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急了,急忙特冲进河里,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芹嫂子,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可以商量的!”
黄芹猛地抽回了手,一言不发,继续往河中心淌。
左少阳忙跟上,又想去抓她,但觉这河水很浅,只到膝盖,心中微微放心,又见黄芹的样子并不像是要跳河自尽,自己水姓还不错,小时候在农村河滩里练出来的身手,救个人还是没问题的。便紧张地跟在她后面,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这一片的河滩很浅,他们都快到河中心了,河水才到了胯部。
再往前,河水一下子深了,很快漫过了腰,左少阳急了,又想伸手去抓她,猛然看见河中间一块巨石,黑暗中巍然屹立,浑厚得像个健壮男人的胸膛。
这块巨大的礁石叫做“河心礁”,位于石镜河的中心,平常水小的时候,有差不多一层楼高,黑乎乎的,夏天经常有小孩在礁石上跳水游泳玩耍。不过现在连曰暴雨,河水猛涨,已经淹没了快一半了。
水漫到了黄芹的胸口,她有些站不稳,水流有些急,她晃了两下,探出手去,艰难地抓住了岩石,然后水淋淋地爬了上去,沿着斜坡,上到了河心礁的顶部,盘膝而坐。
左少阳也[***]地爬上礁石,虽然是在黑夜,又下着小雨,只能看见对方的轮廓,根本看不清湿漉漉的身体,但左少阳还是避嫌地离开黄芹几步远的地方坐着,而且侧着身,望着河对岸。
夜更黑了,雨时大时小,两人早已经全身湿透,也就不在乎这雨了。好在酷暑,倒不觉得寒冷。
这里已经在石镜河中央,河两岸都有人家,却想不到深夜河中巨石上,坐着他们两个。河水哗哗,平常说话岸上的人根本听不见。
左少阳道:“我叫你到河边来,只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要是知道,我就不能那么直接让你面对真相了,唉,后悔又有什么用,唉,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黄芹一言不发,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夜。
这让左少阳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道歉已经道了,接下来说什么?已经宵禁了,又回不去了。没办法,只能找话说了,左少阳随口说着:“别担心,既然桑娃子能房事了,高位截瘫者,也不是全部都丧失姓能力的,有的人瘫了,但还是能同房的……”
说这话,左少阳又觉得怪怪的,又想转开话题:“孩子嘛,流产了还能再怀的,你才二十出头。还很年轻,桑娃子……”
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上面去了,左少阳很有些生气,气自己笨嘴拙舌的。
黄芹仿佛已经跟礁石合二为一,既不说话,也不动。
“我记得你以前很爱笑的,第一次见到你,在河边水井边,你跟小妹说笑,那时候我觉得你好开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呢?”
黄芹还是雕像一般。
“你不满意这婚姻,可以离开他啊,找一个属于你的幸福,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的。但是首先你应该快乐起来。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盘缠啊啥的。关键是你自己得先摆脱这种困顿。然后才能说道追求幸福的问题。”
左少阳不停地说着,回忆过去黄芹的开朗,又说地里的农活的有趣和劳累,说这段时间的乡亲搞笑的事情,说老爹非要给自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的苦恼,说诊病遇到的有趣医案,说来说去,说到了星星月亮还有雨,能想到的关于他们的一些故事和传说。
可是,黄芹还是一动不动,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若不是一起上的河中岩石,他甚至都怀疑这本来就是一块人形的巨石。
这时,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响。不知不觉,左少阳已经说了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真说累了,姿势换了无数,可黄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终于停止了这场自言自语。
雨开始大起来了,哗哗的,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没有一块是干的。雨水顺着额头往下流淌,眼睫毛沾了水,眨起来有些黏黏的。
透过这黏黏的模糊的视线,他的眼角感觉黄芹动了起来,她站起了身。
左少阳急忙也站了起来,望着她:“你做什么?现在可回不去,会被巡夜的抓到大牢去的,等五更之后再说。”
黄芹压根当他不存在,开始脱身上的衣裙!
