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李超一消失就是半天,谁也找不到人,一度弄的崔莺莺她们都有点紧张了。
“夫人,相国没事。”柯青在崔莺莺身边低声道。
“郎君在哪?”
“这个暂时不太方便透露,相国在办一件要事。”柯青只能这样回答。
有柯青这句话,崔莺莺倒是不担心李超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被人掳走什么的。虽然心里依然还有点疑惑,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消失,但丈夫毕竟是也是宰相,也许有什么重要公务。
那边客厅里,依然还热闹万分。
侯君集跟张亮几个喝了不少,到处找李超要敬酒。
“赵公呢,我们今天要给赵国公敬酒,敬拜师酒。等赵国公喝了我们的酒,就是我们的兵法老师了,以后我们就跟着赵国公学兵法,学那个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
张亮也在那里端着个酒杯道,“就是,能拜在军神门下学兵法,真是我们三生有幸啊。”
一群家伙喝的都不少了,说话带着酒意。
“赵国公呢,赵国公哪去了?”
张亮玄武门之变前被捕,在牢里受尽刑罚,可硬是咬住了牙关,没有透露半点李世民派他招募武士等消息,玄武门之变,也是入城九将之一,因此如今也算是得到了回报,当上了右羽林大将军,上柱国,还封了国公。
“赵国公呢,莫不是故意躲不起来了,难道不愿意收我们这几个弟子?”
“嫌我们资质不好还是什么?”
那边武士彟看着这群新贵半醉的样子,不由的皱眉。
现在他也算是李家的亲家了,虽然刚才回过头来后,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刚才太急迫了些,把事情没办好。
媚娘那是自家的嫡女,嫁给了李家的庶子,总有些不太合适。
越想越觉得刚才操之太急了,如果自己刚才不那么急,也许事情就另一回事了。
现在听着侯君集几个在那里越来越不像样,武士彟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这些家伙,当年他随太上皇起义兵的时候,这些人算什么?
他在天子元从禁军中领兵的时候,这几个家伙不地是秦王的几个家将,现在得势了,居然如此猖狂起来。
候君集张亮他们还在四处寻找李超,叫的越发的响亮。
武士彟站了出来。
“潞国公、郧国公,今日李相洗三宴,不好喧宾夺主的。”
侯君集刚才向李超提学兵法之事,结果李超却只是笑而不应,这事就让他心里未免几分不快。而后来更是连李超人都见不到了,他也是堂堂国公、朝廷大将军,放下手头事情,亲自赶来架李超两个胡姬所生庶子的洗三宴,这算是很给李超面子了。
可李超却半天都不见人影,招待都不来一下。
侯君集越发的觉得心情不爽了,李超是宰相那又如何,不都是寒门出身,靠着拥立陛下的从龙之功吗?
他自认为也是立有从龙之功的,深得皇帝信任,可李超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简直就是侮辱。
心里头不爽,多喝了点酒,便借着酒意在这里胡闹。
眼看着有人出来,侯君集瞧了两眼。
这不是武士彟吗,义原郡公,太原功臣,还得过免死金券的。不过早年也只是一个卖豆腐的,后来卖木材发了财,出钱买了个队正当,再与太上皇交结,才风光一时。
但此一时彼一时啊。
原来武士彟那是太上皇天子元从的大将,地位倒跟他现在左羽林大将军一样。而且死了妻子后,太上皇还亲自替他选了前隋宗室女杨氏做续弦,一个商人子倒也娶上了前隋皇族女,虽然娶的那杨氏,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那好歹也是个四十多岁还未嫁过的前朝皇族女啊,哪怕如今杨家不是皇族了,那也是关西弘农杨氏,名门啊。
以前侯君集是不敢招惹武士彟的,不论爵位官职还是地位,都无法并提。
可是现在嘛,武士彟只是太上皇的一条狗,太上皇都被他们关在太极宫里了,武士彟算什么?
无主之犬而已。
“哎呦,这不是义原郡公武侍郎吗?怎么了,我们吵到你了?”
“某只是觉得,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那样大声喧哗,未免是对主家不敬,失了礼数。”武士彟道。
侯君集冷哼两声。
“是不是失了礼物,有没有对李家不敬,这也是李相或者李家说的话吧,这赵国公府,什么时候一个姓武的外人能够做主了?”
