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元宵节。往日的元宵节都过得很平淡,可今年不同。今年可是除孝后的第一年,前两年因为守孝过得清清淡淡的,今年怎么着也要热闹一回。
温婉受了邀约的,今年是大家一起过。温婉本来是想要推辞的,但是大夫人亲自来请。甚至连国公爷也上门了。温婉虽然不耐烦,但是人情总是要做的。在她生病那一年,国公爷一家,还有四房一家,对她挺关心的。要是这么冷漠拒绝,影响很不好。最后温婉还是琢磨了会,决定就去那里坐下就走人。
元宵这日,平府张灯结彩。国公夫人大伯母在大花厅摆上了几席酒,定了一班小戏。满挂各色佳灯。带领着尚宏尚卫尚堂子侄媳妇等一起,过这元宵佳节。
温婉到的时候,一数,竟然摆了八个酒席,每一席上设一几,几上设酒炉之物,焚着百合宫香。旁边当着二三寸的小盆景,插着新鲜的花儿。又有着茶盘,内放十锦小茶吊,里面泡着茶。
温婉看着,怎么之前过的元宵没有这般热闹。对了,之前可是祖母当家,虽然喜欢披红着绿,但平母却最是要求府里的节约不过了,怎么舍得花这钱。正想着,宋氏跟金氏亲自迎了上来,宋氏因为是世子夫人,只朝着温婉福了福礼。金氏,听到之前的传闻,很老实地按照正常程序行礼。
温婉,非常平和地受了这礼。
宋氏跟金氏暗暗心惊,看来郡主果然如婆母所说的,这一年的养病。把性子都养变了。因为如此,两人对温婉更是客客气气。
引了温婉到侧屋先歇息片刻,说家里的人很快就来了。由他们陪着在两侧说话。
温婉莞尔意思是,自己来早了。看了一眼布置,内里有一塌,被枕皮褥俱全。被褥全是上等的绸缎面料。塌上头还有一极轻巧的描金小几,放着茶吊、茶碗、洋巾等之物。
布置很是富贵。这会,风向好象又变了。也是,当家作主的人都变了,布置自然是变了。风向不变才奇怪。
宋氏引了温婉来。说了几句,外人就来找了出去。留了金氏作陪,跟着温婉说着这一年国公府及族里的一些事情。温婉的神情很平淡,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确实看着是在仔细听了她的话。弄得金氏心里忐忑不安的。都谁说郡主脾气好,都是骗人的。金氏跟温婉直接接触,这次还真是第一次。
金氏心里非常诧异。但还是很殷勤周到地说着平家各种事情。直到有人来禀报,外面有人找二奶奶
“郡主说,既然二奶奶有事,可先行下去办事。不必顾忌着她。”夏语在旁边低声说着。
“郡主,那我先下去了。”温婉挥了挥手。
“郡主说。一家人,不需要这么客气。”正说着,外面传大夫人来了。两个俏丽的丫鬟打了帘子,走了进来。温婉站了起来,迎了迎,笑了笑,又坐下了。并没有跟之前一样,见着大夫人,都会行晚辈之礼。
大夫人心里虽然暗自诧异,但是温婉的身份。能站起来,礼数也就到了。大夫人也就没多想,在皇上身边呆长了。总是会有所改变的。夏语引了大夫人坐在了右侧。大夫人倒也没有不悦。坦然地坐在右侧,在古代。左为尊,右次之。
“之前的一年,听说你在庄子上养病,可把我急怀了。派了好几拨人想进去探望,都被挡了回来。把我这心,急的呀!要出了事,可是不得了。以后,还得保重好身子。”大夫人和蔼地说着。
“郡主说,她小的时候身体亏了,看着无妨碍,但是却有了隐疾。平常看起来健健康康的,一有什么头疼脑热,就引了旧疾,容易惹来大病。其实去年郡主的病并不如外面盛传的那么严重。只是皇上一直忧心郡主的病,怕落下病根。所以趁着在庄子上养病,特意让太医彻底调治一番,想把旧疾根治。太医说郡主的病需要静养,不能受多的干扰。所以,才不好见大夫人。这会我们家郡主确实是好了很多,但太医还是说要仔细调养,要是一直这样调养下去,再过两年,郡主就能去了病根。但太医嘱咐,不可操劳,更不能受刺激。否则随时都会病发。”夏语转述温婉的话。
