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也太……”
王总管看了看那玉佩,成色极佳,少说也有一百两银子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可是那账本的数目实在是太多了,且又是宫中内务府的账目,先前从未有人这般大摇大摆地直接带出皇宫去的。
看着王总管为难,史清倏赶紧说道:“王总管,实不相瞒这是皇上的意思……您知道的,皇上一向节俭,可是近日宫中的用度太过奢靡,想要开源节流又怕惹得众人不悦,这才叫我一个外人来看看账目们,看看从何处能够缩减些用度的。”
那王总管的表情,明显是将信将疑的。
史清倏又说:“若能够事成,王总管这执掌内务府的,也必定会备受赏赐的,您若不信,大可去问问陛下,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件事儿。”
“哎,这、这就不必了,奴才这就去帮着王妃准备,只是届时真的有功,王妃莫忘了奴才的帮扶便是。”王总管终于还是点了头,反正这些个账本放在账库里面也是凭白落灰,从未有人会主动去查。
“有劳王总管了,王总管雇了车后装备上,直接叫人送到燕王府去就成,我还要去跟后宫的姐妹们走动一下。”史清倏轻轻一笑,唤来了薛应之后,还不忘告诉王总管桌案上面的几本也要记得带着,这才离开了。
“王妃,您这是往哪儿走呢?这不是去贵妃娘娘那儿的路啊。”
“贵妃娘娘快生产了,我们这段日子不比日日去打扰,咱去葳蕤宫,拜访一下嘉嫔。”
“嘉嫔?”薛应歪了歪头,“王妃是要去看看账上的用度都用在了何处对吧?不过您和嘉嫔从来没走动过一次……也不知她是否会生疑,若是打草惊蛇了可如何是好。”
听着薛应一番话,史清倏忍不住偏着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行啊你应儿,跟了我这么久,都知道做事不能打草惊蛇了?”
薛应狡黠地一笑,“嘿嘿,毕竟也是跟了王妃这么多年的,我就傻子也会学语了。”
史清倏赞叹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始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我一个外戚天天往内务府跑,碰上那嘉嫔的丫鬟也不止一两次了,我想她应该早就知道我在查什么了,与其叫她胡乱猜疑,不如我主动找上门去,把‘缘由’跟她好好说一番。”
若是嘉嫔真的和前朝贪污的有干系,史清倏可是要庆幸这件事情是自己来查的。
毕竟那假账做的几乎是滴水不漏,那背后之人有这样的本事做假账,也一定很是机警,事事留心。若是沈谧或者是沈夙来着手的话,只怕早就是打草惊蛇了。
二人一同来到了葳蕤宫,出来接待的正是平日里去内务府领月例的那个小丫鬟,痴梦。
一见到史清倏,痴梦愣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有料到史清倏会出现在这里,“燕、燕王妃?您今儿怎么忽然来了……”
“我知道嘉嫔有孕,本是不该叨扰的,但是有些事儿需要找嘉嫔核对一下,痴梦姑娘请个便?”史清倏笑了笑。
毕竟从来没有和葳蕤宫走动过,而且史清倏又是史月染那边的人,平日里见到了也是和嘉嫔不对付的,痴梦如今自然是不肯随意叫她进去了,“燕王妃,我家娘娘近日身子不适,您要么改日再来?”
“不,就是今日,”史清倏笑得很是坚定,“你且去跟你家主子说,燕王妃是从内务府看了账本之后才过来的。”
闻言,那痴梦目露警惕,上下看了看史清倏之后这才留了个门儿,自己转身进去通报嘉嫔去了。
“王妃,您说的这般明白……”那痴梦刚一走,薛应便侧着身子问道。
史清倏只是伸手摆了摆,叫她不必担心,“无妨。”
果真说完了不久,痴梦就走了出来,“燕王妃请进吧。”
果然不出史清倏所料,听说了账目的事情这嘉嫔便叫她进去了。于是带着沈夙二人走入了宫中,便见到了那嘉嫔坐在屋中正惬意地喝着茶。
“燕王妃今日怎么有心情跑到我这小宫里来啦?”史清倏刚走进来,嘉嫔便起身给她倒了杯茶,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来。
史清倏也不见外,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嘉嫔是聪明人,我也不同你兜圈子。我这次来为的是那内务府账目的事情,这几日我发现嘉嫔娘娘葳蕤宫里的账目翻了几番,数目有些大了,所以前来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恕我直言……”嘉嫔‘不自觉’地扶上了自己的肚子,道,“这后宫之事,该当由后宫之人来负责的,燕王妃一个外戚,跟着掺和些什么啊?”
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史清倏也不急,缓缓说道:“自然是因为这是皇上的交代——近来宫中的开支太多,皇上想要开源节流,但贵妃娘娘有孕在身,便只能把这过账节流的事情交给了我。”
“开、开源节流?”嘉嫔嘴角一抽。
“自然,因为嘉嫔府上的账目太大了,我这才来找您询问的,难不成……”史清倏挑了挑眉,“难不成,嘉嫔还藏着什么别的事儿,怕叫人发现了?”
“自然是没有的!”嘉嫔赶忙解释道,“不、不过是因为肚子大了,吃穿上不愿敷衍了事儿……便多朝内务府索要了些罢了,若是、若是燕王妃觉得浪费了,我日后少要一些便是了。”
“这不妥,嘉嫔毕竟是有孕在身的,吃穿用度上万万不可敷衍了事,”史清倏一脸懂了的表情,借着说话的时候随意看了看四周,“既然嘉嫔这里每一笔账都是清楚的,我便没什么事情叨扰了,嘉嫔娘娘有孕在身,用度我会找别的地方缩减的,您仔细着身子便是。”
说罢,既然已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史清倏也不再想着逗留,说完这话便起身,见到嘉嫔也要送自己出来,赶紧摆了摆手,“嘉嫔留步,我自己走便是。”
“留步留步。”薛应也行了个礼,跟着史清倏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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