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云殿位于紫宸殿后,是四合院套四合院的结构,徐灿灿傅予琛住在内四合院,侍候他们夫妻的太监、宫女、嬷嬷、女官和禁军则住在了外四合院分割成的一座座院落里。
之所以成为殿,是因为福云殿的房屋特别的高大轩朗,正殿一明两暗总共三间,明间自然是正堂,两间内殿一间做了傅予琛与徐灿灿的寝殿,一间做了徐灿灿的书房兼起居室。
朱颜、玄冰带着两个奶娘和两个小宫女住在了东偏殿三间屋子里,专门照顾皇太子傅瑞。
西边三间偏殿则被布置成了徐灿灿见人的客室。
褔云殿完全是按照徐灿灿的要求收拾的,以舒适、简洁为要,务必精益求精,细看陈设简单,却有着低调的华丽。
各色帷帐都是用精致的云锦或者蝉翼纱制成,低低地垂了下来,博山香炉焚着花浸沉香,清淡的香氛弥漫在阔朗的大殿里。
歇了一会儿之后,傅予琛与徐灿灿洗过澡便睡下了。
今晚轮到碧云与董嬷嬷带班值夜,她们见皇帝与皇后睡下了,便悄悄退了下去,关上了殿门。
白绫和紫英已经在殿外廊下铺好了铺盖,今夜值夜的众人轮流梳洗后便轻手轻脚歇了下来。
从大庆殿到紫宸殿再到后面的福云殿,连成了一线,统称新宫,由一堵高墙与太上皇的皇宫分隔开来。
福云殿作为内宫,在福云殿内外服役的是嬷嬷、女官、宫女和太监,只在值事房里有四个未留头的小厮。
随着福云殿安静了下来,整座新宫浸入了静寂的夜。
福云殿外院女官们住的院落里,费灵韵还没有睡,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立在书案前挥毫泼墨。
她熟悉宫中的各种典章制度,却没想到徐皇后的内宫如此与众不同没有规矩,清平帝没有嫔妃,福云殿外围那些为嫔妃修建的院落空着就行了吧,徐皇后却全赏给那些女官、嬷嬷、宫女和太监居住了。
费灵韵写着字,心里却在忖度:徐皇后小家女出身,以为后宫会像她的家一样简单呢,且等着看吧!
十多年未见,陛下还是细条身材,神情还是依旧的冷漠,对人淡淡的。
对于这样的皇帝陛下,费灵韵已经确立了方针——用“礼”严格要求自己,做皇帝陛下需要的人!
皇后娘娘既然对宫廷礼仪一无所知,那她就彰显出自己在这方面的优势,令陛下的眼睛看到她并欣赏她。
傅予琛醒来的时候,见徐灿灿还在睡,便自己起来去了寝殿后附的浴室盥洗沐浴,穿好衣服才走了出来。
红拂、褐衣候在外面,见皇帝陛下出来,忙奉上了提前熬好的汤药。
天还没亮,费灵韵便起来了,梳妆打扮后带着两个宫女来到福云殿服侍。
她进了正殿,见皇帝未戴冠,身穿银纹白袍,正坐在东侧的圈椅上,端着一碗汤药在喝,另有两个女官立在一侧,其中手里端着的托盘里放着一碗蜂蜜水。
费灵韵走了过去,屈膝向皇帝行了个礼,待清平帝喝完了药,又喝了蜂蜜水,这才开口问道:“陛下,摆早膳吗?”
傅予琛抬眼看到了费灵韵,却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兀自起身离去了。
他一般是在书房换礼服,搬到宫里自然是要去紫宸殿后的书房换了。
红拂和褐衣见她献殷勤,心里厌恶,便装作没有看到她,吩咐宫女收拾了杯盏,便也不说话,静静侍立一侧。
费灵韵似乎没有感觉到她们的排斥,端庄地立在一侧,静候着皇后娘娘起身。
似乎等了很久,寝殿里才传来了金铃被摇响的声音,殿内殿外的女官宫女们顿时行动了起来,有的去了殿外,有的进了寝殿,显得有条不紊。
费灵韵本来打算也跟着进去的,结果那个细眉细眼的女官褐衣正立在寝殿门口看着几个侍候梳妆盥洗的宫女进去,见费灵韵也要进去,褐衣似笑非笑道:“费女官,对不住了,咱们宫里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皇后娘娘的寝殿的!”
她说着话,眼睛却观察着费灵韵的反应。
费灵韵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退了下去,继续侍立在正殿里。
褐衣把她的反应记在了心里,预备找时间告诉碧云。
徐灿灿醒来之后看着陌生的环境,茫然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已经搬到宫里了!