听到这里,大夫人心里凛然。这话的意思可就深了。看来,一定得让丈夫好好管着五老爷。要是再来一次被五老爷气晕了,到时候谁都没好处。
大夫人和蔼地说着“王太医说的对,你年纪还小呢,就算小时候亏了身子,好好将养着,加上王太医的医术,一定是能养好的。温婉,要是你那里少了什么,尽管打发人来,我库里还珍藏了些稀罕的药材,许是给你用得上。”
温婉笑着点头,表示心意领了。
“大夫人、郡主,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来了。”大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不是之前的喜鹊。换了人,现在的,不认识。
“这是珍珠,去年年中放在身边伺候着,很是尽心。”大夫人看着温婉眼中的疑惑,笑着解释着。温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三位平家的夫人进来后,先是向大夫人问了安,之后看着温婉像柱个雕像在那,纹丝不动。大夫人使了个脸色,三夫人跟四夫人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三夫人是给气的,四夫人觉得温婉如今的气势不如之往。安氏却是老老实实地跪在温婉的面前道“郡主吉祥。”
当场所有的人,脸色全都变了。
温婉看着安氏,笑了笑。这是做什么,故意当着这里所有的长辈,跪在她面前。虽然说,依据国礼。温婉确实能受了这礼。但是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庶母。之前在五房,那是名正言顺,因为安氏扫了她的面子。可如今呢,这是做给谁看呢?这样传扬出去,她的名声极为难听的。虽然温婉不认同,但是对于外人来说,安氏怎么说都是平向熙的平妻。
温婉心里轻笑一下。她,可不再是之前的温婉了。就算传扬出坏名声,又如何。难道她还要怕谁不成。到现在她还要去顾忌那些所谓的虚礼,完全是给自己找罪受。
温婉对于安氏的下跪很平静。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当安氏不存在一般,拿了一侧的一块桂花糕,细细地吃着。边吃边表示着这糕点的美味。那模样,好象下面根本就没有跪人。
大夫人见着这样不好,转传扬出去坏了名声。到时候国公府也不得好。忙以嗔怪口气对着众人道“老五媳妇也真是的,既然病了,派个人过来给我传信就是了。何必带着病过来。这会连站都站不稳当。要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排揎我呢,以为我这个做嫂子的有多恶呢?老五媳妇,不是我说你。不为别的,就是为着你的三个孩子。也该要多多保重身体。珍珠,去将五夫人扶起来,搬张软榻给五夫人坐。”
安氏听了这话,面色涨得通红。她本意是想温婉难堪,却是忘记了在一侧的国公夫人。国公夫人一直想巴结好温婉。如今国公夫人已经提出了警告。如果再这样下去,以后别想国公府帮扶她两儿子。于是珍珠过来扶时,顺势起来,坐到旁边的软榻。
三夫人跟四夫人上去给温婉福了福,温婉笑了笑,没什么表示。她是君。他们是臣,这就是等级的差别。以前她不知道好好用,那以后。一定要好好用身份保护自己。
“坐吧。”大夫人打着圆场道几个人在珍珠的引领下,坐在两侧的椅子上。面色都有些怪怪的。
三夫人是岔怒。四夫人则是阴情不明,她之前就没见过温婉,可是传说中的温婉是温柔如水,怎么会这么傲,这么高高在上。五夫人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满满的怨恨。自己没受过她的礼,她竟然受了自己两次的礼。
