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索涅夫望着厂房,沉声道:“这不是说话的时候,先救人,我有话跟你说!”
萧强只犹豫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爽快地说:“好!先救人,我们的恩怨,待会儿再说!”
对付一群人,和对付一个人,当然是后者更有把握,就算他是苏联的王牌特工,只要有异能在,萧强有把握,随时可以收拾他。
“你愿意用钱换回你的女朋友,还是使用武力?”契索涅夫始终注视着厂房里的动静。
“钱!”萧强毫不犹豫地回答,“钱是身外之物,没有了,我还可以再挣。林怡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契索涅夫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明白了!看到你带着钱来,我就猜到你的决心,现在不过是再确认一次。那么,我们进去吧。不要太深入,在门口就停下,先看看里面的形式。”
“这方面你是专家,听你的。”萧强看开始流氓们的表现,明白他们不是一伙的,虽然他忧心如焚,也不知道其索涅夫为什么要主动帮他,不过现在是精诚合作的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便自动将主导权交给契索涅夫。
厂房很新,约有两百平方的样子。
两人走到厂房门口,先让视力适应了一下里外的光线变化,才仔细观察里面的布局。
厂房里面比外面要黑得多,顶部采用的还是人字形的中式房梁,在顶梁位置一溜有五六盏照明灯,但此时都关闭着,没有打开。
两边墙顶各有一根钢轨,一辆行规吊车横跨厂房,驾驶室里空的,在钢索上,还吊着一台三四米长的车床,悬在空中,看来是准备摆放到安装位置。
在靠近厂门口的侧面,一段爬梯连接到驾驶室的旁边,这是行车驾驶人员上下所用。
紧挨着厂房墙壁,摆放着一台台崭新的车床,厂门口几台车床连外面的包装木条还没有拆卸。
斜对面的角落位置,开了一扇小门,光线从半开的小门照进来,显得很是刺眼。
青竹标和两个手下,就站在小门前,林怡不知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萧强,我们说好了,你独自一个人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青竹标的表情十分恼怒,“你如果不守约定,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萧强在契索涅夫的示意下,缓缓向他走去,而契索涅夫仍留在厂门口的位置。
“青竹标,别说我不守约定。你们那么多人,连绑票的事都做下了,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我真要是一个人来,别说赎人,到时候恐怕连自己的小命也会送在这里吧。”
青竹标噎了一下,强硬道:“你不照约定,你女朋友的安全,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对方果然没有安好心!
萧强从他的反应,轻易地猜出青竹标的心思,对方还真的是打着先收钱,后撕票,并杀人灭口的想法。
这种家伙,是萧强最痛恨的,他有异能自保,只要对方不是一大批人围攻,总有办法逃命。
老爸通常都呆在部队里,也没有太大危险。
可是他老妈文容,还有林怡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林怡更是手无缚鸡之力,有一群处心积虑想要报复的家伙隐藏在暗中,怎么可能安心?
只有千里捉贼,哪有千日防贼?
既然你穷凶极恶,留着只会成为祸患,那就别怪我不会手下留情了,今天,我们之间,只有一方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他心思敏捷,迅速就根据情况变化,下定了决心。
萧强隐藏着心底的杀机,反而和缓了一下面容:“我跟你的旧怨,只是小事。我只希望小怡能够平安无事,钱,我带来了!”
他举起手中包钱的塑料袋:“你们那么多人,我和那个黑社会加起来,也只能自保。你放人,我给钱,事了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他听对方叫契索涅夫黑社会,估计对方还不知道契索涅夫的真实身份,也不叫破。
“好!你把钱扔过来,我立刻叫手下放人。”青竹标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只是贪婪地盯着萧强手上的钱。
如此没有诚意的态度,还想叫人放心,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萧强要了摇头,鄙夷地说道:“青竹标,标哥!你的诚意,很让人担心啊!我先交钱给你,放不放人,还不是由你!”
