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丫环傻了眼,愣愣望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楚姒,竟不知她有这般大的力气。
“大小姐怎生发这么大脾气,下人间的事儿,您动手岂不是降了您的身份。”后面一个身形高挑,始终未曾动手的丫环缓缓走上前来。
楚姒认得她,秦雪跟前的二等丫环婉容,而方才那个便是她的跟班春燕。
楚姒看了眼绿芽怀中瑟瑟发抖的沈妈妈,只见她雪白的发髻凌乱不堪,一件薄薄的棉衣穿在身上更是空荡荡,两颊下凹,淡薄的裤腿露出的一截,竟已可见森森白骨!
她气得发抖:“你还知道你是个下人?”楚姒语气不善,婉容一怔,嫣然一笑,恭敬的福了一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楚姒不跟她多说,看向绿芽:“带沈妈妈回离院。”
绿芽起身,背起沈妈妈,却被春燕拦下,她语气尖锐:“她打翻了夫人小姐们上等的银丝炭,今儿不用嘴把这些炭一块块咬回去就别想走!”
“你们这是在草芥人命!”绿芽气得声音哽咽:“这炭火还是热的,怎么可能用嘴咬回去。”
“那我可管不着,反正这炭儿要是咬不回去,谁都别想离开。”说罢转身看着楚姒,抚着自己受伤的脸道,态度高傲:“大小姐,别说奴婢们没把您当主子,但您也不能太为难奴婢们不是?毕竟奴婢是夫人的丫环,不是你的。”
“你的意思是这府中,母亲最大?”楚姒冷眼看着她微微抬起的尖削下巴:“那我倒要去祖母那里问问,是不是这府中之事她已经不打算管了,还有……”楚姒转过头看着静静看热闹的婉容:“你们给母亲拿炭,怎么会到洗衣房来?沈妈妈分明是个瘸腿的婆子,而你们却各个健康的很,怎么就让她给打翻了?”
婉容微微皱眉,这个大小姐怎么如此淡定,若是换做以前这般被挑衅,定然扑上来打人了。
楚姒见她不说话,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婉容拦住:“大小姐,老夫人素来喜好清净,所以夫人吩咐过,没她的允许,谁也不能打搅。”
楚姒瞧她,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婉容姐姐是在说胡话,还是在蒙骗我,亦或是母亲有想软禁祖母的意思?”
婉容眉头终于忍不住皱了起来:“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楚姒道:“而且我所知道的家法中,从未有让下人用嘴咬炭的惩罚,却不知婉容姐姐这般,是听了母亲的吩咐,还是私设刑罚。”
婉容的手猛然一抖,私设刑罚,那是要被赶出府去的。
看她不说话,楚姒回头看着气焰嚣张的春燕:“婉容姐姐不说,那是你私设刑罚?”
那丫环冷哼一声,不屑的瞥了眼楚姒,回头对着沈妈妈便是一脚,听着沈妈妈惊恐的叫声,满意的笑起来:“什么刑罚不刑罚,奴婢只是管教不听话的下人罢了,大小姐这般大动肝火做什么,没得叫人看了笑话。”说完还哈哈笑了起来,婉容见此,悄悄退出了洗衣房。
楚姒知道婉容这是打算把黑锅丢给这个胸大无脑的春燕,拳头握紧:“你放不放人!”
“不放!”春燕瞪着眼睛,一脸讽笑,楚姒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而她可是大夫人的丫环,比这落魄嫡小姐可金贵,她就不信她能把自己怎么着!
楚姒看她是铁了心,心中杀意顿生,看了眼一脸惊惧的沈妈妈,转身往后院而去。
那个楚府里最精明的老夫人,不知是不是已经知晓了这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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