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荫被老头儿们给集体出卖了。
这不下午在省里开会嘛,吏部这次行动太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大头头给调到宗局去了,这大头头的位置,既没留给本地的,也没空降,而是把南边的一位调了过来。
这位跟胡老头有点交情,这不刚来一开会,先跟同志们见个面,人家立马来请老头儿们去省城转悠转悠。
然后,一群老头儿被烦死。
“老首长啊,咱们中原苦啊,有啥好处,全是别人的,”为了举例,这位很不要脸,公然宣称,“在鄂北,我就没少从中原手里划拉好东西,岳爷爷是从我们那出发北伐的,所以我也划拉了过去,除了祖籍没法改,那边的岳爷爷庙可比中原好多了。”
这话一说,二头领差点掐死这个不要脸的。
这话你还敢提?
“所以啊,接下来的工作,咱们中原得打文明牌,打交通牌,打工业牌!”这位目光极其锐利,“不要被西方人忽悠,他们所谓的工业产业,和第三产业,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们的工业只能加强,绝不允许退化。”
这话让几个老头儿特赞同。
“跟咱们想的一样,粮食安全靠自己的土地,工业安全靠自己的工业生产链。”老景头就问,“这么说,你们是打算工业农业齐进步,二三产业两开花了?”
呃——
这都从哪学来的?
孙女婿教的,那家伙整天整新名词儿,弄的老头儿们都有点儿跟上潮流的趋势了,你看,这两开花一说,大头领都没理解吧?
“也不是,文化必须跟上。”大头领特贪心,拉着老景头不放手,“老首长,惹事精是人才,大才啊,咱们要请他,请他来给咱们中原代个盐,要钱反正没有,我给他当司机!”
你可拉倒吧,你那路子,压根就没在这边,太上不死,你敢叛逃?
所以,这合作一说——
嗯?
老景头忽然有些感觉不对劲儿。
太上应该告诉了这个大将吧?
立马跟几个老头儿一对颜色,这帮老头儿,哪一个不是成了精的?
惹事精绝不掺和到那件事里头去,敢插手那事儿,你找死啊?
“没工夫啊。”老梁头出面拒绝,“这小子既要拍影视剧,又要跟我们种地,他生产队长不到,我们社员怎么种地?这事儿,不能再给小关给压力,够累的了!”
但是大头领不气馁,他也没敢奢望把镇国公府拉过来。
“我只为求发展。”大头领道,“几位老首长得帮忙说说情,哪怕帮我们中原先拎起个头儿,那也够我们学习的了。”
这就不是这么回事儿,这帮人算计的,哪一个能离开权力?
不过,如果只是发展宋城,那也没啥太大的问题。
可总不能你说请帮忙,我们就给你帮忙吧?
大头领耍无赖,把老头儿们给扣留了——不是真扣留,反正大大小小的头儿们,这个拉着要请教,那个跟着要学习,老头儿真没法把人给轰走。
老景头就想起一件事儿。
惹事精好像唱过啥“钻天鼠身轻如燕,彻地鼠是条好汉”,这比评书里讲的精彩啊。
“我就带听不带记,记住了那么几句,好像说的是包青天的事情,啥三侠五义七侠五义,不过没书,这小子就在那白话给我们听,我觉着挺好听的。”老景头先把孙女婿给卖了。
《三侠五义》啊,《七侠五义》啊,你随便给个都行,跟《说岳全传》合起来,宋城也就能接受了。
这么一说,大头领二话不讲,把文厅的派了出去。
你把人直接带到宋城,等他拿出本子,你抢了就跑,别啥好事儿都留给宋城。
所以说,刷流氓,这世上谁都会,只不过,有人耍流氓很高级,有人只好在高铁上耍个流氓。
没法对比。
而且,高铁上的流氓还被整了,整的惨不忍睹。
“乘客朋友您好,由帝都发往辅都的列车已经到达宋城站,需要下车的旅客请注意,请您带上随身物品,根据乘务人员的引导,依次排队下车……”甜美的乘务员广播起来。
关荫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懒腰。
其实这家伙也没受啥累,往矿泉水瓶做的小凳子上一坐,靠着车,还能展开那两条大长腿,跟几个群众一吹牛,乐乐呵呵就到地方了。
看两眼树懒,还在慢条斯理抠脚。
那一家三口倒是提前准备下一站下车。
嘿嘿。
关荫脸上有点不怀好意,但他第一个针对的是那个试图给他的家伙。
胡毓岷的师侄,那得好好会一会。
要不趁着这个机会,我下车,你去省府,那怎么了得?