他指着双方中间的地方:“你一个人带着小怡,到这个位置。我也是一个人,到中间来,一手交钱一人放人!我一个中学生,你总不会怕我会对你不利吧?”
青竹标脸上阴晴不定,想了想,对手下偏偏头:“你去,搜搜他和那个苏联人,看他们带没带武器。”
“老大,刚才不是搜过身了吗?”那个手下有些怕契索涅夫,很不情愿过去。
“我叫你去你就去!刚才搜过那小子,可没有搜过那个黑社会,要是他带了枪,你顶得住?至于那小子,谁知到他刚才,有没有又藏了东西在身上!小心撑得万年船,想要保命,就他妈给我用心点!”青竹标恶狠狠地说道。
契索涅夫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时也慢慢走到萧强身边,以防流氓对萧强突起发难,张开双手:“我们只想赎人,没带武器,不信你们就搜吧。”
他很配合地让对方搜了身,那流氓先后搜了他和萧强,然后一溜小跑就急忙离开他们,跑回老大身边:“老大,他们确实没有带武器,连匕首都没有。”
青竹标看着契索涅夫在搜身后,又缓缓退回到门口,满意地命令道:“把人带出来!”
小门打开,两个人毫不怜香惜玉地拖着林怡,把她带进来,按青竹标的指示,把她拖到中间,两个人又迅速返回,打开小门出了厂房,只留下青竹标守着林怡。
萧强冷冷地看着他们装神弄鬼,暗自警惕。
林怡双目紧闭,低垂着头,两手两脚都被铁丝勒着,淤血处已经肿胀,额头磕破的地方还有鲜血缓慢渗出,半张脸都染满了血迹,看来极是可怖。
萧强提着钱袋的右手微微颤抖,左手死死地握着拳头,瞳孔骤然扩张,又迅速缩小,面颊完全绷紧,肌肉时隐时现,不停地跳动,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牙床间发出的“咯咯”声响。
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全部杀光!
他心中反复呐喊着这个声音,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喊出声来,但充满血丝的眼睛,已是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无穷杀意。
青竹标欣赏着他的表情变化,心下爽快之极。
愤怒吧,吼叫吧,想要杀我吗?你害我赤身露体,丢尽了脸;你害我被公安抓,在牢房里吃尽了苦头;你让那个黑社会打伤我的手下,害老子破财!
可是,你现在还不是只能气得发抖,乖乖地按老子的吩咐做!
想要杀我?呸!
等会儿,我会先杀了你的帮手,然后活捉你,当着你的面,玩弄你的女人,让你知道,在我们之间,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萧强一步一步走向中间,每一步,都极为沉重,视线在林怡和青竹标之间来回转换。
看着林怡的时候,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怜惜,而看向青竹标的时候,赤红的眼睛里,则是毫不遮掩的凶狠,看起来可怕之极。
青竹标笑了,笑得极为欢畅。
他喜欢这种场面,这会让他有一种无法叙说的快感,比玩弄女人还要兴奋。
他喜欢看到别人在他面前无能为力的样子,就像他欺负那些老实人,当他们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用卑微的语气向他祈求的时候,他就会感到一种强大感,一种操纵他人命运的兴奋。
萧强的眼神并不能使他害怕,如果换个场合,他可能会吓得双脚发软,可是现在,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下,萧强的愤怒只能成为他快感的添加剂,让他更加愉悦。
愤怒吧,尽情地愤怒吧,因为,这只是开始,再等一会儿,你会更加愤怒,愤怒到恨不得马上死去!
到时候,等老子们玩尽兴了,再来陪你好好的乐呵乐呵!
可惜,就不知道满清十大酷刑是怎么回事,要不然,老子可以一样一样用在你的身上,让你快乐到“血脉忿张”!
萧强弯下腰,想要去抱林怡,青竹标笑吟吟地拦着他:“钱!把钱给我,人你随便带走!”
