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凝被安排趴在了宝月院客房的床榻上,等了没一会儿,史清倏便带着针灸用的针包以及一小碗白酒走了进来。
她进门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桌案上的烛台拉进了些,抽出几根针来放在火苗上旋转着烧烤着,忽然冷不丁儿地说了一句:“五姐姐,把上衣脱了。”
这阵仗看的史书凝心里直发毛,她将信将疑地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不安地问道:“七、七妹妹啊,你确定你真的可以吗?”
“信不过我……你自己来啊?”史清倏不耐烦地朝史书凝挥动了一下手里明晃晃的银针。
那银针被她烧热了之后又在酒水中浸泡片刻,随后拿出来继续烧,再泡进酒中,酒精一高温加热,香气便都挥发了出来。
“不不不不……七妹妹,还是你来吧。”
史书凝吓得赶紧疯狂摆手,她把脸扭过去,根本不敢看史清倏。
其实史清倏折腾这些也并不是为了吓唬史书凝的,一是为了消毒,二则是加热过后的针刺到穴位时可以使效果更甚。史书凝的要求很急迫,明日之前必须要把脉象逼得变成另一种模样,只能用如此法子了。
副作用嘛……有,自然是有的。
她拿着处理好了的针走了过去,也不多作说明,更没有对史书凝有一两句的安慰话,直接摸准了穴位,狠狠地将银针刺了下去。
痛感忽然之间便传了过来,史书凝只感到浑身一个抽痛,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惨叫,伸手死死地攥着身下的褥单,咬紧牙关,不愿意喊叫出来。
史清倏把银针留在了她的身上,痛感便一直没有消散。史书凝只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脉搏都一阵酸麻,不仅像是火一样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更是痛不欲生。
渐渐的,史书凝意识模糊,眼前的景色愈加昏暗下去,随着身上猛地一热,史书凝失去了意识。
掐算着时间,两柱香的时间一到,史清倏才重新推门进来,把史书凝身上的银针按照一定的顺序一一取下。
“五姐姐?这就晕啦?”感受到床榻上趴着的人已经没了反应,史清倏勾唇轻轻一笑,反手用手里的银针刺向了史书凝后腰上的一个穴道。
昏迷中的史书凝突然之间受到了极大的刺痛,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惊呼着醒了过来,“啊-疼疼疼……”
“五姐姐,好了。”史清倏边把银针擦拭干净收好,一边不看她说道。
“好……好了?”史书凝刚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感到小腹中一顿抽痛,害的她手脚一软,跌回了床塌之上。
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腹部,一脸的惊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七妹妹!我、我的肚子疼-”
史清倏早有预料,她对自己的医术可是自信得很,连去给史书凝诊脉都不需要,她肯定现在史书凝的脉象已经成了滑脉的样子。
虽然,这方子还是有破绽,但是用来对付皇宫中那些太医已经是足够的了。
“有得必有失,五姐姐,强行改变脉象自然会有副作用啊,你好好考虑一下,受不受得了这腹痛。”史清倏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史书凝被史清倏这态度弄的心中恨意连绵。先前她还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来,到现在是连妆都不打算装了?不过,自己方才已经受了那样的罪,若是连这腹痛都忍受不住,岂不是浪费了先前的努力吗?
史书凝咬了咬牙,道:“这点痛楚,我自然是受得了的!”
“既然姐姐想好了,就快些回去歇歇吧,”史清倏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养精蓄锐,明日才好瞒天过海啊……”
第二日,史书凝才明白自己离开宝月院前史清倏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昨天整整一晚上,史书凝的小腹都像是有人在里面打铁似的,不仅灼烧,还会时不时传来猛烈的疼痛,冷汗她是出了一身又一身,根本就是夜不能寐。
好在,第二天那太医来的早,史书凝心道,可以少受一会儿罪了。
这太医的到来,整个侯府都知道了,大夫人下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打听,才知道是来给史书凝诊脉的。
大夫人邀请太医小坐片刻,忙差遣了人去叫史书凝过来。
史书凝这边,正在忍着痛苦和二房夫人用早膳,大夫人身边的明语便闯了进来,道:“五小姐,皇宫里派来了太医给您请脉,大夫人叫您赶紧过去呢。”
“请脉?请什么买啊?”二房夫人狐疑道。
“太医说,是皇后派人来看看五小姐有没有身孕的。”明语笑道。
二夫人一惊,只觉得大事不妙。她自己的女儿,有没有身孕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这若是被查处没有身孕……皇后悔婚可如何是好?
见到她脸上写满了不安,素语抿了抿唇,上前去在她耳边低声道:“二夫人,昨夜七小姐出手了,不会有事的……”
闻言,二房夫人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一点。既然史清倏出手过,应当就是没问题了。
事不宜迟,史书凝在素语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到了前厅去,一眼便瞧见了史清倏。
“她来干什么……”史书凝低声嫌弃道,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步步娇柔地走了过去。
“哎哟哟,五小姐怎的脸色这样差?您怀了身孕,不好生休息可不行啊!”老太医起身迎了上去,关切道。
书书凝这次的难受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她无力的坐了下来,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还不是因为这身孕,弄得我一晚上都睡不好……您还是先诊脉吧,”说着,史书凝打了个哈欠,伸手半遮掩着,“我待会儿再去躺一会儿。”
“好好好,那事不宜迟,”老太医撸起袖子,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香朕和一块丝帕来,“那,老臣就开始诊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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