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同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晚上,田新桐问睡在身边的裴子衿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一声子衿姐,我也叫你桐桐,同志同志的,听着跟时代剧似的,把人都叫老了。”裴子衿闭着眼说。
田新桐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心说你在龙朔举手投足都跟个男人似的,怎么爬了趟山,身体里的女性灵魂就苏醒了,人格分裂吗你?
吐槽归吐槽,该问的还是得问。
“好吧!子、子衿姐,见到萧晋之后,你为什么只字不提案子的事情?调查询问时,不是应该给嫌疑人一个措手不及么?为什么你要等到明天?”
“哦?”裴子衿睁开眼,似笑非笑的说:“我以为,我给萧晋一夜的准备时间,你应该会高兴才对。”
田新桐俏脸一红,随即便转过脸,非常认真的看着裴子衿说:“不,你错了!相比起所谓的准备时间,我更希望你早早的问完、早早的排除掉他的嫌疑,因为,我相信他一定是无辜的。”
“为什么?”裴子衿好像来了兴致,侧过身,一手支着侧脸,“恕我直言,萧晋在其他方面的为人如何,我不了解,也不妄加评判,但在感情方面,他的人品似乎并不怎么样,你为什么还会如此笃定的相信他呢?”
田新桐微微有些慌乱的把目光移开,看着上方的房梁说:“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相信不相信他,跟他的感情生活有什么关系?”
裴子衿淡淡一笑,也不坚持什么,顺着说:“抱歉!是我表述不清,我的意思是,从萧晋对待女人的风格上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和信任的男人,你这么相信他,是基于什么原因呢?”
“他是一个好人!”田新桐沉默片刻,幽幽地说,“虽然他确实是个渣男,但也真的是一个好人!”
“理由呢?”裴子衿又问,“因为他帮村民们致富吗?”
“不,”田新桐又把脸转回来,看着她的眼睛说,“因为他对弱者从来都会保持尊敬和怜悯!”
裴子衿一怔,默然不语。
她不知道萧晋是不是真像田新桐所说的那样,但因为职业的关系,她见过太多太多的普通人见不到的社会阴暗面,所以,田新桐话里的观点,她非常同意。
在如今这个时代,知名的儿童慈善家很可能是个恋童癖;电视上天天宣传的道德标兵很可能在家里特别喜欢殴打老婆;为国为民呕心沥血的基层领导或许家里就藏着上亿的现金……人人都有两副或以上的面孔,不把皮都揭掉,你根本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如果硬要分辨的话,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看一个人会不会恃强凌弱。
对弱者怜悯,不是指在大街上给乞丐钱的那种简单善良,而是在事情有可能会损害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依然对弱者怀有一颗悲悯的心。
它看似简单,可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圣母都做不到,要是有人做到了,那他即便是个坏蛋,也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好人要强得多。因为,至少他的坏所带来的危害,不会落在无辜弱者的头上。
第二天,萧晋去上课的时候,裴子衿提出要旁听,他没有拒绝。孩子们也早已习惯了教室里时不时会有新面孔的出现,不再像几个月前那样拘束,课间活动的时候,甚至还主动邀请她们做游戏。
如果放在以往,一位颜值不俗、气质更是绝佳的中性美女扮老鹰的的画面,一定会引起萧晋极大的兴趣,说不定为了占便宜还会主动去当老母鸡,但现在,他却只是远远的靠着教室门框看。
从一个专业案件调查员的角度来讲,裴子衿的表现简直莫名其妙。因为她做的这些既起不到麻痹嫌疑人的作用,又没有一点执法者的威严感,看似毫无意义。
但正是由于这种毫无意义,萧晋的心才始终放不下来。
就像是高手之间过招,对方越是大开大合全身漏洞,他越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那全身的漏洞会不会瞬间变成全身的陷阱呢?
“萧老师,你教课也是准备好详细教案的吗?”中午放学时,裴子衿走到讲台上问。
“当然,”萧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道,“要同时教六个年级的孩子,如果没有教案的话,我脑袋会成浆糊的。”
“我看看。”裴子衿很不客气的伸手就将他手里的教案拿走,一页页的翻看起来。
萧晋眉毛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而是把其它东西收好,走到门外,点燃了一支烟。
“沙夏是不是你救走的?”田新桐走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小声问道。
萧晋笑着冲她吐了一口烟:“怎么,你也开始怀疑我了?”
“没有!”田新桐毫不犹豫的摇头,说,“只是子衿姐怀疑你,所以,我想听你亲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要压低声音?”萧晋又反问道。
田新桐一怔,随即脸色微白,沉默片刻,低下头,幽幽地说:“对不起!原本我是一丝丝怀疑都没有的,只是子衿姐现在的样子让我很迷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萧晋心里愧疚,将烟弹飞,伸手捏了捏女孩儿挺翘的鼻尖,微笑说:“我的傻姑娘,好好地说什么对不起呀?人家调查员都找上门来了,是个正常人都要怀疑一下的,你要是没这种想法,那才是奇怪。”
田新桐抬起头,关切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萧晋耸耸肩,说,“事情不是我做的,她总不能非要栽赃陷害我;要是我做的,在她找到证据之前,我依然还是安全的。”
“讨厌!”田新桐跺跺脚,看了依然靠在讲桌前阅读教案的裴子衿一眼,将萧晋拉远了些,用更低的声音怒道:“你怎么又说这种模棱两可不负责任的话?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萧晋深深看了她一眼,笑着问:“如果我说是我做的,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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