“希望你有命挣钱,也有命花钱!”萧强恶狠狠地发动了异能。
面前只有青竹标一个人,他的两个手下远在小门旁,等他们赶过来,契索涅夫也冲过来了,足能治住他们。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青竹标心脏的位置,神秘空间完成对氰化钾的扫描,重组!
萧强眼前一黑,重组刚刚开始,异能在突破体表的瞬间,一阵活跃的波动,狂暴地打断了异能,一股类似于冲击波的力量,猛然撞击在他的头部,他就觉得眼前一黑,口头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细胞干扰!
他的脑子里立刻跳出这个词。
以往的重组,都是以无生命的物体为对象,在没有生命隔阻的地方实施。几次隔空重组,中间挡着的也是木板、玻璃、铁皮,以至于他以为,只要精神力能够支持,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
然而,事实告诉他,重组所实施的地方,必须是没有生命的所在,否则,细胞的活动,将扰乱异能,使之中断,并反噬异能者本身。
青竹标看他吐血,身子摇摇欲坠,一愣之后,狂笑起来。
他以为萧强是被他逼得吐血,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贪心大起,抢步上前,准备趁萧强无力反抗的时候,把他也抓住,以此来胁迫契索涅夫,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勒索到更多的钱。
萧强的视线还没恢复,但他在眼前一黑的时候,就加倍提防,听到对面有异响,立刻将手中的钱袋,对着正面砸了下去。
青竹标眼里早就盯着钱袋,看到钱袋砸到,双手伸出,就把钱袋抢在手中,随后就感到腰部一阵剧痛,却是被萧强侧身旋踢,一脚蹬在腰间,噔噔噔连往后连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萧强前世到处流浪,就有些防身的手段,附身之前,本体因为自幼调皮捣蛋,被萧建军逼着锻炼身体,虽然不会拳术,身体也十分外结识,着实有几分脚力,这一脚势大力沉。如果不是萧强目不能视物,出脚有几分偏差,只是从青竹标腰间擦过,这一脚就能让他腰椎错位,失却行动能力。
青竹标大恐,他没料到萧强口吐鲜血,眼前一片茫然之际,仍然有如此快速的反应,腰部阵阵疼痛钻心,几乎让他流下泪来。
好在钱袋已经抢下来了。
他不敢再独自上前,右手紧紧将钱袋搂在胸前,强忍剧痛,左手在地上一撑,侧转身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小门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所有人都给我死出来!砍死他们,砍死他们!”
靠墙的车床后面,跳出两个流氓,手里拿着一尺来长的剔骨尖刀,原本守在门口的流氓,也扑向门边的一个工具箱,从里面抓起两把三棱刮刀,返身向萧强冲了过来。
契索涅夫一直关注着场上变化,当他看到萧强突然吐血、身体摇摇欲坠,青竹标突起发难,吃了一惊,快步冲了上去。
他看过萧强以前和流氓们的打斗,流氓一涌齐上,他肯定打不过,但单对单,萧强并不比一般经过训练的士兵差。以他一贯冷静的性格,早就看到了林怡惨状之后,不应该突然吐血,难道是对方暗下杀手,还隐藏了什么手段,趁机实施偷袭?
