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不过到了五点能下班的通常是没有的,就连言宁佑基本也要拖到六点以后才能离开。
裴邵俊踩着极限时间,在言宁佑下到停车场前,给对方买了个套头玩偶。
言宁佑望着那一人高的浅黄海绵,嘴角抽动了一下,漾在眸中的揶揄裴邵俊无缘看到。
——因为他已经被这个巨大的套头玩偶给压窒息了。
这套海绵宝宝的套头玩偶,言宁佑没穿,他让裴邵俊穿了和他上楼。路过电梯时,一楼的保洁室内有个男人走出,等言宁佑推着海绵挤进钢铁小盒子后,那个穿着保洁服饰的男人站在电梯门口,看着数字一个个跳过,最后停留在了27层。
因为海绵宝宝的腿太短,身子太宽,裴邵俊进门时要侧着,而且还跨不过那道栅栏。
言宁泽看了看蠕动在门口的巨大海绵,又瞥了眼气定神闲的言宁佑,手指敲过茶几让裴邵俊把玩偶服脱了,然后一件件递进来。
看着满头大汗的裴邵俊,言宁泽剥了个糖炒栗子塞进嘴里,腮帮一鼓一鼓地笑道:“我比较想看你穿。”
这句话的意思,和上次想看言宁佑蹦极一样,本质来说——言宁佑倒霉了,言宁泽就开心了。
“哥哥真的很爱我呢。”踩着海绵宝宝的鞋子,言宁佑在屋内垂头丧气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言宁泽全身上下唯一能挤出的那么点幽默,基本都贡献给了言宁佑。
一如弗洛伊德说过的——幽默是一个人在心理上的精神之解脱。
而他想要寻求的正是和言宁佑背道而驰的一种状态。
黄色的海绵玩偶事件结束,第二天裴邵俊得以保留工作。因为春假后不久还有个元宵节,言宁佑此后的应酬很多,裴邵俊这个任职个把月的生活助理,终于体会到了喝酒喝到吐的无力感,想到过去辞职的前辈,裴邵俊抹着眼泪,感慨了一句生活不易。
言宁泽把录像带拷完后,送去还给了费澄邈,男人跟他说了一个时间,还给了言宁泽一张照片。
捏着照片看着背面写下的地址,言宁泽问费澄邈知不知道“吊桥效应”。
人在提心吊胆时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这时如果碰巧遇到一个人,就会错以为那是心动。
“你以为我喜欢你母亲?”
“你没有理由帮我。”
“我原以为相爱是为了弥补遗憾,可真的爱了后才知道,很多遗憾都是由此而产生的。”
费澄邈摊开手,指了指照片后面的那行字。
“那是我爱人写的。”
言宁泽看着那行认真到甚至有些发抖的字迹,眉头挑起又落下,那抿在唇缝里的疑问被他吞没。言宁泽并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因为在言宁佑之后,他已经无法再信任任何人。
“他和你有过一样的眼神。”
费澄邈相信:爱情是死神镰刀下的盔甲,坚韧顽强又轻薄如雾,迷惑了双眼、迷惑了感官、迷惑了现实,但无论过往何如,都不会阻止我在阳光下与你相拥。
“他死的时候,比你还年轻。”费澄邈在手腕上比了一下,足足十七刀,整个手掌都差点被割了下来。在人的潜意识里会规避疼痛,所以费澄邈一直不明白,对方为何能对自己如此冷漠,又对他如此残忍。
“我只是想弥补遗憾,仅此而已。”他没能救下所爱,却可以救下有着一样眼神的言宁泽。
言宁泽收下了那张照片,却对费澄邈强硬而自私的举动感到好笑。
就算伪装得再好,费澄邈和言宁佑都是一类人,他们的缺失如此清晰又如此割裂,所谓的遗憾,只是不肯妥协低头下的一种错误罢了。
回了公寓,栅栏锁扣,大门一关,又是一个完整的玻璃罩。被留在里面的言宁泽,如果不向现实妥协,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和死在雪崩中的魏安鸢一般,因为缺氧而窒息。
转着手腕上的转运珠手链,言宁泽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遗憾想要弥补。
坐在客厅发了会呆,等睡醒的套套跳上膝盖,身后锁紧的大门无声地向外敞开。
言宁泽感到走道的冷风吹入室内,他回过头,看着身穿保洁蓝衣的高大男人,正一言不发地跨进门内,卡在面上的黑框眼镜遮挡了对方大部分的表情。
在他开口说话时,两腮鼓囊的肌肉像极了鳄鱼死后僵硬的前爪。
言宁泽无法从记忆中找到对方的姓名,而男人也看出了言宁泽的茫然,他站在原地张开双手,弯下的眉眼里透露着一股瘆人的快乐。
“今天要试试新的复健方案吗?宁泽。”
干瘪、恶臭、沙哑又醒目。
言宁泽在男人的话语中打了个寒颤,那深埋在胃底的冷意让他频频作呕——就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游东洋。”
“要想回来可真不容易,毕竟你弟弟把我的身份登上了失信名单,我坐不了火车上不了飞机,还找不到工作。”
对着公寓内的环境探看了一圈,游东洋按了按自己的脸,表情僵硬地继续道:“我做了整容,打着零工,买了一个死掉家伙的假身份,就为了回来好好看看你们。”
环视完周围的一切,游东洋朝着监控招了招手,接着把摆在门口的水桶提了进来。
大门落锁的声音,封堵了言宁泽求救的可能。
游东洋缓步走到言宁泽面前,看着对方慢慢后退,但轮椅的速度显然比不过双腿,就算他刻意放缓,要想追上言宁泽也是分外容易。
“别怕。”对着言宁泽半蹲下/身,游东洋摸了摸对方腿上炸毛的套套,另一只手压着言宁泽痩削的腿骨,在摸到那完全没有感觉的脚踝后,游东洋岔开腿指了指胯间的软肉,眸中阴翳的疯狂让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大。
“拜你弟弟所赐,已经不会硬起来了,在言家第一次见面时,我原以为他是个没角的山羊,没想到其实是头要命的公狼。你知道他把我推下楼时,脸上是挂着笑的吗?”
在被言宁佑发现后,游东洋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漂亮的青年,会疯到把他从二楼直接推了下去。
身体坠到地面的剧痛模糊了视野,而那个始作俑者,却站在阳台边上,目色平静地扯了扯嘴角,仿佛那个惨叫哀嚎的只是一条将死的虫子。
“为了能进这栋大楼,我做了一年的保洁,还好你们并不会常常搬家,而且这栋公寓的管家还有开门的钥匙。”
成为保洁后,游东洋得到了进出电梯的权力,他等了许久,等到周围的管家都习惯了自己的存在,等到言宁佑不在公寓的一日。
这间硕大的平层中,只有一个无法走动的言宁泽,他计算过警报响起后所会花费的时间,足够他把那些想法,尽数发泄在言宁泽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