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警方找不到她的父母,”萧晋上前一步,逼视着张嘉茂的双眼,沉声问,“而她又因为没钱治疗而死亡,这个责任谁来负?你吗?”
张嘉茂终于无法再继续坚持假装淡定,慌乱道:“就……就算她的父母找不到,不还是有官府和福利院的吗?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哦?话说的这么绝对,”萧晋冷笑,“张嘉茂先生,请问你是有能力影响龙朔官府的决定?还是对官府的福利院有绝对的发言权?”
“这……”张嘉茂目光躲闪着萧晋的视线,“这是人道主义原则,他们不能不管。”
“万一他们不管呢?这个事儿你能担保吗?还是说,要是宋小纯不幸离世,你会给她偿命?”
“他们……她……”豆大的汗珠开始从张嘉茂的额头上往外渗,支吾道,“反正,我既然忝为公益社的募捐项目审核官,就要对每一笔捐赠人的捐赠负责,不能因为恻隐之心,就通过这些不确定的申请。”
“对!你说的没错,”萧晋点点头,“但同理,你也不能因为它的不确定就将之贸然否决,尤其是在没有经过任何调查核实的情况下!”
“我……”张嘉茂彻底没了话说,只能梗着脖子道:“你只是名誉社长,没有权力撤我的职!”
“咦?你居然又说了一句非常正确的话。”萧晋咧开嘴,阴森一笑,说,“但是,你以为老子是怎么当上名誉社长的?
老子有钱,还有人脉,随随便便就能给你们社上百万的捐款,别说你确实做错了事,就算是个员工楷模,你觉得你家社长为了保住你而得罪我这么大方的捐赠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嘉茂像是才明白这一点似的,完全傻了眼,跌坐在椅子上,如丧考妣。
“本来,如果一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向我小雪妹子道歉,我还会考虑让财务发给你一点遣散费,”萧晋撇嘴又道,“但现在嘛,哼哼!念在你还没有给我们公益社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影响,就不追究你的失职了。现在,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吧!”
张嘉茂就像失了魂一样,发了会儿呆,就低着头默默的开始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私人物品,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一点凄惨的味道。
“瑶瑶学姐,萧哥哥他是不是有病啊?”房代雪满脑袋小问号的悄悄问董初瑶,“明明咱们占着理,可以正大光明的怼死张嘉茂,可他为什么最后却要摆出那么一副仗势欺人的坏人面孔来呀?”
“他不是有病,是变态!”董初瑶嘴里骂着,但笑容里却满满的都是骄傲,“很早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在如今这个丛林时代,只有弱者和好人才会想着用道理去打动别人,而强者只需要用自己的势直接碾压过去就好。
另外,他信奉‘恶人须有恶人磨’,对付坏蛋,当然用坏蛋的方式才会更爽,凭什么坏人可以随便践踏规则,而打败他的好人就得老老实实的按照规则办事呢?”
房代雪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满是感慨和崇拜的说:“萧哥哥他……好棒!”
董初瑶微微一笑,揶揄道:“小雪妹妹,你这么毫不掩饰的夸赞萧晋,就不怕你家战战吃醋么?”
房代雪转头看看依然冷冰冰的李战,嘻嘻笑道:“不怕!只要学姐你不吃醋就好。”
而这时,萧晋则已经完全当张嘉茂不存在了,笑着对赵亚楠说:“抱歉!没给你留交接的时间,有问题吗?”
赵亚楠情商比张嘉茂高很多,当然知道在这种时候就算有问题也不能说有,于是就用力摇了摇头,说:“我平时的工作就是调查核实被申请人实际情况的,对审核官职位的工作流程很熟悉,请社长放心!”
“嗯,”萧晋点点头,然后郑重道:“我不知道你们聂社长是怎么说的,但在我看来,这个审核官的工作至关重要,可能许多孩子的未来是生活在天堂还是地狱,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所以,我不要求你有多么的严谨和公正,只希望你能拥有足够多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到底都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胸腔里的热血还没有被社会的冷漠和麻木污染,一听萧晋这话,在场的其它几名员工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赵亚楠的神色也变得肃穆起来。
“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不让社长您失望。”
“好,”萧晋又恢复笑容,伸出手说,“那我就代表公益社的众多捐赠人们,预先感谢你让我们的捐赠变的更加有意义了。”
赵亚楠有些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刚要再说些什么,大门突然被人用钥匙打开,一身简便的休闲装、胳膊底下夹着个手包、像个个体户小老板一样的聂逸尘走了进来。
看见房间里的情况,他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跟萧晋打招呼,就被冲到面前的张嘉茂给吓了一跳。
“社长!”张嘉茂跑过来就开始大哭,“我真的是在完全按照社里的规章制度做事啊!”
“这、这什么情况?”聂逸尘一脸的莫名其妙,冲萧晋点点头,便对张嘉茂道,“大男人家家的,你哭个屁啊!有什么事儿就说。”
“社长……我……他们……”张嘉茂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原本口才就只是一般,这一激动,更是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社长,还是我来说吧!”这种表现的机会,赵亚楠怎么可能会错过?走上前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没有任何倾向,也没有一点添油加醋。
聂逸尘听完点点头,甚至还微笑着拍了拍张嘉茂的肩膀,然后看都不看他变得惊喜起来的脸,与他擦肩而过,冲里面的一间卧室喊道:“王姐,王姐,你出来一下。”
“来了来了,”一个胖胖的妇人应声走出来,问,“社长,您找我?”
“嘉茂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吗?”聂逸尘问。
“没有啊,”妇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咱们发薪水的日子是每月二十号,这还有几天呢!”
聂逸尘摆摆手:“没发就好,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他已经被开除,这个月不需要再统计他的薪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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