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荫跟五堂伯打着哈哈聊了一会儿,发现五堂伯已经不耐烦了。
这就对了。
你又想让我帮你想个办法,又想不得罪同族兄弟。
那你当的啥文书啊,还不如别想当支书算了。
五堂伯眼看着关荫东拉西扯,又是问兄弟们的日子,又是为五堂伯五婶儿的健康,他提到关家村经济发展的事情人家压根不接这个话题,原本他是有些生气的,这娃咋学的这么假呢?可转念一想他明白了,这小子不想让他那个堂叔知道村里下一步的计划。
“你回去把四大叫过来。”五堂伯立即跟那货下令。
那货迟疑了一下,他没想到要把他支开。
很简单的道理这是要请他老子过来谈嘛。
可是万一他们趁机许诺了啥好处咋办?
关荫蹲地上,屁股底下垫着个硬纸片,抬着眼睛看那货两眼,就是给好处,你要就一定给你?
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还是算了,我看晚上有时间的话,我去看四爷现在身体咋样。”关荫说。
这让那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要找上门求老头子了?
那得赶紧回去说一声,到时候要钱可坚决不能手软。
这一溜烟那货就跟被狗撵着跑了。
关荫这才跟五堂伯说了真话:“关家村发展啥都不如发展农业。”
五堂伯叹道:“种地祖祖辈辈都没那个动力了。”
“就这么一个地方,要发展工业你也没那基础啊,就那么一条河你敢发展工业,要是高科技工业人家也瞧不上来,发展传统工业那就只能把重污染的吸引过来,那你们村里这些带头的估计都得出问题。”关荫恶狠狠地道,“都啥年代了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要我说,村里就剩下这么一点人,一人种十亩地,不管胡麻还是菜籽,用心种,按照要求不要日弄人,我敢保证就我们那饭馆都把全村人养活了,要是这点苦都不愿意吃,那我就不管了。”
五堂伯索性直接问说:“那庙都成旅游景点了投资点不行?”
“拉倒吧,处了二月十九菩萨寿诞热闹一丁点,其它时间谁闲着没事跑山沟里来烧香拜佛。放着最大的优势不用,非要跟没出路的死磕那能赚钱?”关荫一口拒绝了。
他要在关家村种点地但不会投资啥。
他还想在关家村种树呢,在山上种满桃树杏树,一方面能创造一点收入,至少保证饭馆一些小吃再推广一点,另一方面也算给愿意跟着挣钱的人创造点机会,还有就是这毕竟是他的家,如果满山遍野都是树林,你等着春暖花开之后看漂亮不。
可他的想法很让五堂伯鄙夷。
种地能挣多少钱啊?
“一亩地就算能挣个一两百,一年到头几十亩地也才挣那么一点,还不如出去打工。”五堂伯既生气又无奈,“这年头农民干啥都不挣钱,种地种地一年到头也就能把嘴巴哄着,不过节连一顿肉都舍不得吃,就是出去打工,一把子力气还不如人家在办公室摇笔杆子的挣的多,朝朝代代哪有农民把钱挣了的。”
关荫立马给千度劳动致富的农民。
人家种的富硒水果把钱挣了,人家原生态果园子也把钱挣了。
当然,他能理解祖祖辈辈当农民都当烦了的五堂伯对他认为的工业乃至服务业的向往。
农村有这么一句话说得好,宁可出去洗盘子也比在村里种地强。
凉城的农民就认为,出去洗盘子那也是在城里过活。
可守着土地那就是农民啊。
哦,关荫这家伙不能算。
那么有钱还跑回来专门给自己要地,上哪找这么没出息的人去?
也就是打不过,否则关家村想打他的人海了去。
不过这家伙说的话倒也是一条出路。
五堂伯琢磨一下才问:“那说好能收粮啊?”
关荫道:“我要的是正经农家地农家肥种的粮食。”
这事儿不好办,主要是关大爷那人办事儿糊涂。
要不然他在村里帮着把场子盯住了,但凡能保证村民卖给饭馆的粮食的确都是自家种的那该多好。
可那老头敢第一个把外头买来的粮说成山地粮转手卖给关荫的。
没办法,压根就不想过好日子那能把他咋?
关荫的承诺让五堂伯很是心动。
他种的那些地要是都种上小麦,按照市场价上门收购那也能挣一点钱。
何况价格更高的胡麻之类的要是多一点,那他还能比两个儿子挣的多。
关荫就陪着说话,既不求着你帮我办事也不答应你托付的事情一定办到。
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这两个要混淆了就只能有一方忍气吞声吃亏。
要么就为生意亏了交情。
要不你什么时候看到为了交情能亏了生意的人了?
不是关荫不愿意给村里人让利,他知道有些原则必须丝毫不让。
只不过他没想到村里惦记着他大明星的钱,乡上也想找他商量一下投资的事情。
乡上可是有好几个传统小手工作坊式的小企业停工很久了。
“他都大明星了,还是礼部侍郎,就那几个小作坊就算是污染水质啥的,他还能把这点事都办不好?”乡里的两个大佬跟头把式找车呢,顺手还把一女领导给叫了过来。
你可是关侍郎的中学同学啊,来咱们乡上这么久了也没办啥事儿。
那你今天要能说服老同学把那几家企业给接过去,我们帮你提一下进会议室的事情。
这事儿能办成?
那俩就觉着能办成。
你都多大大人物了连家乡都不照顾一下,你把那大人物当啥滋味呢?
“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大佬说。
二大佬就给女领导安排计划:“你到了之后看我们脸色行事,你就第一个敬老同学,第二个敬大明星,第三个敬关家村,反正只要你能把酒给灌下去,把那几个小企业给扔过去,拉来不说几个亿,就是几百万的投资,你都是咱们的功臣。”
关键这事儿还得到区里的支持了。
“想办法把钱留下,多留一分钱都是你们的功劳——起步怎么也得个三五千万吧?”区里也着急这件事儿呢。
但是他们可不敢登门拜访。
那是一张口能撸了他们也能盘了他们的侍郎大人。
女同学心里压力巨大,她可知道那货是个什么人。
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
他连他爷都只给钱不嘘寒问暖,别人还能比他爷更亲?
女同学跟家里打电话诉苦:“我发现这帮棒槌就是一帮瘪犊子玩意儿。”
她倒是想跟老同学推杯换盏叙叙旧情呢,可问题是差距那么大你咋跟人家说上话?
何况那可是带着四个天后回来的。
你要惹急眼儿那货得打人,要是没打趴下那可是能找景副院帮忙的!
她家人倒是比较支持去拜访一下,那么多人都想蹭他的贵气你凭啥躲着?
“既然富贵还乡那就得帮忙办点事情嘛。”她家人一般都是这么认为的。
女同学嘴里苦,她预感这事儿就没那么好办。
那可是个土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