“哎哟,这腿还真麻了。”关荫一个踉跄,往前窜了一截。
那家伙吓得蹭一下往外头窜,这可是个土匪,真敢揍他。
可他那速度,哪能比得上惹事精。
照着那小子的脚后跟轻轻一碰,关荫扶着椅子似乎堪堪才站住。
完了,那家伙飞起一脚,把树懒的一只鞋踢飞了。
这里距离门口不远,那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得那只鞋飞起来,从门口直直砸到了门外。
“哎哟,这咋还把鞋踢飞了呢。”关荫嚷嚷,然后,撑着椅子往起跳,反正他不在乎大宗师出手收拾一个小喽啰有啥不好意思的。
那小子环跳穴被点了一下。
点穴没那么神秘,当然,也没那么高明,不过绝对有用。
这不,那小子环跳穴一震,不由自主飞起一脚,又把那女人的一只皮靴踢飞了起来,目标还是门,不过,这次偏差比较大,眼看着要落到门内。
关荫连忙嚷嚷:“哎哟,可别砸着人,快嚷嚷啊,那皮靴很臭!”
呃……
破鼓万人捶,那两只鞋,竟就被一人一脚,似乎还有个女乘务员踢了两脚,给踢到车外面去了。
“哎哟,这咋行啊,外头还下雨呢。”关荫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你说,这人,头顶还是有老天爷的哈,你看着小脚丫子,这下了车可咋回去啊?”
就为这一刻,他一看那几个家伙想穿鞋,立马过去试图抢座位,没招,他们只能脱了鞋,后来估计坐舒服了,索性不管了,还时不时冲惹事精瞪眼表示“我泼你奈何”。
这就不能怪惹事精了。
但这家伙太坏。
你们不是两路人吗,那我一家踢走一只鞋子,看你们怎么凑成一双。
当然,如果你们还带着,那就跟我没关系了,算你们走运。
听到惹事精幸灾乐祸的嚷嚷,已经下车的乘客,尤其跟惹事精聊了一路的乘客,完全收不住脚,你看那鞋怎么就净往人脚底下跑呢?
树懒跑的特别快,一点额不像树懒。
可他没招儿了,一只鞋飞了,等他赤着脚跑到门外,天知道被群众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两脚泥,回头一找,另一只似乎也不见了。
女人更苦逼,她一只靴子还在,可一只靴子怎么穿?那可是高腰高跟的啊!
“大明星打击报复我们,你们要给我们作证。”两家人统一意见了。
可乘客谁理会?
就被弹了环跳穴那家伙,他倒是很乐意,可他先把人家的鞋子踢出去的啊!
“这事儿跟惹事精有什么关系?”乘务人员问了监控,放心大胆地过来批评,“群众也要有群众的义务承担,不要老想着污蔑别人。”
“你管我?”男人这会儿嚣张了,挥舞着拳头,“你们让开,我要……”一看,一下让开一条路,这厮果断怂,立即找手机,“我报警还不行吗?”
那没问题。
但是,乘务人员有一个好心。
乘务长姐姐过来说:“惹事精最擅长从诬告他的人手里要钱,而且一要一个准儿,你们觉着,这事儿算不算诬告?”
女人一把扯住胡先生的学生,指甲往下划拉:“你个傻逼,你赔我鞋子,我那鞋子三千多呢!”
树懒光着脚跑回来,一看打起来了,上去就冲那小子裤裆一脚。
这完了。
“你占座,那我们没执法权,没法对付你们,可在高铁上打起来,这叫啥?”乘务长姐姐差点没忍住笑,“这叫寻衅滋事,破坏社会稳定啊!”
来,咱们先把他们送去高铁站派出所,你们先笔录,回头啊,让交通执法方面跟你们好好谈谈,反正今儿这事儿,加起来够你们一年没法出门了,咱们就看谁流氓得过谁。
还奇了怪了,明知道惹事精是全世界都痛恨的大流氓,你还跟他耍流氓……
“哎哟不对啊,这家伙就喊了两声,也只是喊着让人躲避,他没动手啊。”乘务长姐姐立马给惹事精开脱,“这事儿算不到惹事精头上去,我们集体为惹事精作证!”
那三家被带走的时候,还互相谩骂呢。
堂堂树懒,居然骂:“下次碰到,看我不打死你。”
这是骂胡先生的师侄呢。
可那一家三口却骂树懒,尤其那男孩:“日尼麻的,要不是你占座,会有这件事吗?”
那没法不怒火高涨啊,他那个妈,怎么说呢,哪怕只剩下一只靴子,你还不如不穿,可人家不,好几千呢,怎么能丢呢?
一只脚高,一只脚低,女人还跟民警横:“别推我,小心我告你骚扰!”
民警看看天,看看地:“你再不走,车把你卷下去了。”
立马撒丫子。
对待恶人,就得恶人收拾,跟这些人讲道理没任何用,就得狗头铡伺候,不求让他们服,只要怕了就行。
惹事精就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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