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慕泽等伺候他的太监离开,脸上的痴愣之色瞬间褪去,“那边情况如何了?”
“回殿下,镇国公主已安全离开。”
房间没有人,却有声音传出。
“那便好。”慕泽松口气。
“殿下,您有没有觉得镇国公主和以前略有不同。”那声音迟疑着道:“以前的镇国公主,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荣华公主这般比试。”
慕泽眉头皱成川字,“你想说明什么?”
“属下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她在外受了惊吓,性子有所改变也无可厚非。”慕泽当然发现明殊的变化,可他宁愿自欺欺人的给自己找个理由。
那声音没有接话。
慕泽继续道:“知道他召我那位皇叔回来做什么吗?”
“暂时不知,不过陛下做事肯定有所图谋。淮王常年驻守边疆,性子难以捉摸,他和陛下交锋,朝局定有所变动,殿下需万分小心。”
慕泽目光一沉,“下去吧。”
房间再无声音响起,陷入一片死寂中。
更深露重,月隐星稀。
整个皇宫渐渐陷入黑暗中,沉寂下去。
慕泽推开窗户跳出去,施展轻功避开巡逻的人,往神天祠所在的地方去。
他对神天祠很熟悉,轻而易举便找到自己要找的房间。房间里还亮着光,纤细的身影投在窗户上。
确定房间只有一个人,慕泽小心的靠近窗户,他伸出手,半晌却没落下。
他想亲眼看看她是否真的无事。
慕泽深呼吸,下定决心敲窗户。
窗户上的影子拉近,他听到了脚步声,慕泽立即恢复白日里那个傻子。
窗户被推开,只披着一件外袍的女子站在里面,含笑望着他,丝毫意外的样子,“太子殿下。”
慕泽心底沉重几分,她真的很奇怪……
像变了一个人。
慕泽傻乎乎的笑,“我,我找阿瓷。”
两人隔着窗户,一个笑得温柔缱绻,一个笑得纯真无邪。
明殊倾了倾身,两人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慕泽似乎从她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真的又蠢又傻,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么晚,太子殿下是来找我吃夜宵的吗?”
慕泽当场愣住,不过好在他本来看上去就是傻不愣登的,也不怕被看出来。
调整好心态,慕泽才咧嘴傻笑,“吃,吃,和阿瓷一起吃。”
这个男主还挺能装的,她不信他没怀疑自己。
以她和原主的差异,估计淮王那种几百年没见过原主的人都在怀疑,更别说这个时常在原主跟前晃来晃去的慕泽。
演戏嘛!
谁不会。
朕戏精起来,自己都害怕。
“太子殿下,可是没有夜宵,不如你去御膳房让他们送一点过来?”
“哦。”慕泽一脸乖巧的点头,还很贴心的问:“阿瓷想吃什么?”
“红枣血燕,花开富贵,虾鱼棋子,八焙鸡……五丝菜卷,百子冬瓜,就这些吧。”明殊噼里啪啦就是一堆菜名,几乎将原主知道的所有菜名都报了出来。
慕泽一脸呆滞的看着明殊。
“我……”慕泽似乎很委屈,“我记不住。”
“那我们就不吃了。”全世界都欠朕一个小金人。
慕泽似乎被这句话吓到,赶紧道:“我这就去,阿瓷别赶我。”
他一溜烟的跑进旁边黑暗中,明殊撑着窗台,慢悠悠的摸出一个果子啃着。他来找自己干什么呢?想看看她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吗?
【宿主,要不要攻略一下慕泽?】
“你又想怂恿我让慕泽喜欢上我,然后甩掉他的戏码?”明殊轻哼。
【宿主,完成这样一个任务,仇恨值很可观的,比你做支线任务还划算。】和谐号游说,【而且这样的任务不是每个位面都有,宿主你要珍惜。】
“需要任务目标喜欢我使用的身体,这个条件确实不是每个位面都有。”
【……】
“我不做这种事。”明殊拒绝。
朕才不要做个人渣。
【你本来就是啊。】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瞎哔哔个啥玩意,影响朕吃东西的心情。
【……】
明殊啃完两个果子,又伤春悲秋的赏一会儿月,慕泽满头大汗的拎着两个食盒过来,“阿瓷。”
“太子殿下这是何必呢?”
“阿瓷?”慕泽似乎没听懂她的话,困惑的看着她。
“没事,太子殿下一起吃?”明殊出于礼貌邀请,但内心狂吼,拒绝啊!一定要拒绝!
“嗯嗯嗯,和阿瓷吃。”慕泽连连点头,那表情像是得到主人夸奖的小狗,就差后面伸出根尾巴狂摇。
慕泽觉得自己答应的那瞬间,房间里的女子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寒气,可等他细瞧的时候,那感觉又消失了。
明殊拎着食盒翻出窗户,看得慕泽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心底却越发阴沉,面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阿瓷。
“明殊房间外面有一片林子,明殊和慕泽在这里吃东西。
食物都是热的,明显是刚做的,至于慕泽从哪儿弄来的,那就不是明殊关心的事。
“阿瓷,我要吃。”慕泽可怜巴巴瞅着明殊面前的好吃的。
明殊把盘子往自己面前拽,护在身前,嘴里塞着食物,腮帮子鼓鼓的,略可爱。
慕泽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不是他的阿瓷,阿瓷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那她是谁?阿瓷去了哪里?
阿瓷不会……
想到可能出事了,慕泽脸上的伪装就有些挂不住。
慕泽差点当场发难,不过最后他忍住了。
他不能轻举妄动。
“阿瓷,我回去了,不然会被骂。”慕泽‘笨拙’的收拾东西,又怕明殊看出什么来,耐着性子说完以前的台词,“阿瓷你早点休息,不然会变丑的。”
“太子殿下。”吃人的嘴软,明殊叫住他。
“阿瓷?”慕泽歪着头,脸上有些急切,“还有什么事吗?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明殊双手捧着脸蛋,隐在夜色上眸子里蕴着无人能懂的情绪,“我不是沈瓷,确切的说,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不是沈瓷。”
她用含笑的嗓音,诉说一件久远的故事。
哐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