左少阳急忙转身过去,紧张地说道:“芹嫂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心中发慌,莫非黄芹因为受刺激过度,精神失常脑袋秀逗了?开始发花痴?一些女精神病人发病就是这样的。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发花痴。那就惨了。
他担心黄芹趁他背对着的时候跳河,所以又稍稍扭头回来用眼角瞧她的动静。
夏曰酷热,本来就穿得少,黄芹只穿了一身浅紫色的纱裙,萎顿在岩石上,身上便只有见桃红的肚兜。
见黄芹并没有继续脱小衣的意思,左少阳这才松了口气,想着她或许是因为下着雨长裙贴在身上,湿漉漉的,黏着难受,所以才脱下的,而不是发神经。他这才稍稍转身过来。
雨夜里,黄芹背对着他,挡住前面的亵衣看不见,后身变成了完全**,消瘦的后脊背、梯形圆润的骨盆,修长的美腿,一切都是白花花的,他现在才知道,黑夜里,脱光了的人体可以反射如此强烈的光。
黄芹抬起手臂,解开后脖颈的亵衣搭扣,桃红的的亵衣被水淋湿了,迟滞地慢慢被头上流下来的雨水冲刷下去,顺着她凸凹有致的酮体滑落脚下。
现在,黄芹一丝不挂了,赤条条的身子在雨中哗哗河水间的岩石上淋着,好象一只可怜的美人鱼,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左少阳鼓起勇气道:“芹嫂子……”
叫了一声之后,他又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
黄芹背对着他,两手垂落,失魂落魄的样子。
左少阳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了两下,又抹了一把,说道:“芹嫂子,还记得吗,在这河边,那天晚上,你问我,如果你觉得心里烦,觉得累,有了委屈,有了伤心,想找我哭诉行不行,我当时就说了行,现在,我知道你心中有苦有泪有伤心,想哭诉,所以今夜我约你出来了。”
黄芹**的娇躯明显地动了一下,头慢慢地低下了了。
接着,听见呜呜的声音,好象法螺声,远山山寺里传来的法螺声,合着哗哗的河水,那声音有些怪异,不象是幽怨,而像是偷笑。
左少阳更觉得后脊梁有些冷飕飕的,禁不住打了个机灵,细细辨认一下这声音,好像是从水面飘上来的,莫不成水里有精怪,在瞧着他们偷笑?那声音又像是岩石本身发出来的,莫非他们脚下的岩石,其实是一只地下冒出来的怪兽神灵?
突然,那呜呜声变成了咳嗽,剧烈的咳嗽,接着便看见黄芹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猛烈地咳嗽着。声音非常碎而哑,好象喉咙里有东西堵住出不来。
这是伤心绝望到了极处的声音,左少阳还从来没听过谁这样子哭,比杜鹃滴血还要让人心碎心怜。
左少阳迟疑了片刻,轻轻走到她身后,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正要说话,黄芹突然想被火烧灼了一下似的,猛地一跳,甩开了左少阳的手,踉跄了几步,岩石上全是青苔,被雨水一泡,非常的滑,黄芹摔在了岩石上,好象倒下的一捆干柴。
左少阳急忙上前蹲下:“摔着了吗?摔到那里了?我看看!”
“别碰我!”黄芹突然尖声叫道,那声音尖锐得跟扎进肉里的尖刺似的,让左少阳急忙倒退一步,脚下一滑,也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生疼,咧着嘴只抽凉气。
黄芹蜷缩着身子,努力蜷缩着,一只手捂着手肘。不停咳嗽着,呜咽着。
左少阳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黄芹受伤了?
左少阳吃了一惊,不顾一切又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芹嫂子,伤到哪里了……”
“别碰我!脏!脏!”黄芹的声音如撕破了锦缎,“脏的很!让我淋雨,让我淋!洗掉!洗掉!都洗掉!!”
黄芹猛地挣脱了他的手,爬了起来,冲到岩石便要往河里跳。左少阳不顾一切连滚带爬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黄芹奋力挣扎着,尖声喊着:“别碰我!脏的很!让我洗,让我洗啊……!”
那声音由凄厉变成哀鸣,最后成了抽泣。终于,软在左少阳怀里不动了。只剩下嘶哑的哀嚎声,如同受伤垂死的野兽。
左少阳明白了,为什么黄芹会脱光衣裙,如此发疯一般不让自己碰,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觉得身子脏,下意识想洗,让水冲刷掉身上的污秽。
他不顾一切抱着她,柔声道:“哭罢,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会感觉好一些!”
黄芹抓住他的手臂,嚎哭起来,歇斯底里地,扯天扯地的,身子猛烈地抽动着,弯着腰,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使出来,灌注在这哭声中,卷入哗哗的暴雨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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