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了!
先是张晋发表感激宣言。
尤其重重感激几位大人物的到来。
接着是玄武城主柳无岩发表讲话,夸奖了张晋和徐芊芊,称之为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后是祝无边发表讲话,祝贺张晋和徐芊芊的佳偶天成。
说的一堆废话略过不提,省略五千字。
在这些人讲话过程中。
二甲进士,银衣巡察使李文正不讲话,矜持鼓掌,露出笑容。
南宫屏不讲话,不鼓掌,但露出笑容。
唐允很屌,不讲话,不鼓掌,不露出笑容。
沈浪最屌,不讲话,不鼓掌,不露出笑容,还在看春画册子。三次装着不小心碰到木兰的大腿,然后被她暗中抓住了手腕,求饶后被放过。
接下来,宴会进入杯盏交错,痛饮美酒,痛吃美食的时光。
但场面还是有些尬。
原因很简单,因为有沈浪和金木兰在。
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围攻沈浪。
所以,让在场所有人都不能好好地拍马屁了。
原本多么好的机会啊,镇北侯的二公子在,晋海伯的世子唐允在,银衣巡察使李文正在,平南大将军的公子祝无边也在。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唯恐乱了节奏。
足足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开始了。
此人姓什名谁不重要,关键是一个举人。
哪怕在玄武城,举人也绝对是上流社会,很稀罕的。
但在今天晚上的宴会上,举人的身份也就是一张入场券。
“最近出了一本奇书,诸位可知否?”
沈浪精神一震,来了!
“只怕想要不知都难吧,这本书火遍了阳武郡和怒江郡,而且这种大火的趋势正飞快蔓延整个天南行省。”
“这本书写得还真是一流啊,里面的文字极尽辛辣,道尽了人间世情。”
看看,这有多么不正常吧。
这些人竟然如此夸奖沈浪的这本书。
为什么?
就是先将这本书捧到天上去,然后再重重砸下来摔死。
也就是在这宴会上他们可以对这本书高谈阔论,因为没有一个人会说你们看啊这本书的封面是徐芊芊啊。
因为整场的言论都是可以控制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禁下不禁上。
如果放在大街上要是谈起这本书,保证无数男人喷得徐芊芊满头满脸。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本书的作者浪陵笑笑生,便在我们在座的诸位当中。”
“真的吗?”
“不会吧!太惊喜了啊。”
“快,快告诉我们是谁?”
这些人的演技太浮夸了,真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这位浪陵笑笑生,便是玄武伯爵府的姑爷沈浪。”那个举人朝着沈浪指来。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沈浪。
接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夸奖沈浪这本书写得有多么出色,多么超凡脱俗。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本书里面的诗,写得太好了,简直入目三分,每每读起,都忍不住心中感慨万分。”
“对,对,对!你们最喜欢的是里面的哪一首诗?”
“第一回中的那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好诗,绝顶好诗。”
“短促有力,如同一支锋利之剑。”
此时,连唐允和南宫屏,以及二甲进士李文正都忍不住讨论这首诗来。
在场所有宾客,全部加入了这场讨论。
整个宴会,仿佛变成了一个文学沙龙,而且是吹捧沈浪的文学沙龙。
几乎所有人,都在夸奖这首诗写得是何等之好。
而就在此时!
玄武城主簿,举人王涟一拍桌子。
“砰!”
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望向了他。
一切都仿佛彩排过一般精准。
王涟猛地站起,指着沈浪厉声道:“你这个无耻之徒,不但抢了我的女人,还偷了我的诗。”
“沈浪,你为何要剽窃我的文章,剽窃我的诗?”
“你就是一个无耻的文学盗贼,这首诗明明是我写的,你为何要窃取?”
……
今天晚上对沈浪的第二步攻击,终于落实了!
张晋问过张翀,订婚宴对沈浪的攻击,是否要有底线。
张翀道:“沈浪有底线了吗?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晋问道:“如果没有底线,是不是会降了我们的格调?”
张翀淡淡道:“政治斗争就没有格调,只有肮脏和更肮脏。”
所以,张晋将父亲的话落实得非常不错。
而且,一步一步递进。
杀伤力一招比一招更强。
接下来的第三招,才是真正致命一击。
但是张晋很想知道,眼前这第二招沈浪能不能解?
……
王涟这话一出,全场震惊!
“不会吧,沈浪姑爷应该不会做出这样无耻之事吧。”
“剽窃诗句?完全是文人之耻啊!”
