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史清倏还是被沈夙派来的马车接回去的。见史清倏一直不回家,沈夙也是急得不行,无奈手上还剩下一两封折子需要批改的不能继续拖延了,便叫梵三爷带着人马随着承福来寻史清倏。
史安和习曼婉都说沈夙这样粘人是一件好事儿,羡慕史清倏有这样的一味夫君,便也不留她,要她赶紧回家去。
就这样,史清倏被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自家人‘赶’着才回了家。
刚一回家里,史清倏就闻到了屋子里飘出来的饭菜味道,沈夙坐在一旁等着,一见到自己便笑着迎了出来,“娘子,你终于回来啦?怎么样转了一日累不累啊?快来喝口鱼汤吧。”
见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史清倏也忍不住心下发笑,看样子沈夙这是还在害怕自己生他昨晚醉酒的气呢,只不过史清倏从始至终都未曾因为这个而对沈夙恼过,今日出去也不过是收到了贺将军府的邀请罢了。
史清倏坐下来端起了沈夙盛好的鱼汤,尽管刚吃了饭,但因为口味她不慎欢喜而没有吃下多少去,怎么吃都还是家里面的鱼汤味道最好了。
“娘子……”沈夙又小心翼翼地夹了一枚果子给她,“娘子你还生气吗?”
史清倏抬了抬眼,又继续低下头去喝汤,“我又未曾生过你的气,是你自己想着我生气了吧?”
沈夙一愣,紧接着面上一喜,笑道:“太好了太好了,你一大早就出去,到这天黑了才肯回来,你不知道我多么担心你,还以为你是生了我的气要回娘家去呢。”
史清倏吐了吐舌,“嘁,我听说今日你在家中过得可是舒坦呢,还有人上赶着去服侍咱们家王爷洗漱更衣来着?”
沈夙忽然脸上一红,他是已经听提前回来的承福说过了,那个刘听荷本就不是史清倏安排的过去的,一想到自己竟然连这么点儿谎话都随意听信了他便觉得羞耻到了极端。
“娘子,我看干脆就将那女人赶出去算了,”沈夙撂下了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史清倏,“那女人心思不正,这次我不过是打了十几板子而已,日后她定会再整出些旁的幺蛾子来。”
史清倏微微摇头,“那可不行,要做就要做到极致,这件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相信过了今日用不了多久就能收网了。”
看着自家娘子这幅样子,沈夙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史清倏这样看上去是心机颇深,但也不过是为了自保,沈夙一直都知道史清倏的心思,只要她并非是用这样的手段去算计、对付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人他便放心了,这也是最初的时候沈夙认定了史清倏的原因啊。
比起那些步步算计、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来,沈夙还是觉得自家娘子是一只最温柔可爱的小白兔。
最重要的是——自家娘子不会无理取闹。
沈夙笑着又给史清倏盛了一碗鱼汤,“好,你想怎么玩儿都可以,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对了沈夙,我今日不是见到我家二哥哥了吗?我同他们说好了,在翰林学府开课之前叫我二哥哥家里的笙姐儿来咱们王府找我一同看书,平日里我也实在是太过于闲闷了,正好让笙姐儿来陪陪我。”
听着史清倏说话,沈夙偏着脑袋回想了一下笙姐儿是昨儿见到的哪个孩子,回忆起那长得甜美可爱的小丫头来后便点了点头,欣然同意了,“也好,我看着笙姐儿那孩子是个机灵懂事儿的,让她来府中陪着你也好,说不定日后笙姐儿会大有作为呢。只是娘子你可莫要累到了自己,也让笙姐儿有着度量一些,你自己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知道了知道啦。”史清倏不耐烦地笑着说道。
陪着沈夙吃完了晚饭,二人也就要一同入睡了。
而在燕王府后院的柴房里面儿,却是有的是睡不着的人。
“滚开啊!你们这是什么破烂东西也敢让我吃!”
刘听荷愤怒地将下人送来的饭菜一把扫下了床榻。她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褒衣,身后后腰的位置早已经被血液染得殷红一片,除此之外她的头上也已经没了一点装饰,头发散乱在黑一块白一块的脸颊旁边,整个人都显得憔悴又可怕至极。
她被打了之后便被拖拽到了这平日里关押家犯的地方来,虽然并没有人看守着,但她也是被打得血肉模糊,根本没法子起身。
刘听荷恶狠狠地咬着牙,想她先前再怎么不济那也是以为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啊,如今竟然要受到这样的对待,要她岂能平息!?
屋外一人走了进来,不耐烦地将地上被她打翻了的饭碗拾了起来,重新丢到了刘听荷的面前去,“吃吧,你都这幅德行了还挑什么呢?”
“呵,我再不济也是刘子爵府的贵家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在这儿指使着我?我告诉你我是要做贵人的!你真将我当成奴婢在此吃糠咽菜了!?”刘听荷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感觉,骂道。
来者,正是那春花。
如今的春花已经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整个人比先前在内院做事的时候憔悴得不是一星半点儿。说来那日她本该被赶出燕王府去,但春花自知若是被这样的大户人家驱赶了出去,那便是哪儿都不可能再收她做奴婢的了,所以只好用了身上仅剩的一些钱财疏通了道路。
操持此事的管事收了钱自然不好再赶她,就让她来了后院,做个最低等的粗使丫鬟了。
春花从一旁坐了下来,揉着自己那劳累的酸痛的腿,冷冷一笑,满眼的鄙夷,道:“哼,是是是,我就没见过有‘贵人’被扔到这儿来的,你现在不肯吃糠咽菜就饿着,饿死了莫怪我们不给你吃就好。”
刘听荷瞪了春花一眼,她说的话实在是有道理,而自己现在确实也是饿得不行了,好的饭菜她是铁定吃不到的了,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忿将那只碗拉了过来,屈辱地将里面的东西塞入了嘴巴里。
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