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住手!”
司怜云脑子不好,她哪里打得过会些武艺的司秀竹呢?所以刚一扑上来便被司秀竹一把拉住,若非她另一只手中抱着食物,耽搁了一些时间的话,可能在这声音响起的时候已经上手去打司怜云了。
来者是那大皇女司紫蕙,相貌端庄,长发披肩,一袭素白的谪仙般的衣裙,走起路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让人看了就觉得这人如同一尊绝美的雕塑一般,从未有过失掉礼仪的地方。
看着她走了过来,司秀竹才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司怜云,“哟,成天替这个傻子说话,大姐姐,莫不是怕这傻子被我打死了,没人跟在你屁股后头了恭维?”
“二妹妹,我们是姐妹,如今又是一齐沦落至此的,何必要句句话都咄咄逼人?”司紫蕙轻轻将司怜云揽到了身后,连教训司秀竹时候的语气都那般的温柔。
“哼。”司秀竹冷哼了一声,懒得再同她说什么。
见司秀竹安静下来了,司紫蕙这才回头轻轻揉了揉司怜云的头,“云儿,这是怎么一会事?这些食物……你是从何处弄来的钱财买的?可莫要告诉姐姐你是去偷……”
毕竟司怜云脑子不怎么灵光,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赚钱的本事,这么短的时间能换来这么多的吃食,不是偷得……难道是卖了身子不成吗?
司怜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是一位人美心善的姐姐给我买的!她还说有她在,我们很快就不必过这种苦日子了。”
“哟,看来你们的小云儿是遇上活神仙了,人家下凡就是为了帮帮这傻子!”司秀竹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已经坐在了凉亭里开始一一把那些牛皮纸展开,香味当下便涌了出来,她都没有问别人一句要不要吃,已经自顾自地扯下了一只鸡腿塞入了自己的嘴巴里。
司紫蕙没有理她,继续问道:“云儿可还记得是怎样的一位姐姐?她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吗?”
司怜云偏着头想了想,“唔……对了!她说自己叫……叫……叫宝樱!是什么……宝樱郡主?”
“宝樱郡主?”司紫蕙一怔,宝樱郡主……就是那个上书昱王,直接导致了他们沧骊灭国的女子!
她的身份,脑子不好的司怜云自然是不会知晓,那神经大条的司秀竹当然也不会在意——她眼中除了权贵之外,容不得一个身份‘低微’之人,此时一听区区一个‘君主’便吓得司紫蕙大惊失色,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呵,区区一个郡主罢了,你好歹也是个公主,真是丢死人了!”
“这个宝樱郡主,可非常人哦,”忽然,又走来一人,是一名身着藕荷色比甲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司秀竹的身旁去,一面说着一面坐下来吃起了桌上的糕点,“毕竟寻常人可没有本事靠自己的三言两语,便让我们沧骊灭国……”
本来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司北辰,司秀竹是满满的嫌弃,但听她说了史清倏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之后,也顾不得去嫌弃司北辰了,眉毛一立:“什么!?就是这个女人害得我们如今成为阶下囚!?”
司北辰点了点头,“这位宝樱郡主可是昱国的传奇人物,能文能武,医术还高明得有如神现在世,听闻她不到十岁得过凤头钗,还被昱国的先皇上次过神弓呢……啧啧啧,姐姐虽然说自己是女中豪杰,说不定这宝樱郡主比姐姐你更加能打呢……”
“哼,妹妹还有心思嘲笑我?读了几年圣贤书也不知道读出了个什么来,如今冒出来一个能文能武的宝樱郡主,怎么,怕了,想找姐姐了?”司秀竹道。
司北辰笑了笑,又拿了一块儿糕点来吃,“也不能这么说,我若是与宝樱郡主见了面儿,比拼的也是诗书造诣,输了,又不会身子难受,姐姐可就不同了,最好莫要去冲撞宝樱郡主,否则输了不光是难看,还免不了皮肉之苦。”
“你!”司秀竹一瞪,不再说话。先前也吵过,但她从未在口舌上赢过。
先前在沧骊的皇宫里面,几位公主虽然是各自住在各自的地方,却也有过交集的,那时她们便彼此不和,司秀竹帮着自己的兄长,司北辰向着她的胞兄,只是最后都死在了司成天的手中,便也没有那么多的冲突了。
可结下的梁子始终都在心底里,她们之间不对付,如今却因为一个史清倏不得不生活在一个院子里面儿,到如今了,彼此的争吵,竟然还是因为史清倏。
司紫蕙拉着司怜云坐了过来——除了司北辰的口舌功夫之外,谁也治不住司秀竹的。
“对了北辰,畅畅的身子如何了?”司紫蕙问道。
“吃了些路边长着的草药,看着是好了一些,”司北辰道,“待会儿我给她拿些吃得就好。”
看着在餐桌上的这一幕,司秀竹只觉得可笑,“看看如今这姐妹和睦的模样,真是可笑得很,只是等那年轻的昱王想起我们几个来,也不知会选谁入宫为妃做安抚,届时……还会如此么?”
话音刚落,桌前便一阵寂静——谁叫她司秀竹有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们这些亡国的公主被带到敌国来,便一定会有至少一人入皇帝的后宫,这早已成定数,即便她们如今遭受冷落,迟早也会有那一天的。
入宫为妃,好似是身份的跨越,但对亡国之女而言却是一种侮辱——可是不得不说,对于她们而言,却是唯一可以改头换面、重新活下去的机会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提起此事来,几人才会纷纷沉默下去。
“嘁——沉默作何?”司秀竹嗤笑道,“后位一直空着,有没有别的国家的女子前来和亲,说起来就算是亡国公主那也是出身尊贵的,皇后之位……落到了头上也不一定,你们……装作不想去争,骗谁啊?”
“秀竹!不得无礼!”司紫蕙难得的粗了蹙眉,“国仇家恨,永记在心,怎可这般言语!”
说完,除了司秀竹笑了几声,便没有人再出声了。
只是,虽然坐在同一张桌前,四个人却是心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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