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寒症,是那时候落下的?”
“是,我八岁那年,我爹进山狩猎,遇到了当时随着皇上出宫围猎,迷路在山野之中的王爷,我父亲将王爷带至家中,正遇到我母亲寒症发作,浑身哆嗦,脸色惨白,王爷听我父亲描述我母亲病情后,什么也没说,在我家吃饭离去,结果第二天,我家就来了一个人。”
“徐老三?”
柳禅诗点点头。
唐十九这一下就猜中了,也叹服曲天歌和恶人谷之间,竟是这样早就建立了交情。
“没有王爷,没有徐三叔,我母亲那次寒症发作,已是回天无力了,是王爷和徐三叔,让我母亲能陪我这么久。我母亲知道王爷身份后,为了报恩,曾经表示愿意效忠王爷,王爷却拒绝了,并且在我父亲去世后,看我母女孤苦无依,将我们送到了南州,暗中一直帮助我们。”
唐十九忽然就明白,曲天歌能让人为他肝脑涂地的原因了。
以心,易心,如此简单而已。
唐十九今天要问的,其实却另有其事。
“徐老王妃的人,似乎已经开始满世界找当年和你母亲一样的幕僚了,你知不知道,南州府衙里,也藏着和你母亲当年境遇差不多的一人?”
柳禅诗并不意外:“我知道,何伯父,曾经是皇上安插在徐老王爷身边的一颗棋子,当年先帝寿辰,徐老王爷送给先帝的寿山石当朝开裂破碎,就是何伯父的杰作,然而皇上登基之后,他也不能幸免,进了诛杀名单。”
这些事情发生的事情,柳禅诗都尚未出生,唐十九却感觉得到,这种从母体里遗传下来的恨意,有多浓厚。
换做唐十九,也绝对不会原谅,一个如此无情无义,迫害过自己母亲的人。
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和柳禅诗的愤怒产生了共鸣。
这种共鸣,让她想到了那位扫地老人还没说完的话。
或许,柳禅诗知道什么。
“何老伯,应该不是曲天歌安排在南州的吧?”
柳禅诗点头:“是我母亲叫他来南州安养的,王爷并不知情,我也还没来得及告诉王爷。”
“你母亲或者何老伯,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一个叫秦小七的?”
柳禅诗摇摇头:“不曾听过,名字陌生的很,这也是和我母亲她们一样的人吗?”
唐十九笑笑,看来,问柳禅诗是无用了:“不是。”
顿了下,又哼笑一声:“呵,也或许是,不然皇上第一次在浴池看到我,也不会那般忏悔了。”
柳禅诗没听到:“皇上忏悔?”
“没什么,菜好了,我把鸡肉切一下,你装盘,布置吧。”
柳禅诗一直也没帮得上什么忙,听到唐十九使唤,忙去忙活。
乡野小菜,两荤两素,上了桌来,热气腾腾。
这餐饭,是这些日子以来,唐十九吃的最惬意一餐饭。
在这山林深处的这一日,唐十九只缘身在此山中,然则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暮色西沉,天边一片云霞通红,如同打翻的胭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