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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磨墨,一个轻叩着大腿。那修士揉着脖子看了片刻,收回了目光,只是注意力明显没有最初那样集中了,不过很明显,不止他一人这样,甚至还有修士轻轻用手遮掩着口鼻,掩饰着自己打哈欠的动作。
这一画便整整花了两个时辰,最后一笔添完,陌淸珏放下手中的画笔,得意的朝葭葭扬了扬眉:“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直到此时,葭葭才放下手中的墨条,目光从那宣纸之上上移至陌淸珏的脸上,却见小小的少年鼻间细汗涔涔,葭葭盯着他看了片刻,忽地莞尔。
周围的修士此时除了个别的几位,其余皆是忍不住皱起了眉,这一团密密麻麻的鬼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南面看上去像是疾风阵法!”当下便有修士是摇头晃脑的念叨了起来,“只是北面像地刺太白阵,啧啧,东面像小衍阵,西面似是金刚阵,不对,又似威灵阵!奇了怪了,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这四不像的是阵法么?”学阵法的修士中也有一些性子较急的,也不管陌淸珏是他东海的修士,口中便起了疑。
陌淸珏不满的抬头看了眼那几位,小小的脸上刻板至极,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凡人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在咱们阵法一途,既要观阵,也请师兄莫要随意开口!”
说话的修士被陌淸珏这一席话说的脸色通红,却也不好反驳,无奈,只能低下头来,认了他的呵斥。
葭葭抬头看了眼陌淸珏与周围稀稀拉拉的几个修士,轻叹了一声,果然年岁小,那孩童的外表是有优势的,如方才陌淸珏那般说话,其实已算的上极不给面子了,然而,那修士除了有些羞愧之外,面上还当真没有其他什么。
众人只见这女修终于伸手,将那宣纸微微向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拉,低头对着陌淸珏的阵法看了片刻。
围观修士中那位讲经的金丹修士微微挪了挪步伐,寻了个间隙,方便自己可以更清楚的看到那位女修。
以陌淸珏的修为和年纪,能作出这样的阵法。确实是叫他吃了一惊,对于眼前这个聪慧非常的少年,当真是除了“天才”二字之外,再也寻不到旁的形容词。
只是,不知这个女修会如何应对。那金丹修士正蹙着眉峰,就在这时,鼻翼动了动,一股檀香味涌入鼻间,这样的味道,整个参合庄上只有一人会有。
金丹修士挑眉,抬头看向那抱着把古琴进入这里的修士,却见这修士身着一件白色粗布长袍,脸型冗长,可眉眼间却自有一番清雅淡然。他嘴唇轻抿,一张脸上似乎毫无表情,松松垮垮的发髻垂在脑后,也不知是不是熏多了檀香,竟叫他整个人外表似乎笼着一层烟一般,超脱于世人之外。
那面无表情的修士见到这位金丹真人微微颔首,经过陌淸珏与葭葭之时,原本步子并未作丝毫停留,可就在那目光不经意间一瞥至纸上的阵法之时,却毫无前兆的停住了脚步,这才向那斗阵的两位修士看去。
先看阵再看人,说来这修士也算有些意思了。斗阵的两位修士,陌淸珏他自是认识的,抬头看向陌淸珏的目光之中不辨喜怒,而后才将目光落到了对面那“以大欺小”的女修身上。
虽说这抱琴的修士仍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可若是现下有人注意着他的话,就会发现这修士方才还清雅淡然的眼中闪过一丝计较,那空着的一只手隐于宽大的袖袍之间,只见袖袍微动,叫人看不清晰。不多时,那修士眉眼间的计较便不见了踪影,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淡然。他亦与其他修士一道,向着里头望去。
众人只见那金丹女修停了片刻,执起笔之时看了陌淸珏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这倒让陌淸珏脸色一红,到底还是个孩子,并不会收敛自己的感情,高兴便是高兴,得意便是得意。
群修不知道的是葭葭方才停顿片刻是在与丹田之内的玄灵交谈。在陌淸珏那阵法画到一半之时,葭葭便对着玄灵叹了一声:“陌淸珏的天赋,平心而论,确实比我要好上许多!”她比起陌淸珏来多的不仅是修为与年龄,更有宋远山的仙府,可说光这眼界一途便不是陌淸珏所能相比的。
玄灵自知自己是看不见听得到,也兴致缺缺,不过却应和了她一声:“还未完成,便叫你赞叹的,想必确实不凡。”话说到这里,葭葭并未立刻回话,玄灵想了想,以为她是伤心了,便安慰她,“你也莫要悲伤,毕竟这样的人是极少见的。”
葭葭轻嗯了一声,又自顾自的连连点头:“举一反三这一条,他用的当真是淋漓尽致。”
玄灵见她只一个轻嗯,便将话题扯了开去,这才发觉葭葭连半点伤心也无,顿时只觉方才自己的安慰当真是浪费了,又别扭的哼哼唧唧了起来。
葭葭看了陌淸珏一眼,方执起笔,就在要落笔之时,却是突然顿了顿,声音不响,却刚好让在场众人听得个一清二楚:“此阵变化太多,我便边写边说,如何?”
