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冷冷地看着那穿着白色衣裳的男子,眼神不善,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故意为难人。心里恼怒,面上也显露出来了。
“走吧!”燕祁轩拉着温婉想走。温婉摇头,对着那白面书生点头。她虽然不喜欢,但不代表她不会。怎么说,她也拜了天下第一的名士为师,要随便被两人难住了,那她也太无能了,四年多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去学的,全都白学了。
那男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对着温婉的神色,面露讥讽。招笔墨写了一副上联。
“水有虫则虫(浊),水有鱼则鱼(渔),水水水,江河湖水水(淼淼)。”燕祁轩在旁边念着。
温婉听他念完,忍不住摸了摸了自己的脑袋。十八个字,他念错了四个字,难怪要被人说成草包了,也莫怪别人说他只是纨绔了,这水平,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哈哈,哈哈……不愧是京城里有名的白字世子爷。”旁边站着看热闹的学子,全都哄堂大笑。
燕祁轩脸通红通红,低下头,也觉得挺没面子的。看着旁边的温婉,眼色不善“都是这个家伙害的,说了不来,自找事。”
温婉低低地叹气道,这淳王究竟是怎么教导儿子的。要不就纨绔霸王到底,冲上去凑他几拳,那样这些人就算背地里鄙视,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他了。要不就教导成才。这会好了,把这孩子教导成又好面子又没本事,不上不下,这不成心要害他一辈子的吗?
其实温婉不知道。这里是不准许打架斗殴的。要不然,会被群殴。就是闹到金銮殿上,皇帝也只会惩治燕祁轩。原因很简单,这里有这里的规矩,这里乃是去世的文坛大师纪大人书写的,得了皇帝的夸赞的。所以燕祁轩才不敢在这里放肆。
温婉心里虽然想着燕祁轩还真是够烂的,面上却不显。这会她要是不能给那小子找回场子,估计以后绝对不会再理自己了,淳王铁定不再帮她的忙了。那他的如意算盘可就没了。这么一想,温婉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哄堂笑的人。周围的人被这凛冽的眼神给震住了,一下安静下来。对着冬清点了点头。冬清立即叫着:“拿笔过来。”
笔拿过来,温婉左手拿起笔。在场所有的人,本来就对这嚣张的黑子鄙视,这会见着竟然还是左撇子。眼里鄙视更浓了。
温婉接了笔,在纸上写了‘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众人全都点头,表示对得极好。
温婉并没有放下笔,继续写着:“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这是我们公子出的上联,还请这位公子对下联。不能只考别人,自己不应考吧。”冬青呵呵地笑着。公子才华那可是一等一的,看看这些目中无人的所谓才子怎么应对公子的刁难。
燕祁轩铁青的脸,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那白面书生看完后,面色红了又青。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这个草包,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了。还有这么一块黑炭,怎么这么厉害。
“好联。七色四向,读起来又琅琅上口。念着又仿佛看见铁匠在打铁那一幕活灵活现的场景,好,好对子。小公子高才啊。”一老者走过来,看着温婉写得字也是龙飞凤舞气势不凡,赞叹有佳。
那士子想了好一会,好没对出来。
那老者倒是双手抬起恭声道“老夫姓钟,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温婉看了那老者一眼,没应声。再看了那书生一眼,还没对出来。等得不耐烦了,对着冬青看了一眼,然后再对着燕祁轩说:“是上去看看,还是回去,你做主。”
燕祁轩刚丢了大脸,以为温婉会嫌弃他。在古代,读书人都是非常清高的,就算燕祁轩这等身份贵重的人,但是没德没才,也一样会被那些有识之士鄙视到底的。所以,燕祁轩才会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他竟然没想着温婉并没有生疏他,反而非常给他长面子。燕祁轩听了温婉的话乐晕了,他还从来像今天这样有面子。豪气万丈地说着:“都对上了,做什么不去上面看看。”
一群学者眼睁睁看着三个人进了三楼,评画的地。
“那是谁,这么横的?”一学子很不满温婉嚣张跋扈的态度。
“不知道,没听说过。京城里没这号人啊!不过这上联,出得确实非常精妙。”又一人赞叹道
“出得妙是妙,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出的。而且你没看见,他以为他是谁,这么傲的。连钟老的问话都不应,这么没礼数的人,难怪会跟那草包世子混一块了。”众人议论纷纷。
