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莫非连这点礼数都不只?”史书凝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史清倏原地嘲笑着她,史书凝若是真的知道礼数,便不会吵着闹着要沈轩跑来接她了,侧妃的礼仪本就比不上太子妃,能像如今这样坐着四抬大轿去那东宫,已经是看在史书凝腹中的‘胎儿’的份儿上了。
行完了叩拜礼仪,史书凝可算是能够坐在轿子上好好地休息一会儿了。
“素语,你快看看我的妆花了没?”轿子刚起步,史书凝便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自己的盖头,让身旁的素语替自己仔细着补妆。
素语收拾了好久这才弄完,史书凝感叹,幸好她一直盖着盖头来,否则这狼狈的模样叫人家看了,不知道要多么招人耻笑了。
“小姐,这路程还有一段儿呢,要么您先在奴婢的身上睡一会儿吧?”素语看了看窗外,只觉得这轿子又不平稳走的又慢,心疼地说道。
“素语!从现在起,你该叫我侧妃了!”史书凝忽然严厉地说道。
她早就忍耐够了‘小姐’的这个称谓,她早就迫不及待地爬上更高的位置了,这一天终于来了,而史书凝也相信,她一定能够成功地登山太子妃的位置,真正地变成‘凤凰’!
“是……侧妃……”素语一怔,只好顺从地说道。
闻声,史书凝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素语,你好好听着我接下来说的话,这东宫可不比侯府,太子殿下又是个妻妾成群的人,我们入了东宫后少不了与那些妾室打交道。虽说她们的位分不及我……但我毕竟还不是正太子妃,我一日坐不上哪个位置,便一日不得安心!”
“是!素语定会竭尽全力辅佐侧妃的!”
素语严肃认真地回答道,若不是这轿子太过于颠簸,她真的会直接跪下去。
素语从小便侍奉着史书凝,尽管史书凝越长大、越不似小时候的纯真善良,心机渐渐暴露出来,从那次偷偷在史清倏的雪花膏中动手脚,到前段时间花大价钱买来的斑蛇……她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早就不是原本那个小姐了,但是……她做奴才的,不管主子如何,都只能这样硬着头皮服侍下去啊。
史书凝说了好多好多,包括素语要如何察言观色,要如何惩治手下不听话的人,等等等等……直到自己身下的轿撵消无声息地进了东宫的大门,史书凝才停了下来。
感受到了轿撵的速度越来越慢,史书凝好奇地向外开去,竟发现已经到了东宫门前。
可是……这门前既没有红灯笼和鞭炮,又没有来迎亲的队伍……甚至,送亲的喜乐声音也从大到小,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
这也……太过于寂静了吧?简直就不像是等候着迎亲的。
唯一让史书凝肯定此处是自己要嫁过来的东宫的,只有门口的两只石狮子身上挂着的红色绣球,两抹刺眼的红色让黑夜的黑显得更加浓郁,更让史书凝的心底,都被这格格不入的色调弄得生疼。
撵轿停下,在素语的搀扶下,史书凝艰难地从撵轿上走了下来,她看到太子身边的太监华子等候在门口,失魂落魄地走了过去。
“华……不,大、大人,太子呢?为何……东宫没有一丝迎亲的气氛?”史书凝只觉得喉咙干涩无比,道。
“太子殿下有公务在身,这东宫又向来是僻静严肃的地界儿,皇后早就有过旨意,除非是娶正妃,否则不宜大操大办的。不过侧妃您放心,今儿个晚上,太子定会回来陪您度过良宵的!”
华子阴阳怪气的口吻更叫史书凝心中暗淡,她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好在还有素语的搀扶。
她期待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为的就是在今天这么一天风风光光一回,为的就是在今天……能把史清倏压下去一回!可是呢?结果呢?
她所有的努力在沈轩的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而已,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过!
不来接亲,好,史书凝姑且相信他是所谓的‘政务繁忙’,可是这东宫,连一点迎亲的气氛都没有,她才不信什么狗屁‘政务繁忙’,这沈轩根本就是没有把她自己当回事啊!
“侧妃……当心脚下。”素语艰难地搀扶着史书凝,她早就已经思绪混乱到无法好好走路了,不得已只能开口提醒道。
在素语的搀扶之下,史书凝好不容易才进入了卧房之中。
大门刚一关上,门外的福官便忍不住向华子埋怨起来:“我说小总管啊,这侯府的女儿竟然摆这么大的谱儿?先前太子纳哪一房妾,不都是自己坐着马车来的,今日我们接了去,她还嫌太子没亲自去迎……”
“身份不同嘛,这位毕竟是侧妃,”华子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同妾还是不同的。”
“切,您可甭嫌我说话难听,这侧妃和妾室差的不过是个头衔儿而已,她以为她谁啊,还想着享受太子妃的待遇了?”那福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嘲讽道。
他还记着这位‘侧妃’没有给他派红包的事儿,心中格外记恨,说起话来也不留情面,“要我说啊,今儿个我同那史家的宝樱郡主打了个交到,人家那才是八面玲珑的丫头,也不知道太子怎么回事,看上了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野丫头!”
华子听着都觉得尴尬,他总不能说是那宝樱郡主看不上自家的太子殿下吧?只得假装愠怒,道:“大人可不管乱说话!这要是叫太子听见了,还不治您一个揣度君心的罪名?”
“哎哟,那是、那是……瞧我这张嘴啊。”福官笑嘻嘻地伸手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不过咱太子此时正同那新来的美人儿逍遥自在呢,哪有得空闲管咱这些下人来。”
华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说得太多了。
福官意会,笑着行了个礼,“得了得了,小的事儿的办成了,后面的事儿就劳烦小总管您来操劳咯。”
说罢,用那太监特有的谄媚姿态倒着退了下去,走出去几步后一扭身子,便带着其余的福官儿们一同消失在了深深的夜色之中。
华子又瞥了瞥自己身后的屋子,满眼的厌恶和不屑,他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一个看门儿的都没有留下,便转身离开了此处。丝毫没有打算管那坐在屋子里面独守空房的史书凝。
来着东宫的女人,哪个不是三天半的新鲜劲儿,何况这新的侧妃又有身孕,太子更不可能赶着来与她春宵一刻了。
今儿个这场婚礼啊,新娘子注定是要独守空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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