陌淸珏点头:“也好,你且说说我这是什么阵。”
葭葭点头,伸手指向那宣纸之上密密麻麻的“鬼画符“,清脆的声音缓缓道来:“你起手之时先从北面入手,画的是地刺太白阵,而你画出一个简易的地刺太白阵便停了手,这中间一共歇了十息的时间。地刺太白阵不比寻常阵法,或者说,这张纸上所涉及到的所有阵法一旦将它曝于空气之中,超过十息便会自动启动。十息之后,你在西面又添了一阵,与威灵阵相似,然而此时已不是最初的地刺太白阵了,加了你这类似威灵阵的阵法,而后你又停了十五息,两相变换之后的阵法已全然不是地刺太白阵或者威灵阵了,已是木盾九变阵了。”
葭葭说到这里顿了顿,群修只见她速度极快,在宣纸上寥寥数笔,几乎眨眼的功夫,一个木盾九变阵便跃然纸上,她边说边画,“以此类推,木盾九变阵之后你停了二十息,在东面改了几笔似小衍阵,最后却是停了三十息,再添了南面的阵法!”
随着最后一笔完成,葭葭收尾。看向陌淸珏与群修,陌淸珏还未说话,伸长脖子观看的群修看着葭葭纸上那个阵法却是皱起了眉:“这是什么阵法?我等从未见到过,能启动么?你莫不是在瞎说吧!”
葭葭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陌淸珏,翻起了储物袋,“当然能启动了,不过需要用上这个!”说话间,葭葭取出一面圆镜在群修眼前一晃,向自己画的那阵法照去,方才还觉得她不知所云的群修待看到镜子之内时,登时恍然大悟:“寂灭三变阵法!”
陌淸珏这次“纸上论阵”所出的题目,先是借了时间停顿的长短,不停的变阵,待变到最后收尾之际却又用上了“反画阵”这一出。可说乍见此题,直到葭葭解题之前,群修中几乎无人解了出来,只除了两人:讲经的金丹修士与那中途进来的抱琴修士。
陌淸珏闻言倒也硬气,点头应下:“你说的不错,就是这般一点不差。这一局,我输了。”
斗阵的方式多种多样,最简单的斗阵,便只一局纸上论阵。葭葭解完之后,见陌淸珏并无下文,便起身想要告辞。
陌淸珏也并未阻拦,跟着站了起来,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技不如人,陌淸珏认输。不过我陌淸珏还小,修行一途长的很,输一次算不了什么。下次我还会来找你的。”
赢了自然很是了不起,然而葭葭以为输得起甚至比赢了还要更胜一筹。眼下这个九岁的孩子便担起了“输得起”这一名堂,当真叫她连连刮目相看,是以莞尔一笑:“自然!”
曲终人散,揉了半天脖子的修士正要跟着一同离开,却在此时,沉默了半晌的一人突然开口:“且慢!”
这无名无姓的“且慢”一出,虽说这偏厅里还有几位修士,可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均向葭葭看来。葭葭的脚步一顿,诧异的回头,却见一位抱琴男子走了出来,行至她与陌淸珏面前:“再来一局如何?”
陌淸珏闻言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那位男子,唤道:“六叔,淸珏输了便是输了,作甚要喊住她。”
那被唤作六叔的男子却连看都未看陌淸珏一眼,只朗声道:“我这里刚好有一题,想寻人解惑,你若想,也可一试。”
那方才还疑惑不解的金丹修士登时恍然大悟:“是那一道题!”
被唤作六叔的男子点了点头:“在座诸位皆可来破解!”不过他说这句话之时,眼睛却是看向葭葭的,明显他所想喊来解题的只有葭葭一人。
葭葭微微一愣,还未答话。陌淸珏面上一喜,连忙拉了拉葭葭的袖子,自以为小声的在葭葭耳边说道:“怕甚?应下嘛!我六叔出题可是难得一见,你若是不应下,我等就看不到了。”
葭葭细细的将那六叔打量了一遍,思忖了片刻之后点头应下,只心里记着要寻魏探问问这位六叔到底是何许人也。依在场群修对他的推崇度,看起来很是不凡。
见葭葭应允了,那位六叔点了点头,很是大方的一人发了一个阵盘,伴随这阵盘一同而来的,是他清朗的声音:“一笔变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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