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不准备随本座入宫见驾?”穆百里问。
赵无忧当然知道,皇帝是在等着自己给他台阶下。这个时候不下台阶,更待何时?但当着穆百里的面,赵无忧还得保持最初的淡然自若,“皇上要修芙蓉渠,只怕我这病好不了。”
“赵大人忠君爱国,为百姓着想,实在让本座感动。”穆百里轻叹一声,“只不过如此坚持,你可曾想过也许最后受累的还是你自己?”
“我能金殿抗君,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日。”赵无忧抿唇,长长的羽睫半垂着,有些不愿直视穆百里的双眸。穆百里的眼睛带着勾魂摄魄的魅惑,看多了容易蚀心。
赵无忧虽然淡定,可她毕竟不是百毒不侵之人。是人就有心,所以她不会让自己轻易犯险。有的错误,一旦犯下就是万劫不复。
比如眼前这条毒蛇,他对你笑对你温柔,你可千万别当真。
“皇上已经答应。”穆百里道,“赵大人随本座走一趟吧!皇上始终是皇上,咱们能做的就是为皇上分忧,赵大人觉得呢?”
赵无忧颔首,“督主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马上随你入宫。”她想起身穿衣服,可云筝不在,她如今衣衫单薄,似乎有些不妥。
望着眼前的穆百里,赵无忧微微凝了眸,攥紧了被子。
“赵大人还不走?”穆百里已经走开了两步,眸色撩撩的回望着她,“想让本座替你更衣?”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我穿衣服的时候,不习惯屋里有外人。”
“赵大人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也如女子般拘谨矫情?”穆百里转身朝着衣架走去,竟为她取了衣裳过来,“看样子赵大人身子羸弱,一点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本座已经好久不曾伺候过人,今儿个就为赵大人破例。皇上还在宫里等着,赵大人莫要耽搁。”
“我自己可以!”赵无忧身子一僵,伤处越发疼得厉害。
穆百里坐在床沿上,若有所思的凝眉望她,“赵大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脸红,心慌,意乱。
还能怎么了?
穆百里虽说是个太监,可太监都是男人变得。赵无忧穿上衣衫是男儿,褪下衣衫是实打实的女儿身。隔着寝衣,难免会教人看出端倪来。
“你的脸怎么这样红?”穆百里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惊得赵无忧身子快速往后仰,谁知压着了臀部的伤,疼得她一张小脸几近扭曲。
“我没事!”她一把扯过衣裳,“你赶紧出去,我不喜欢更衣的时候有外人在场,尤其是陌生人。”
她有些咬牙切齿,约莫是动了气,额头上的冷汗疼得涔涔而下。
瞧着她这般狼狈的模样,穆百里突然笑了一下,也不多说什么,提起曳撒就往外走,“赵大人的规矩还真多,来日有机会,本座必定教你改一改这臭毛病。”
赵无忧心里腹诽,到底是谁臭毛病最多?走路不带声音,擅闯他人卧房,如入无人之地。毛手毛脚,不是摸手就是摸脸,还说话阴阳怪气不着调。
云筝在外头焦灼等待,奈何东厂的人拦在外头,她压根无法靠近。
眼见着穆百里衣冠整整的出来,云筝一颗心算是落了半截。
赵无忧忍着疼穿好衣裳,慢慢悠悠的往外走。无奈的揉着自己生疼的屁股,赵无忧心想着,好在所有的事情都朝着自己的计划进行着,没有疏漏也算是万幸。
可还没迈出房门,便听得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
好像出了点事!
是简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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