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程序来看,绑架这种事情当然要先找谈判专家上,能谈下来兵不血刃最好,实在谈不下来或者机会刚好,再实施强攻也不迟。
但依小姐姐的性格,什么谈判专家,老娘就是喜欢硬上!简单直接!
然而在研究过物业提供的户型图后,陆千柏觉得有点抓瞎,因为屋内情况仍旧一无所知。
无奈之下,还得依照正常程序来,找了谈判人员先上去,试图吸引嫌犯注意力,其他人员则找机会解救人质。
然而想象总是很丰满,实际实施起来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
就比方说这次吧,谈判专家连门都进不去,磨破了嘴皮子,屋内都没有人回应。
这就怪异了。
一般嫌犯劫持人质,那都是存了逃脱之心,也因此一定会和警方谈条件。
只要接触上了,就一定会露破绽,这也就是警方的机会。
可从卓兴平劫持人质进屋,到谈判专家上前劝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屋内却一丝动静也无。
这是怎么个意思?
如此反常的情况,反而让警方没法轻易出手,对症下药。
情况反馈到地面指挥中心,陆千柏眉头紧锁,好在小姐姐当了这么久刑警,脑袋还没被肌肉全部填满,没立刻下达强攻的命令。
“卓兴平的母亲联系上了吗?”陆千柏问向曹小白。
“已经联系到了,随时可以通话。”
卓兴平的父亲出车祸去了后,母亲的身体也变的不大好,卓还没娶妻,可以说他现在,是与其母相依为命。
如果卓母进行劝说,想来效果比警方强很多。
而卓母在听说儿子酿成如此大错,泣不成声,一再请求警方给儿子一次悔过的机会。
陆千柏带着与卓母通话的手机上了楼。
闵学向旁边看了一眼,小李顿时一个激灵,“老大,陆姐肯定不能让你上去。”
“哟,老大可不敢当,”闵学揶揄道。
小李欲哭无泪,想找个外援。
然而曹小白眼睛一直盯在电脑屏幕上,似是在操作着什么,实则上面一片空白...
于是乎,两分钟后,闵学也到了被劫持人房间的门口楼道内。
曹小白控诉的看着小李的手,“你拉我来干什么?”
小李呵呵,“陆姐不是让咱一起看着老大么?”
感受到仅隔几步的陆千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两个小可怜瑟缩着躲在了轮椅背后。
看着这俩怂货,闵学真想捂额,太给自己丢脸了!
“你怎么上来了?”陆千柏的语气平静的可怕。
“看看,就是看看,怎么你还怕嫌犯冲出来不成?即便冲出来,那不是还有你在呢么!”闵学笑眯眯的应答。
嗯...陆千柏顿时觉得竟有几分道理。
天气晴朗,什么暴风雨,不存在的!
几人的互动,前方谈判专家和突击队员自然没关注,解救人质的行动仍在继续着。
有了卓母的参与,数分钟后,屋内终于有了回应,防盗门微微开了一条缝。
突击队员目光望向陆千柏,蠢蠢欲动。
“你们别轻举妄动,我的刀可不长眼!”
闵学首次听到了嫌犯的声音,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卓兴平的嗓门要大很多,不知他是现在这样,还是平时也如此。
被劫持女子适时发出了痛苦的闷哼,证明着卓兴平不是说说而已。
陆千柏双手下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虽然她自己也用了很大力气,才把想一脚踹开门的欲望压下。
“你别激动,我们来谈谈。”
“女人?我不和你谈,别忘了我也在警队里待过!想用女人来麻痹我,没门儿!”卓兴平的语气有看穿一切的架势。
的确,别说在没在警队待过,电影里也都这么演,看似无害的柔弱女子,动起手来一个比一个利索。
“你有什么条件不妨提出来,我们来商量能否帮你完成,”谈判专家没忘记自己的任务,马上接口。
“都是屁话!我要你们把我放了,你们能放吗?”
虽然谈判专家没说那些让人不爱听的“不能一错再错下去”、“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之类的官方语言,但却仍没得到卓兴平的认同。
“那你到底想怎样?”陆千柏真有种想弄死门内之人的冲动,因为她闻到了从门内传出的血腥味,看来被挟持者伤的不轻。
“怎么样?”卓兴平嘲讽的笑着,“咱们不应该是一伙的吗?我为社会除掉这些毒瘤,警方不感谢我反而要抓我是什么道理?”
陆千柏紧抿嘴角,看来这厮的神经确实出了问题。
警方可以尝试与正常人沟通,但要如何同一个精神病讲道理?
情况一时间变得更棘手了!
连谈判专家都忽的沉默了下来,找不到症结所在,冒然与精神有问题的人沟通,只会适得其反。
闵学忽然向曹小白招了招手,“你刚才说,卓兴平的同事觉得他平时神神叨叨的,具体有什么表现?”
“表现?”凑到近前的曹小白想了下,“好像有人说过,有几次看到卓兴平在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闵学若有所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卓兴平始终没提什么条件,但这么下去警方却耗不起了,因为他们不知道人质的伤情到底如何。
谈判专家硬着头皮再上,试图与卓兴平沟通派人去给人质治伤,可想而知,无功而返,卓兴平再次陷入了沉默,连母亲的劝说都没搭理。
就在陆千柏急得跳脚,想冒险强攻时,闵学突然开口了。
“你说的没错,这些社会的毒瘤确实应该铲除。”
难得自己的想法被肯定,卓兴平终于提起兴趣,认真听了下去。
“但,被你劫持的姑娘有什么错?你的坚持,已不再正义!”
闵学的话显然正中要害,卓兴平的手不由微微颤抖着,却没回话。
闵学不在意的继续说了下去。
“张亿,十一月二十三日将车借给醉酒的朋友使用,撞死一人。”
“王啸,十月十八日夜宵后,将车借给同行小酌几杯的女性朋友,行至路口时,撞上了一家三口,两死一伤。”
“李婉,十月国庆期间......”
闵学流利的报着一个又一个名字,直到门内传来卓兴平的叫喊,“别说了!”
闵学仍淡然继续道,“这些只是社会毒瘤的冰山一角,只靠你一人,杀的过来么?”
“别说了,别说了...”,卓兴平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
闵学来了最后一击,“你,是在遭受长期耳鸣的折磨吧,是那个在你耳边的声音,告诉你要一直这么做?”
“但,杀人并不能制止这个声音的出现,放下武器,让我来帮助你吧。”
门内忽的响起“啪嚓”一声,似乎...是金属掉落地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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