随即萧强的反击,让他稍感心安,就算对方偷袭,萧强并没有失去作战能力,特别是那一脚,含愤发力,又凶又狠,他还没看清,青竹标就被踢飞出去了。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跳出来的那几个流氓就让他心中胆寒。
剔骨刀很长很锋利,才打磨过的刀锋,在窗口透进来的光线中闪着寒光,但这并不能让他害怕,那两个手持三棱刮刀的流氓,才是他心惊的原因。
三棱刮刀起于*武斗时期,参加武斗的战斗队,其中有不少工人,虽然武斗中不乏步枪土炮,甚至有人还将卡车加装钢板,造出土坦克攻坚,但正规的枪械毕竟有军队管理,流失有限。
于是为了取得武斗的胜利,一些工人或是用高强度弹簧钢制作弹弓,发射的石子可以飞出一两百米外,并在三四十米洞穿人体,还有人手持磨尖的钢钎,杀伤力巨大。
但最出名的,还是用锉刀改造的三棱刮刀。
刮刀呈正三角形,锉刀磨出的三棱刀刃锋利异常,中间挖出的血槽让人不寒而栗,只要被刀刺入身体,三角形的伤口很难缝合,血槽可以让人迅速失血,很快致人死亡。
这种凶器的大名,契索涅夫闻名已久,饶是他艺高人胆大,也是头皮发麻。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他赶快退回门口,在那里有一根近一米的钢管,塞在车床地下,可能运送车床的工人随手掉落在地上,滚到车床底下的,正好作为武器。
他刚刚跑到车窗前面,弯下腰来,还没等他把手伸进车床下面,一声锐利的破空之声,直奔他的头顶。
契索涅夫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就是一个贴地打滚,刀风从他前额掠过,一丛头发从脑门飘散开来,在刀风中一阵乱飞,落在地上。
怎么会这么快!
那几个流氓离他的距离还远,怎么会这么快就奔到他后面!
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另一把刀又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砍了下来,契索涅夫双脚飞出,将对方避开,随后就觉小腿一阵剧痛,已是被刀锋割伤。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钟,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倚着车床从地上站起来,腿上已经鲜血淋漓,裤子也被割了一道长长的刀口,血很快就将裤腿浸湿。
工厂门口,三个手持利刃的流氓奸笑着,向他缓缓围了上来。
这些人是从工厂小门出来,绕到大门口,打算偷袭他的,正巧他在弯腰捡铁棍,流氓们趁势几刀,成功将他重伤。
契索涅夫心头一紧,他是普通的信使,又不是特别行动队的那些杀手,虽然也经过严格的格斗训练,一人也能对付数人,但那是指对方没有手持凶器的情况下。
单手夺白刃,说起来威风凛凛,可那是在冒着巨大危险的情况下,以极快的手法,避开对方的刀刃,从空当迅速切入,控制对方的关节,夺下对方手中的刀具,随后立即全身而退,应付对方的下一波攻击。
这要求敏锐的眼神,快速的反应,和准确地判断,这些他都能做到。
然而,此刻他腿上有伤,动作迟缓,在好几个手持利刃的流氓,同时围攻的时候,等他从流氓手上夺得武器,身上早被对方旁边的同伙捅他七八个窟窿了。
他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萧强那边,期待对方能给与支持。
可他只看了一眼,就感到彻底的绝望。
萧强的眼睛还是目光散乱无神,四个流氓拿着刀,不紧不慢地在他身上割出深浅不一的刀口,有意避开了他要害,用猫戏老鼠的态度,时而割上一刀,听到萧强闷哼一声,就哈哈大笑。
可是萧强摸索到林怡身边,就死死守住她,一股风声掠过,身上就多一条火辣疼痛的刀口,仍然坚守不退。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他的身上已经被刀锋拉了好几条口子,血把他上半身都浸透了。
萧强一声不吭,紧咬着下唇,眼前略微能够看得见东西了,只是还不够清晰,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能躲闪,生怕林怡再次被流氓们抢过去。
“不要杀了他,妈妈的,敢踢老子,老子今天要好好招待他,当着他面玩他的女人,让他看看,他心爱的女人在老子*的滋味!”青竹标也找了把三棱刮刀,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契索涅夫狂吼了一声,拚着背上又挨了一刀,从车床底下抽出了那根钢管,疯狂挥舞,叮当几声金铁交鸣,将三个流氓逼退,然后势若疯虎,狂舞着手中钢管,把围着萧强的几名流氓打散,冲到萧强身边。
“快走!我支持不了多久,妈的,要不是被他们偷袭,几个流氓我早把他们抓到西伯利亚砍木头去了!”契索涅夫感觉到腿上的伤口阵阵刺痛,血还没有凝结,就又因他的动作而撕裂,顺着小腿流进皮鞋,整个鞋底又湿又滑,还有些粘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