这话格外的刺耳,也充满了对武士彟的不尊和蔑视。
武士彟虽然做了一段时间的冷板凳了,可以没受过这种气啊,以前的小字辈,如今公然侮辱自己,气的面色胀红。
“哈哈哈!”侯君集看到武士彟那吃憋的样子,无比舒畅。冷哼一声,也不理会武士彟,继续和张亮他们大声喧哗。
刚从外面进来的李超,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脸色也极为不好看。
不管如何,今天这酒宴是李家的洗三宴,武士彟不管有没有成为李家的亲家,那都是李家请来的客人。
侯君集也是客人,武士彟也是客人。
侯君集在李家的客厅里,这样侮辱武士彟,那就是对李家的不敬。
更何况,武士彟现在还是李家的亲家呢。
“亲家翁,你莫生气,此事我来。”李超过来。
武士彟看到李超,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气,“算了,正得势的新贵,我们只是些过气的老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你今日是我的客人,在我府上受侮辱,那就是我的失礼。况且,你还是我的亲家呢。”
李超不顾武士彟劝阻,来到侯君集一群将领面前。
“哎呦,赵国公回来了,赵国公,一直找你呢,来,我们还没敬你酒呢。”
李超扫了侯君集一眼,又看了张亮一眼,后面还有侯君集和张亮的一群养子,都是在羽林军中任职的,今天也来了好些个。
一伙人各个都喝的面色通红。
本来这些人是李世民的心腹,正得势之时,李超不应当跟他们起冲突,只是今天侯君集等人闹的有点过份了,弄的这个厅里的客人,稍有点身份的都出去了。
喧宾夺主都说的有点轻了。
别人给他李超三分薄面,他李超肯定还以七分客气。若是别人过份不给面子,那李超也会翻脸无情。
“好啊,我在很远的外面就听到侯大将军说要给我敬酒,要敬拜师酒,向我拜师是吗?”
“没错,陛下让我们来跟赵国公学兵法呢,赵国公总不会藏着不肯教吧。”
李超依然是那副笑脸。
“教,我当然教。”
“那就好,那我就敬上一杯拜师酒。”
“等下。”李超抬起手来。“拜师,哪能这么随意呢,拜师可是得很正式很隆重的,毕竟传道解惑嘛。”
李超走到上首,坐下。
“陛下让你们来跟我学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对吧?”
侯君集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那这就是陛下的旨意了?”
“是的。”
“嗯,很好啊,得陛下看重,我受宠若惊啊。陛下让我教,我肯定要教的,而且一招不少的都会教给你们,但拜师也得有拜师的规矩。”
“这个拜师酒得喝。”
侯君集拍着胸脯道,“那没问题!”
李超微微一笑,“来人,拿酒来,上白鹿烧春。”
白鹿烧春,大家更习惯称之为烧刀子。灞上酒坊产的最低档的酒,但这种酒虽低档却很烈,而且喝的上头,容易头痛。有钱人,基本上都不喝这种酒。
李超却偏偏叫人提了几坛上来。
“陛下让我传授你们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这样吧,一计算一杯,你们就喝三十六杯。”
李超拿过一个杯子,摆在了桌上。
一个很小的杯子,一个顶多半两。
但是如果这样的杯子喝上三十六杯,那就是十八两,一斤十六两,这比一斤还多二两呢。
一斤二两的烧刀子,这喝下去,虽要不了命,但绝不好受,就算酒量好的,二锅头能喝上一斤二两,烧刀子也喝不了这么多。
那酒,太次,太容易上头,而且回头还得头痛上几天,绝对是入喉跟下刀子一样,然后连接几天头里都有把刀一样难受。
看到李超说的三十六杯烧刀子后,侯君集脸色变了。
他本来就喝了起码有小半斤了,都喝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再喝十八两,这不要命吗,何况还是这烧刀子?
“呵呵,赵国公真会开玩笑。”
“潞国公,我李超向来不随便开玩笑,尤其不跟朋友之外的人开玩笑。”
这话。
这是当着大家的面,说不把侯君集当朋友了。
“今天喝了不少了,三十六杯真喝不了了。”
李超却冷笑两声,“陛下让你们来跟我学兵法,刚才还一直嚷嚷着要敬拜师酒,还老跟我说不要少教你们兵法。我现在话摆在这里了,三十六计喝三十六杯,你们打算喝几杯啊?意思是不想认真学,不把陛下旨意当回事?”
侯君集看着李超。
李超依然是笑脸瞧着他。
两人目光相碰,李超毫不退让。
最后,侯君集示弱了,目光里甚至带着点企求。
可惜,李超要么不出手,既然出手了哪有一半又撤回的道理。
见求饶无效,侯君集眼里变成了狠色。
“相国,真喝是吧?”
“你若不想拜师就不用喝,要拜你就喝,这就是我的收徒规矩!”
侯君集见势成骑虎,知道今天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李超,事情没法善了了。
一咬牙,侯君集大喝一声。
“这酒我喝了!”
“痛快!来人,给侯大将军倒酒,三十六杯,倒酒,一杯不要少!”
一杯杯酒倒上,三十六杯,摆满了一个桌面。
侯君集脸色有些白,还是咬牙拿起酒杯。
第一杯,一饮而尽。
然后是第二杯。
第三杯。
当喝到第九杯的时候,侯君集已经难受的不行了,头痛欲裂,胸腹中如有刀在割,肚里翻腾,总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他站在那里压抑了好一会,才伸手去拿第十杯,结果杯还没凑嘴边,再也忍受不住,突然就弯腰狂吐起来。
大吐特吐一阵,吐的天昏地暗,他还想扶着桌子起来继续,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眼前一黑,整个人扑倒在地,脸刚好栽进了自己刚刚吐出来那一大滩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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