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稍微冷静了一些之后,史清倏才能在这档子事情里面看出些许的端倪来。
唐太妃忽然把自己叫进来,又说什么自己生病了没办法接见自己,其实当时那老嬷嬷说话的时候史清倏便已经是觉得漏洞百出了,昨天晚上便生病了,今天早上就已经安置好了,怎么可能这么大一个宫里面没有一人想起来昨天唐太妃约了自己呢?
而且那两个丫鬟的出现实在是巧,这样的话偏偏就叫自己听见了。当时那两个丫鬟明明是面向自己走过来的,就算大老远的认不出来自己是谁,可是或多或少的也能看到对面有人啊,正常情况下她们怎么敢这样大胆地说闲话呢?
史清倏这里正怔怔地思考着,忽然坤宁宫的丫鬟走进来,将那薛应也带了进来。
“王妃!您怎么样了!”薛应惊叫着扑了过来,一看史清倏这是哭过的样子,心中便担心得打紧。
薛应忽然出现才将史清倏从深思之中唤了出来,她急忙去抓住跪坐在自己身旁的薛应的手臂,慌忙道:“我没事我没事,应儿,那两个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可追查清楚了吗?”
薛应连忙点头,她警惕地看了看身旁的人,见史清倏的表情说是没事这才放心地说:“奴婢跟着那两个丫头一路走,她们果然是负责打扫御花园的促使宫女,只是在您走远了之后她们才去寻到了角落里去,那里竟有人候着给她们银饷……就是、就是那位方才在寿康宫拒了我们的老嬷嬷!只是奴婢怕离近了会暴露自己,离得远并没有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可是那老嬷嬷给银子我是铁定看清楚了的!”
“唐太妃……竟然要害我!”
史清倏咬牙,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向了摊着手臂的桌面上,似是觉得如今自己所面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心中登时觉得有些憋闷,心口处更是痛的喘不上起来,“她、她为何要害我啊!”
“姐姐!你别急,你不要急啊!”史月染连忙上去双手攥住了她的那只手,就是害怕她会一着急将自己的手给打坏了,“姐姐去榻旁坐一坐吧,既是知道了是太妃娘娘在从中作梗,不、不论什么原因吧……姐姐知道这都是假的便是了!短的小王爷如今还是安安全全的呀,姐姐还是得顾好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
说着,史月染连连挥手,自己同小桃和薛应二人一起将史清倏给从椅子上搀扶到了床榻一边去,这里还是比较柔软舒服的,至少史清倏不至于伤到了自己。
史清倏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触到了唐太妃的底线,何至于逼得她对自己下这样的手呢!她知道自己是要生产的人了,唐太妃一定更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出事儿的,若是寻常女子在这个时候听闻自己的夫君出了意外的话,那必然是会惊动胎位的。
亏得史清倏她还算得上是镇静,第一眼觉得似乎有些个不妥这才没有一时之间怒上心头来,可事情绝对不能就此单纯地下了定断,就算唐太妃这是在故意地做局坑害自己……可皇上又为何偏偏是在今天死活避而不见呢?
她忽然想起,这段日子以来朝堂上上了不少的本子参沈夙的,难不成真的就是因为朝堂上面的嫉妒就在外出的途中对沈夙下此毒手吗……
史清倏深深呼吸着,伸手一把抓住了身旁史月染的衣袖,手上的力道大的吓人,将她的衣裳都抓得攥成了一团,“妹妹,你是姐姐的好妹妹……姐姐从未求过你什么,妹妹你去养心殿里帮姐姐问问皇上可好?问问沈夙他到底怎么样了,问问皇上他对我分均究竟是有没有任何猜忌啊!”
史月染更是着急,好不容易才将史清倏的手给扒了下来,“姐姐放心,小王爷是朝廷上的肱股之臣,为人处世向来清廉,怎么可能会是招人猜忌呢?还是姐姐自己这里先要将心思给定下来才是。”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若不是如此朝堂上怎么会出现那么多不长眼的东西!”史清倏骂道,“当年恶相墨阮弄权篡位,是我们夫妇俩人守遗诏、杀逆贼的,如今确实有人长了一对子狗眼竟在朝廷之上上参起沈夙来了……若是、若是当年没有我们,他们的狗屁官位都要被墨阮连带着撤下去了!”
“姐姐慎言啊!”史月染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按住史清倏的身子不叫她继续说下去了,急得直跳脚,“且不说你我妇人不该再宫闱里面妄议前朝政务,姐姐说什么兔死狗烹……这样的话又岂能够随意说出来呢?姐姐这不是叫人听了去落话柄呢吗!”
“我家的王妃这是关心则乱了……”薛应安抚着史清倏轻声道,“王妃,您莫急,那唐太妃一定是在胡乱言语想着故意刺激王妃您的,不管怎么说您都绝对不能自乱了阵脚啊!”
“是是是,你说的是,”史清倏吞咽了口唾沫,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忽然只见她面色一滞,眉头团簇起来,“我、我怎么觉着肚子疼……肚、肚子疼得受不得了……应儿!”
薛应身子一怔,下意识地微微撩开了史清倏的一处衣摆看去,只见洁白的衣裤上竟殷红一片,丝丝血迹触目惊心,她猛地叫了起来:“糟了!糟了出血了!快叫太医啊!太医呢!”
“快!快叫太医!叫太医来!”
整个坤宁宫里顿时乱做了一团,史月染更是慌乱的不成,在妇人怀着孩子的时候偏偏出血,那便是凶多吉少的大事情啊,稍有不慎便会一尸两命!
史清倏的面容已经疼得扭曲了起来,她死咬着牙,攥着薛应的那只手恨不能将她攥碎了一般,薛应此时很想去寻太医,叫太医赶过来,可她又实在是不敢离开史清倏一步,只能守在此处忍着手上的疼痛安抚着她,“王妃莫要担心!太医马上就来了!”
史清倏只得死命摇头,咬着牙从喉咙里面艰难地发出几声来:“应儿、回、回燕王府去!回燕王府……找舒子平来,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