那管事模样的立即让人去查查这人到底是谁。看着不像是个简单的。而余下的人,却全都在这里琢磨着下联。
温婉跟燕祁轩进了三层的评画区域。燕祁轩虽然不会画画,但是他们家里有很多名画,没见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而温婉画艺一般,但是评画,却也算是半个专家。谁让她有一个号称画仙的老师,她自己又见过那么多的好画。
温婉一行人到了三层,随便进了一个房间。那房间有点跟现在的教室类似。下面坐了不少的人。上面有一人对着一副挂起的画,点评这画的优缺点。下面的人听得纷纷点头。
燕祁轩坐在那一会,有如屁股下放了钉子,难受得不行,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说走。温婉看那个评师讲得,还没她老师三成水平,没意思。再看燕祁轩这个样子,就一起出去了。
“江公子。失敬失敬。都是我等有眼不识人,还请恕罪。”主事已经在这小小的一段时间里,打探到,同燕祁轩一起的是王妃的侄子,江南望族,江家的公子。
也亏得这身份。江家,在江南也是名门望族。出的才子也不在少数。至于这个江守望,倒是没听说过,好象横空出世一般。不过,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打探回来的消息说。上次闹得沸沸扬扬的假画事件,被三位大师评论为是真画,却是被这位江公子一眼识破是假画。就这份功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掌柜的都是有见识的人,如果只是今天的对联。还可以说是别处弄来的。那能评出一副三位大师认定为真画的画,信誓旦旦为假画,而结果。却是真的为假画。就这样的水准,绝对是有真才识学的,是要交好的人。
“你们这里,学问不怎么样。台阶摆得倒是高。我家公子的下联对出来了吗?”温婉对于他们的态度,非常不鸟。要不就把明示写在进门处。就算没看到,委婉提出一声,态度也得端正,也不需羞辱人。事实人家文翰阁这规矩都二十多年,是她自己孤陋寡闻而已。怪不得别人。当然,要找茬,总是有理由的。
“我等才疏学浅,还请公子告知下联。”那文瀚阁的管事也是一人物,朝着下来的温婉,非常恭敬。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对不出来。就等对得出来的人对就是了。”燕祁轩得瑟外加鄙视地说着,再看了一眼温婉,拉着温婉扬长而去。留下一地不知道作何感想脸色白了青。青了白的才子在那里。他们竟然被一个白字先生给鄙视了,这天下还有比这更让他们感觉到羞辱的事吗?
“黑木炭。你好厉害。你是没看到,那些自栩为才子的个个通红的脸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呵呵,太好笑了。我还从来没这么爽快过。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说我是草包。”燕祁轩幸灾乐祸。
温婉看着他如吃了糖果一般开心,不自觉也笑了。这家伙,十三的人,跟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般。
第二天,他们在去外面玩,文瀚阁的人来请他们。温婉很不耐烦他们,可是又烦人。
“黑木炭,我说你怎么那么磨唧,跟个老头一般的做什么。不愿意不理他们就是了,你有什么好纠结的。真是不懂你,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你做什么好象很为难的样子。他们要是敢来烦你,再来骚扰你,你就警告他们到时候就让侍卫抽他们一顿,看谁还敢来唧唧歪歪。”燕祁轩也不耐烦,可也看不惯温婉那熊样,忍不住训斥道。
温婉眼睛转了好些个圈,笑了。确实,自己那么唧唧歪歪地做什么。不愿意就直说,做什么怕得罪人。看来,自己身上依存了二十多年与人为善的习性,还是没有改啊!这个也得在这一年之内改正过来。在皇宫里,那是个吃人的地方,就她将来的处境要是还存在与人为善这个念头,就是等于找死。看来,自己要改得还很多。
温婉再对着来的几个士子,态度极为傲慢,表示自己不愿意跟他们过多接触。否则,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如果他们不怕挨上一顿板子,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来的几个人,全都失望而归。为着这样一个满腹才学的少年,怎么会跟京城的草包王搅和到一块了。对他失望以后,自然也不会再找上她了。这事后,真没人来骚扰她了。
温婉真没想到,因为这事燕祁轩跟他的关系却是大好,前进了一大步。燕祁轩很信服了温婉,觉得这个表弟真是个能的。会念书,会玩,懂画,还知道古董,连赌博都有一套。仿佛这世上就没她不知道的东西。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一点都没鼻孔朝天瞧不起自己,对于这样的人,他身边是没一个的。所以,决定听老爹的话好好跟温婉结交。(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