸近在眼前。
我被他拽的,整个人不停的往浴缸里倒,终是支撑不住一只脚跨了进去。我可受不了,让安安这么近距离的监视!用力的拽开了他的手,正想骂他的时候,他的手方向一转,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腰,强行将我拖进了浴缸里,坐在了他的身边。
安安看到我的进来,非常开心,伸出小手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看了安安一眼,又看向苏荆临,他将我死死的抱在怀中不放手,他一丝不挂,我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了。
你干嘛。他这么一直盯着我看,让我有点害羞,安安在我和他的身上爬来爬去,抓来抓去,小小的身子,肉肉呼呼的,十分可爱,看着点你儿子,他还小,可不会游泳。
我们结婚吧。他忽然说。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噗嗤笑了一声,我们不是已经结过婚了么。
我说办婚礼。
不用那么麻烦,现在这样挺好的。我笑笑,所幸就坐了下来,反正已经湿透了,伸手握住了安安另一只手,只要我们能好好的走下去,有没有形式,无所谓。
真的?他问。
真的,我只求你以后再也别受伤了,当个简单的生意人就好。那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我说。
他看了我一会,转开了视线,同样看向了安安,忽的抬起了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话音落下,我们没再说话,一起逗儿子开心,浴缸里水花四溅,安安笑的特别开心。
这时候,苏荆临忽然侧头看我,乔曼。
我闻声转头看向了他,嗯?
安安还在不停的拍着水花,闹的开心,我们互相对望着。
他说:谢谢你,苏太太。
我顿了顿,微微一笑,道:谢谢你,苏先生。
我看着苏荆临笑,他亦看着我,脸上慢慢浮现了灿烂的笑容。不知道是我的眼里有泪,还是他的眼中有泪,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我们终于可以牢牢的握着彼此的手,再也不会分开了。
谢谢你,爱了我那么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