“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乐呵乐呵,可不能都这个样子。人都来齐了吗?”大夫人听着来齐了,就引得众人都出去,到花厅之上。
上面一席都是长辈坐的,再一席都是大奶奶他们一干小媳妇坐的,第三席可就是姑娘们坐的。最后一席,是给孙子辈坐的。男子,都是在外面的,温婉不愿意跟她们任何人坐一席,可是这个样子,只得随了大众,坐到为着几位姑娘准备的席上了。
大夫人坐在上位,与几位妯娌说笑了几下,又望着戏抬上照看一回。抬了抬腿,珍珠为音知雅意,上来帮她锤腿。
“祖母,让我来。”年仅六岁的萌萌兴致高高地跑上前去,把珍珠挤开,自己用着小胖手给大夫人捶了起来。看得旁边的人吃笑不已。
“来,来,都过来。”大夫人干脆让几人都坐旁边来,一一指着笑语言言。他们笑声连连,温婉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戏。没理会他们这碴。这次是没办法,要还人情。以后,还是去皇宫吧。至少呆在皇帝外公身边,她也不会这么难受。
而外面廊上的几席,是平国公、平向桧、平向憧、平向熙、尚宏、尚堂等人。边喝酒边说事。
“这会,孝已除完了。尚堂六月也要成亲了。这会二房的尚宽、尚水、尚貉这三个小子,还有清照都到了婚配的年龄,三位弟弟,要是有好的人选,也给相看一下。尚俑在外任职,暂时无暇顾及,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可不能耽误了这三个孩子。”国公爷看着自己的三个弟弟。要自己一下解决四个,难度太大了。要是能分担一二,自己压力也没这么大。
“我夫人前两日还说,她娘家有一远房侄女,因为守孝耽误了婚嫁。那女子今年一十有九,长得端庄大方,跟尚宽倒是可以说合说合。”四老爷沉吟片刻着。尚宽是三个男孩子中,比较着调的一个。年纪有十九了,也配得。
“这事我也有留意,前两日听我一个同僚说,他哥哥有个女儿,今年十五,长得花容月貌。不过他父亲是个商人,所以谈亲难免难一些,大哥你看。”平向熙这话,其实也是表示自己也在意着二房的。平向熙守孝完了以后,又会翰林院当差了。
“我有一个朋友,他儿子今年一十有七,正想要聘请一知书达礼的女子为妻,我看清照就不错。”女子好推荐,反正要是男方娶回家去,不满意可以再娶二房三房无所谓的。男子就麻烦了些。所以三老爷,拣最方便的。
这两年,因为温婉捐献身家大公为民的一番作为。加上平家有意无意的渲染,平家女的名声,比之前是好了很多。所以,虽然说是庶女,但是他朋友也是一个商家。配这门亲事,也是能配的。如果是官宦人家,铁定是不成的。当然,三老爷虽然死要钱,死爱钱,但是也不会离谱。给说的男子,虽然说才学不怎么样,但是人也不差。
国公爷听到他们的介绍,点了点头。让他们到时候将详细资料拿过来,他派人去打听打听,这事一定要慎重。经历了尚俑的事以后,国公爷对于婚嫁之事,都要亲自派人查过才放心。
外面谈的投机,内间此时也正热闹着,大夫人兴致很高,下人不用吩咐,抬来铜钱。铜钱都是用红绳子窜的,估计着,是早就准备好的。在大奶奶的吩咐下,把钱放到大夫人身边的桌子上。将钱都一一打开,将红绳子抽去,散落一桌子。
此时点的是《观灯》,看到热闹处,大夫人叫了一句,赏。边上的仆妇大声叫着“大夫人赏银钱了”说完,向台上一撒,就听见豁豁琅琅满地钱声响。
外边听到这里,平国公让人又抬了一箩筐子铜钱进内间,想是之前就准备好的。听见里面说赏钱,他们特命小厮朝戏台上撒钱,大伙就听见满台子的钱响,乐呵呵的,喜悦成一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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