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酒气,迟宁叹口气:“你是不是醉糊涂了?”
“没醉。”顾凌霄舔了下牙尖,声音发哑。
迟宁却根据徒弟今晚上异常的行径在心里断定他是喝醉了。
这不是醉酒造成的言行失常吗?
醉鬼都不承认自己醉。
迟宁循循善诱:“你和谁喝的酒,喝了多少?”
“和萧前辈,喝了三坛。”
迟宁惊诧,萧镜酿的酒酒性最烈,寻常人喝三杯就要倒下,顾凌霄竟然和萧镜一起喝了三坛!
迟宁觉得顾凌霄下一刻就要头脑发昏,栽到在地上。
“你快回住处睡吧,还认得路吗?”迟宁关怀醉鬼。
顾凌霄此时神志清明,不光清明,还从迟宁的一系列反应中推测出了迟宁的心理。
他嗅到了机会的味道:“认得啊。”
顾凌霄松开迟宁,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脚步虚浮,指着迟宁卧房的门:“就是这里。”
迟宁无奈:“这是我的房间。”
“我的。”顾凌霄执拗道。
他装醉汉装得挺熟练,跌跌撞撞进了迟宁卧房,坐在椅子上不走了。
迟宁今晚累得很,懒得和醉鬼争辩:“先去洗浴。”
迟宁往浴桶里加了热水,把顾凌霄推进浴房。
顾凌霄在浴桶中泡了半盏茶时间,才后知后觉觉出害臊来。
他脸略微发红,默默把身子完全浸没到水中。
在水下屏着呼吸,耳边所有的嘈杂都消失不见。
血液还是很热,心跳咚咚如擂鼓。
他好像失控了。
从见到迟宁和沈秋庭独处开始。
猛兽般的独占欲从心中涌出,想把别人都驱赶走,想把迟宁的胸口撕扯开,看看在他心中,谁最要紧。
他为什么那么在乎迟宁?
空气耗完了,顾凌霄从水中钻出,把湿发捋到脑后。
顾凌霄尝试回答自己。
他在意迟宁,是因为迟宁这辈子没有薄待他。
迟宁对他尽了做师尊的责任,甚至比一般师尊还要好。
但明年,明年就是阳曦会武。
上辈子的那个时候,迟宁用染血的踏鸿剑,了断了所有情分。
这辈子也会如此吗?顾凌霄不敢确定迟宁的心思。
他平生最讨厌瓜葛,仇要报,恩要还。
这辈子的前十七年,他受了簇玉峰和迟宁的庇护。所以顾凌霄原本的打算是,设法治好迟宁的身体作为回报。
这样一来他们便算是两清。
桥归桥,路归路。
再无联系。
两清……两清……顾凌霄心中愈发烦躁,岩浆似的情绪想冲破胸口涌出来。
他不想两清,他要迟宁永远记得他。
迟宁在另一处温泉里沐浴完,换了干净的中衣刚踏进房间,就听到浴房里传来噗通一道响。
声音很大,还伴随着水迸溅出来的哗啦声。
迟宁心里一紧,怕顾凌霄迷糊着在浴房里摔跤了,他赶忙走进去。
顾凌霄坐在浴桶里,高大的身躯把木桶衬得很逼仄。
他侧对迟宁,从迟宁的角度能看见顾凌霄宽阔的脊背,肌肉覆在骨骼上,结实而不夸张。
上面挂了水珠,正缓缓滚落。
迟宁赶忙错开视线:“你怎么了?”
顾凌霄有些错愕:“我刚才伸手去拿衣服,没站稳,又摔回来了。”
中衣正巧顺着浴桶边缘掉在地上,被溅出的水浸得湿哒哒的。
顾凌霄声音无辜又蛊惑:“那我没衣服穿了,怎么办?”
第21章恋爱脑顾凌霄
怎么办,能怎么办?
迟宁脸颊发烫,去找了自己一件没穿过的中衣,扔给顾凌霄:“穿好了就出来。”
迟宁的衣服穿在顾凌霄身上有些局促,袖口只能遮到手腕以上,衣摆也短了一截。
顾凌霄穿好衣服出来,见迟宁已经在榻上躺下,面朝里睡着。
他身后还整整齐齐地铺了一床被子。
是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顾凌霄喜不自胜,嘴上却还装着醉:“师尊怎么宿在我房间?”他得了便宜卖乖。“不过我也在你那里睡过,今夜我的床分你一半就是了。”
迟宁:“……”
“闭嘴,睡觉。”
顾凌霄见好就收,闭了嘴上床。
木榻不小,但顾凌霄非要往迟宁那边贴。他一个手长脚长的男人,偏挤到迟宁那一侧,肩膀挨着师尊的背。
迟宁不堪其扰,瞪着凤眸回头:“你身下长了刺?”
洗完澡后,顾凌霄身上的酒气没了,只剩下干净的皂角香,让人讨厌不起来,眨眨眼,看人的时候有些无辜:“我喜欢抱着东西睡觉。”
迟宁拧着眉从床上坐起,顾凌霄心里一跳,觉得迟宁马上就要让自己从床上滚下去。
不料迟宁把他的枕头塞进顾凌霄怀里,声音软下来:“睡吧。这样行吗?”
迟宁今夜累极,很快进入梦乡,梦见杂七杂八的往事。
迟宁是家中幺子,上面七个哥哥。当迟宁还是只圆圆的鸟蛋时,哥哥们就为谁看守这枚鸟蛋大打出手。
破壳后的前几十年,迟宁无法化人形,只是只毛蓬蓬的小白啾,连走路都摇摇摆摆。
哥哥出门时便会挎着个布袋子,把迟宁塞进口袋里。
小白啾没巴掌大,从袋子里探出脑袋,看市井巷陌,听街边热闹的吆喝叫卖声。
哥哥看迟宁看得太紧了,所以森林里的小动物都不敢和迟宁玩,生怕迟宁磕着碰着,那七只灵力强悍的凤凰气滔汹汹来打人。
后来长大了一些,迟宁拜入师父门下,也还是做了小徒弟。
两位师兄教导他,没让他吃过什么苦。
迟宁心中其实也是想照顾别人的。
收了徒弟后,迟宁尝试对徒弟好。
可上辈子天不遂人愿,风霜刀剑严相逼,最终顾凌霄坏到罪恶滔天,也走到末路穷途。
迟宁恨那个魔头妄天尊,同时也怜悯,他比旁人更清楚顾凌霄的苦处,顾凌霄每杀一个人,就像在迟宁心上剐了一刀。
索性还有一次机会,这辈子顾凌霄混一点,闯些祸也无所谓了。
两辈子的牵扯呢,迟宁心想,便纵着顾凌霄一些吧。
顾凌霄侧躺着,听到师尊呼吸慢慢平稳下来,顾凌霄丢下枕头,把迟宁搂回怀里。
迟宁的发顶靠在顾凌霄肩膀,顾凌霄听到迟宁呓语一声:“哥哥。”
哥哥?
顾凌霄喉结滚动。
觉得自己今晚是睡不着了。
之后几天顾凌霄再没寻到机会晚上留在迟宁的房间。三日后,解九泽派大弟子述风传消息来,说千叶派的人到了,请迟宁到大殿里去。
江洲的暖烟楼和簇玉峰相去数百里,距离虽远,但顾凌霄和迟宁御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