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山别墅。
朝阳初升。
房间内,顾清影依靠在床榻上,疲惫不堪,美目通红,泛着莹莹雾气。
阿蛮躺在她怀中,乖巧的,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胸口,安抚着。
无常就坐在一旁,时而看向顾清影的眼神,说不出的心疼。
“清影阿姨,天亮了。”
阿蛮看了看窗外初升的朝阳,小声说。
顾清影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焦距,缓缓看向窗外,嘴角微微一动:“是啊,天亮了,这一夜辛苦阿蛮陪着阿姨了。”
“阿蛮会保护好阿姨的。”
阿蛮粉嘟嘟的小脸上尽是严肃认真。
顾清影笑的很勉强,轻轻地抚摸着阿蛮的脑袋。
昨晚的梦境,仿佛一根扎在她心脏上的刺。
哪怕她这一夜都没再入睡,却依旧不停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阿蛮也是后边听到动静赶过来的。
下意识地,顾清影目光看向沙发上的无常。
无常与之目光对视,顿时心领神会。
“老身已经令人调查了,应该马上就有消息传来。”
昨晚顾清影渐渐平复些心情后,便让她立刻调查。
虽然他们不知道陈东在何处,但大概方位就是在北域,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以陈东被天下关注的程度,绝对会引起不小的动静。
当然,无常也清楚。
调查之举,所获肯定是寥寥。
之所以这般大张旗鼓的调查,更多的是安抚忐忑惶恐的顾清影。
做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少夫人,有结果了。”
门外,传来了龙老的声音。
顾清影眼眸一亮,不禁坐直了些身子:“龙老,快进来。”
龙老推门而入,看了眼顾清影和阿蛮,最终和无常对视了一眼。
“龙老,北域有什么风吹草动吗?”
无常神色沉凝,率先问道。
龙老摇摇头,苦涩一笑:“并无少爷下落,但昨晚北域确实出了件大事。”
闻言。
顾清影和无常的神色都黯然失落。
相较于顾清影,无常的状态明显好的多。
毕竟昨晚决定调查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
当然,这也是陈道君、徐清风等人刻意隐瞒的结果。
无常追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龙老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惊惧的说:“昨晚北域有白羯夷族千人队过境,劫掠屠灭十几个村庄,但随后发生了一场大屠杀,白羯族一夜被彻底灭族,无一活口!”
言辞简短,可其中的信息,却如同晴天霹雳,轰在了顾清影和无常的身上。
一夜灭族!
这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白羯族应该是紧靠边疆,虽然实力弱小,在百族中也不是末尾的存在,真的……一夜被灭了?”
无常惊惧不定,有些不敢相信地再次问道。
“确实一夜被灭,起因应该就是域内被屠灭的十几个村庄。”
龙老深沉的看了无常一眼。
两人目光交汇。
无常顿时目光一凛,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
停顿了下。
龙老对顾清影说:“少夫人,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消息,想来少夫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过思念少爷所致,一切安心。”
“或,或许是吧。”
顾清影嘴唇嗫喏,怔怔失神。
“老奴还有事情处理,先行告退。”
龙老抱拳退出房门。
“顾小姐,事情已经查明,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我去端早餐上来。”
无常起身微笑着说,然后就朝外走去:“小阿蛮,照顾好阿姨。”
别墅花园。
龙老离开顾清影房间后,便径直走了过来,疲惫的坐在摇椅上,晒着清晨的太阳,轻轻地摇晃着。
没等多久。
身后一道影子率先印入眼帘。
他笑了笑:“唉……事情很麻烦。”
“你故意藏着没说的?”
无常面色沉重,眉头紧皱:“说了一半,藏了一半,示意我不要继续追问下去,是什么意思?”
“因为……白羯灭族的事情,很可能和少爷有关。”
龙老苦涩一笑:“昨晚不仅仅是白羯灭族,而且当时还有魔气横空,场面极为宏大诡异,你知道魔气意味着什么吧?”
“道心种魔?”
无常不假思索的说。
“好消息是少爷应该没事,还在。”
龙老点点头,沉声说道:“但坏消息是,昨晚魔气冲天,白羯一族一夜被灭族,这等重磅炸弹的消息,如果是出自少爷手笔,你我都清楚,我们无力相助,但要是少夫人知道了,你猜她会怎么做?”
无常嘴唇嗫喏,陷入沉默。
会怎么做?
明明都已经逃脱出了危险漩涡了,就因为差个代言人,不顾一切的挺着大肚子回到了风口浪尖。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她会不顾一切的去找!”
“但现在,少夫人临盆在即,不适合去做这些事!”
龙老揉了揉鼻子:“守在大本营,护好血脉,才是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顿了顿,龙老仰头看了看天空,柔和一笑:“预产期还有不到一个月吧,恰逢春节,这孩子好啊!”
“这阵子我会寸步不离的守在她旁边的。”
无常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诺大花园中,只剩下龙老一人。
他轻轻地摇晃着摇椅,目光空洞,若有所思。
良久。
轻声的呢喃响起。
“夫人保佑,愿这段时间内,一切顺遂,平安无事!”
与此同时。
别墅的房间内,昏暗无比。
厚厚的窗帘阻挡了绝大部分阳光。
昏暗中,回响着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突然。
“啊!”
一声略显压抑的惊恐尖叫响起。
咔哒!
床头灯亮起昏黄的光亮。
赵破虏靠在了床上,满头大汗,浑身更是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即使苏醒过来,他神色依旧满布惊恐,眼睛里充盈着红血丝。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一边急促喘息着,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和打火机,默默地点燃了一根。
狠狠地抽了一口,几乎抽调了一根香烟的三分之一,这才停止。
浓浓烟气从口鼻中升腾而起。
借着尼古丁,他的状态渐渐平复下来。
他狠狠地骂了一句:“麻痹的,徐老头死王八蛋骗子,以前就做一个梦,现在好了,两个梦连着一起做了,那座坟还有那条黄色的龙是什么玩意儿?”
骂完后,他又皱眉思索了起来。
然后……又骂了起来。
“麻痹的!这第二个梦怎么好多内容都记不清了?我特喵做了个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