“沈浪公子,你快出来解释一下啊。”
“王涟大人,你有没有证据啊?没有证据的话,不能瞎说的。”
此时,一个年迈的长者起身。
因为他实在坐得太后面了,沈浪此时才看清楚他。
竟然是寒水镇学堂的大教习,用地球的话说就是中学校长,今年已经七十岁了。
但他只是一个秀才而已,有什么资格出席今天晚上的宴会,完全是为了沈浪而来啊。
半年多前,就是他亲自将沈浪赶出学堂的。
沈浪身上这个读书人之耻的名号,也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
此时,这个老校长颤颤巍巍站起来,道:“王涟大人,这沈浪是我的学生。他虽然之前不成器,但也还扛不住剽窃诗词这样的罪名,你若没有证据,就不要瞎泼脏水啊。”
王涟道:“当然有证据。”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章道:“大家看,这是八年前郡试的文章,做不得假吧?”
郡试是考秀才的第一关,郡试通过者才可以参加院试,院试通过者才获得秀才功名,可以进一步参加乡试考举人。
所以,郡试虽然是级别不高的科举考试,但也是官方权威。
王涟开始传阅这份考卷,最后传到了唐允,李文正,南宫屏几人手中。
柳无岩城主上前指着这份试卷道:“没错,这确实是八年前怒江郡试的考卷。上面还有当时太守府和天南行省学政提督府的印章。”
“再看这纸张,再看这字迹,完全做不了假。”
“几位公子,你们看看,王涟这考卷上一开始就写的是这首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王涟在八年前的郡试上就写过这首诗,如今沈浪的书中又出现了这首诗,毫无疑问是剽窃。”
“铁证如山!”
在场众人哗然。
“没有想到啊,竟然真的是抄袭啊。”
“亏得我如此欣赏这里面的文字诗词,没有想到竟然是剽窃啊。”
“简直是文人之耻!”
沈浪这本书太火热了,根本打压不下去,也无法封杀。
那么索性将它捧到最高处,然后将剽窃的罪名栽赃到沈浪头上。
如此以来,风头就彻底扭转了。
之前大家都在谈论书中徐光允和徐芊芊的丑事,很快就会转变到谈论沈浪的抄袭剽窃丑闻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只要今天晚上沈浪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明日这个抄袭的罪名,就会变得板上钉钉。
就算以后真相逆转也没用了,没人在乎的。
大众喷出的口水,就如同男人夜晚激情后喷发的子弹,是收不回囊中的。
那个老校长道:“王涟大人,我的学生沈浪和你没有任何交集,他怎么可能抄得到你的诗啊?”
王涟道:“老先生,当日沈浪受伤后,我怜惜他,曾经到他家帮他温习功课,教他读书半个月之久。没有想到此子狼心狗肺,竟然剽窃我写的诗。”
那个老校长颤抖指着沈浪道:“可有此事。”
沈浪没有理会他,而是伸手道:“王涟的考卷,给我看看。”
王涟和柳无岩上前,将这份考卷张开,距离沈浪两尺左右,却不交到他的手中。
沈浪一看,立刻判断出。
这确实是八年前郡试的考卷,不管是纸张还是字迹,都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而且考卷的一开始,果然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最关键的是,这首诗的每一个字,都是王涟的字迹,而且是他八年前的字迹。
每一个字,也都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哪怕用X光加智脑,也依旧肯定这是王涟写的字,不是伪造的。
考卷是真,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真。
牛逼啊!
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看上去,完全是铁证如山了。
但毫无疑问,王涟压根就没有写过这首诗。
那王涟是怎么做到的呢?
沈浪顷刻之间,就猜到的办法。
王涟是没有写过这首诗,但这首诗只有十六个字,每一个字都很普通,几乎每一个读书人都写过。
那么,王涟就将之前写过的这些字全部剪切下来,拼成这首诗。
然后找来最高明的书画装裱大家,将这十六个字贴在八年前王涟的这份考卷上,最后在考卷表面装裱上一层透明之极的纸。
知道最牛逼的是什么吗?
最后这层透明纸都是从八年前某个书画作品的空白区域揭下来,这样才能充满岁月的痕迹。
在地球上,那些书画造假者的功力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一副名画,可以揭开三层来卖,一式三份。
不但如此,还可以做到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无缝拼接。
总之,不是绝对内行之人,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破绽。
而眼前王涟这份八年前的考卷,几乎就做得登峰造极了。
至少沈浪完全看不出破绽。
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每一份纸张都有八年的岁月,每一个官印也都是真的。
这就代表了权威,真得不能再真。
沈浪只能叹为观止,大呼一声牛逼。
连郡一级的官府,都帮助王涟作假,要将沈浪剽窃抄袭的罪名盖棺定论。
王涟指着沈浪寒声道:“现在铁证如山,你抄袭我的诗,沈浪你还有什么话说?”
……
注:下一章就灭了他,绝不拖戏,绝不抄诗!诸位老大投票给我吧,给我力量,我要码字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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