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叫声啊!仿佛一头野猪被活着丢进绞肉机,又好像地狱中的恶鬼在呼号自己的冤屈,即便是捂住耳朵,那声音也能钻过指缝,鼓动耳膜,直达灵魂深处,让人心忍不住为之颤抖。
萧晋扎完针就回头看张安衾,见她小脸儿煞白,满眼都是做了噩梦一般的惊恐,忙走回去将她抱住,贴着她的耳朵柔声说:“不怕不怕,大叔这就送你出去。”
“不要!”张安衾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艰难道:“我想习惯,我会习惯的!”
萧晋叹息,吻吻她的额头:“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就算以后我们每天都能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在做事时总把你带在身边的。再说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我的日常,还占不了我平日里生活的百分之一,你了解它对了解我也没多大帮助嘛!”
张安衾摇头,痴痴的望着他的脸:“就是因为我们以后可能没办法每天都在一起,我才要了解和习惯你的一切,你的百分之百,一点都不能缺。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你离开之后想象出一个完整的你来陪我。”
萧晋感动的无以复加,紧紧拥住她,自嘲地说:“看来,我这辈子是甭想在讲情话这门技术上超过你了。安衾,快快长大吧!毕业后到大陆来,让我完全拥有你剩下的人生,好不好?”
“不好!”女孩儿微笑,“说得好像我属于你一样,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对你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男人为什么一般都更喜欢笨女人?就是因为坚强独立的女人都会像张安衾这样,无论她有多么爱你,你都不会成为她生命中的唯一追求。
萧晋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他在无奈的同时,对于张安衾也更加的着迷了。
“先生,”这时,小戟扒拉着那车手的眼皮开口说,“他快不行了。”
不知是因为说了几句情话恐惧得以缓解,还是和与爱人终会分离的痛苦相比,眼前的一切根本不算什么,张安衾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闻言便道:“你先去忙吧,不要担心,别看人家这样,人家的适应能力也是超强的哦!”
“好!我的大小姐,都听您的。”亲了女孩儿一下,萧晋转身来到那车手面前,拔下银针,伸出手掌抵住他心口输入进去一道真气,暂时压制住了他翻滚不休的气血。
“怎么样?体会过那种难忘的滋味儿之后,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问。
此时的车手已经浑身大汗,眼泪鼻涕口水屎尿齐流,虚弱的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派……派我来的是……是季德耀……”
这名字没听说过,萧晋有些茫然,刚要问清楚,就听身后传来张安衾的声音:“季德耀是天理盟的新任盟主。”
萧晋一怔,随即嘴角便冷冷翘了起来:“好!是条硬汉子,坚持下去,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言罢,他朝小戟摊开手掌,小戟立刻就拿出一把匕首放在了他的掌心。
“安衾,你怕血么?”他又问。
“你小瞧我么?”张安衾皱着鼻梁说,“我要是会怕血的话,当初就不可能会拖着你到那家诊所啦!”
“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微笑说着,萧晋手臂猛地一挥,只听又是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那车手左腿膝盖上的裤子连同皮肉一起飞了出去,露出森森白骨,鲜血飞溅。
接着,他将匕首丢还给小戟,然后再次捏起一枚质地比较坚硬的银针,从车手膝盖关节的缝隙处轻轻探进去,开口道:“我一向都是很佩服血性硬汉的,所以,作为奖励,我会保证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当然,在那之前,你还要继续体会几种不同的痛苦,同时你的这条腿也会废掉,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正常走路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说出了该说的,我也会满足你的心愿让你痛快的死去,别否认,我知道你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马上死掉。”
话音刚落,他持银针的手突然就开始极其快速的颤动起来,仿佛安上了马达一样,只数息的功夫,车手的膝关节缝隙处便有粘稠的、红白相间的血水缓缓流淌出来。
经常运动的人都知道,如果伤了膝盖、或者软骨磨损严重的话,腿稍微用上点力气都会引起钻心的疼痛,而此时萧晋手中的银针已经变成了一根水泥振动棒,在高频的震动中,针尖和针体不停的刮着关节之间的软骨,一点一点的将之切磨成粉末碎渣,其所能带来的感受如何,可想而知。
车手仿佛又有了力气,整个身体都绷的极紧,额头青筋绽起,赤红的眼球凸出眼眶,牙齿将嘴唇咬的血肉模糊,汗水如开了闸的堤坝一般流淌个不停。
惨叫已经没有了,他的嗓子里只能发出类似窒息般的嗬嗬声,看上去形容非常可怖,但对于张安衾而言,没有了之前那种揪心的叫声,反倒更容易接受一些。
女孩儿能够猜到这应该是萧晋故意的,为的就是避免对她的刺激不那么强烈,于是她望向他后背的目光就变得越发温柔和痴醉起来。
“章……章文成……派我们来的人叫章文成!”不知过了多久,车手从胸腔里挤出一声大吼。
萧晋眉头高高挑起,满脸都是意外,忙将手抽回来,同时一边为他输送内息一边急问道:“说清楚!这个章文成是不是大陆人?他现在在夷州是什么身份?”
有了真气的补充,车手犹如溺水之人被救上了岸,剧烈的喘息道:“他……他是从大陆来的,我家少爷看他才智还……还不错,就留在了身边听用……”
萧晋双眼缓缓眯起,沉默片刻,抵在车手心口的手掌猛地一震,那车手的脑袋便歪到了一边,嘴角留着鲜血魂飞渺渺,彻底解脱。
“大叔?你怎么了?”见萧晋杀了人之后在那儿发呆,张安衾等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上前关切的问,“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