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煜家。
萧风站在叶煜房间里,他的正前方摆着一张供桌。
供桌上摆放着一张黑白照,正是少年的叶煜。
相片中的少年,笑的阳光灿烂,好似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的潇洒。
萧风望着他,就好似叶煜也望着自己,正对着自己笑。
“风哥!疯子!萧风!风哥哥!小风!风!”
叶煜曾经喊叫自己的名字,每一声都在耳边炸开。
萧风的眼泪哗哗而下,他的兄弟啊,那个一直追着自己跑,叫喊着自己,明明瘦弱,却喜欢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傻瓜!
明明说好要做一辈子兄弟,你却先一步走了。
走了的人干干净净,活着的人却痛苦一生!
萧风止不住全身颤抖,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先是压抑的哭声,到最后崩不住,萧风直接哭出声。
他颤抖着手,拿起叶煜的黑白照,抱入怀中,坐在地上,揪扯着头发,哭的嘶心裂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战场上哪怕被刀劈的露出骨头,被四五发子弹射中,刮骨疗伤都不皱眉头的男人。
此时却抱着兄弟的照片,哭到天崩地裂。
“风哥,你别走那么快,我追不上!”
“风哥,这个橘子,我吃了一瓣,好甜,给你吃!”
“风哥,这道题怎么做,好难啊,我不想做了啊!”
“风哥,我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风哥,这是我做妈做的咸菜,给你一罐!”
“风哥,你帅呆了酷毙了,整个学校就没有你这么会打篮球的人,盖死他们。”
“风哥,你以后要做什么?我就努力挣钱,然后可以跟在你身边,让你甩不掉我!”
“风哥,你说刘关张三兄弟结拜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不如我们也结拜吧?”
“风哥,你别这么凶,你板着脸好吓人!”
“风哥,你有喜欢的人?真的吗?是谁?我就要有大嫂了!”
“风哥,那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风哥,你是我的神,我会把你捧在这里,任谁都不准欺负你!”
“风哥,你放心,谁敢欺负你,我就用我的拳头为你公正。”
“如果拳头不行,那我就用我的命,我用我的命捍卫你这个兄弟!”
“风哥风哥风哥风哥……”
十几年的兄弟,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萧风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叶煜对他最好,可他却在这五年间,缺席了叶煜的每一次忌日。
叶煜一定很伤悲,才会一次都没有入他的梦。
是在怪他吧!
叶三崽三人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想要压抑,又没压住的哭声,都红了眼流了泪。
哭了许久,累了,萧风才擦干眼泪,红着眼对叶煜黑白照一笑:“我们都好好的,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相片中的叶煜,依然笑的那么灿烂,好似在回应萧风的话一般。
我过的很好。
萧风把相片擦干净,放好,转身朝门外走去。
躲在门外的叶苗,红着眼蹦跳出来,扮了个鬼脸:“嘿,吓到没有?”
“调皮!”萧风点了一下少女的鼻子,摸摸她的脑袋,温和道,“都多大个人了,还是那么调皮。”
叶苗不依的撒娇:“我不嘛,以前你都说我这样可爱的,怎么现在就嫌弃我了。”
“不嫌弃,很是欢喜!”萧风和叶煜关系好,和这个总追着他们的小尾巴,也是欢喜的很。
叶苗抱着他的手臂,嘿嘿的笑了:“我就知道风哥哥最好了,走,去见我爸妈,他们也很想你呢。”
萧风收拾好心情,随着叶苗来到叶三崽夫妻面前:“叔叔,阿姨,这些年没来看煜子,对不起!”
叶三崽忙去扶低头道歉的萧风:“你这孩子,尽说胡话,你和我家煜子是那么好的兄弟,我们还能不知晓你。”
高水香抹泪道:“对啊,煜子和你关系最好,你怎么还能向我们道歉。孟朝说了,你去了上京,然后突然就失踪了,连大学都没上。我们都晓得的。”
“孩子啊,那五年你一定也很难,不然,就你和煜子的关系,你怎么可能不来看他。”
叶三崽的这话,让萧风的眼睛再次红了。
萧风不想说自己的事:“嗯,出了一些事,出不来,所以没能来看煜子。”
出不来!
这三个字让叶家人脑补一场大戏。
哪里出不来,那定是在监狱里面才出不来。
叶三崽一家,对萧风更加同情可怜。
叶家人都避开聊煜子,怕萧风伤心,萧风也没主动聊起。
有时,思念兄弟不必挂在嘴上,要放在心上。
高水香让萧风留下来吃饭,萧风应了,叶苗忙拉着他:“风哥哥,走,我带人去镇上买菜去,快点。”
高水香想喊住她,叶苗风风火火的,推着小电驴出来,拉着萧风走人。
萧风骑着小电驴,带着叶苗朝镇上而去,都不用他问什么,叶苗就把这几年,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大哥娶了大嫂之后,大嫂就说要在市里买房,以后孩子好在市里上学,能得个好教育。”
“所以,大哥和大嫂还没要孩子,还在外面打工!”
“我爸那个人耳根子软,老是被我二伯给骗,不知借了多少钱给他,又不还钱,真是讨厌死了!”
“自从二哥没了以后,我妈的身体就不行了,要经常吃药,家里的生活也就直线下降。”
“风哥哥,我现在念高二,再过一年,我就要高考了,你说我要考什么大学好?”
叶苗就如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萧风面带笑容,带着这个妹妹在超市,买了一堆她想吃没吃过的东西。
叶苗笑眯了眼,直喊哥哥好。
两人满载而归,朝家骑去。
进入村,一个小孩跑来喊:“苗苗姐,有好多坏人到你家来打砸东西,你妈让我喊你们快跑,别回家。”
“什么?”叶苗大惊,推着萧风劝道,“风哥哥,你快回去,我先回家。”
萧风脸色阴沉,眸底暗流涌动,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独自离去,他加大油门朝叶煜家而去。
有些人,总得狠狠的打一顿,才知晓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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