朱雀、褐衣和红拂带着侍候梳妆的宫女走了进来,服侍着徐灿灿洗澡梳妆,整整忙乱了半个时辰,这才一切妥当,簇拥着徐灿灿出了寝宫。
徐灿灿在铺设着宝蓝锦褥的锦榻上坐了下来,单手支颐靠在梨花木炕桌上,从红拂手里接过蜂蜜水,一口口喝了,眼睛看了看东侧的西洋金自鸣钟,确定傅予琛快要下朝回来了,这才吩咐红拂:“让人摆饭吧!”徐灿灿为了不给人可乘之机,新宫里所有的事项都安排了专人负责,像费灵韵这样的外人什么都摸不着,做什么都安排的有人在一旁看着。
红拂答了声“是”,屈膝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徐灿灿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歪在了宝蓝刺绣缎枕上,这才看到了侍立一侧的费灵韵。
她的视线从费灵韵脸上移开,闭上了眼睛。
费灵韵发现福云殿里每件事都有人负责,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便静静地侍立一侧。
她悄悄地打量着徐皇后,发现徐皇后今日梳了攒髻,除了一串赤金镶白石围髻,别无它饰,衬得碧清的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耳朵上也是两粒黄豆大的白石坠子,身上穿着深紫绣并蒂莲抹胸、浅紫窄袖衫和雪白长裙,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清丽娇嫩如同清晨花蕊上的一滴晶莹露珠。
费灵韵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声,觉得徐皇后确实美貌,同时也想到了,徐皇后还是个小姑娘呢!
小姑娘好对付啊!
徐灿灿正歪在锦榻上歇息,听到外面传来请安的声音,知道是傅予柝来了,她依然歪在那里,眼睛却望向了殿门方向。
傅予琛穿着大朝会时才穿的青色衮服,头上戴着通天冠,进来之后,由宫女们侍候着净了手,便自己进了寝殿。
没过多久他便出来了,已经换上了常服,带着家常烂银冠,走过去同徐灿灿坐在一起,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发现温度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徐灿灿睨了他一眼,道:“阿琛,我今日想回潜邸收拾行李,顺便再去看看承恩侯府收拾得怎么样了!”虽然已经搬到宫里来了,但她和傅予琛的行李都还在潜邸放着呢,正好去为傅予琛收拾远行的行李。
她的爹娘弟弟快要搬家了,她也得去看看侯府拾掇得怎么样。
傅予琛凤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伸手捉住了她的胖手握住,道:“徐老太太已经搬过去了。”
徐灿灿:“……呃,我只回潜邸为你收拾行李,不去承恩侯府了!”她实在是太烦徐老太太了。
傅予琛见她可爱,翘起唇角笑了。
待早膳摆好,傅予琛便伸手拉起徐灿灿,挨着在八仙桌的两侧坐了。
费灵韵见皇帝自己一个人换衣服已经觉得奇怪了,又发现大殿里这么多人侍候,却没有一人上去布菜,便冷眼旁观继续观望。
用完早膳之后,徐灿灿与傅予琛一起漱了口,又含了颗香茶在嘴里,与傅予琛一起进了卧室。
朱颜抱着皇太子傅瑞与奶娘孙凯家的一起走了进来,见皇后娘娘不在大殿里,朱颜便把傅瑞放在了锦榻上,自己斜签着身子坐下,拿了拨浪鼓逗皇太子玩。
徐灿灿进了卧室,睨了一眼傅予琛,觉得每次见他,都好像刚洗过澡出来一样干净清爽,心里便有卸喜,把傅予琛推倒在床上,骑在傅予琛腿上,伸手抬起傅予琛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傅予琛原本是要去前面御书房见英和等人,布置大军开拔之事,可是被徐灿灿这么一逗弄,顿时也动了情,反客为主含住了徐灿灿柔软娇嫩的唇,吻得徐灿灿都有些疼了。
徐灿灿听到外面传来拨浪鼓的声音,忙推开了傅予琛:“傅瑞过来了!”
傅予琛凝视着徐灿灿被自己吻肿了的唇,微微喘息着。
徐灿灿低头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便从傅予琛腿上下来,出了寝殿。
见徐灿灿出来,朱颜等人忙屈膝请安。
徐灿灿径直走到锦榻边,在傅瑞脸上用力亲了一下之后才想起来刚才亲傅予琛了,忙用力擦了擦嘴唇,又重新漱了口,这才把脸放在傅瑞的肥胸脯上揉搓起来。
傅瑞被逗得伸胳膊蹬腿咯直笑。
傅予琛理了理袍子走了出去。
他走到锦榻边去瞧傅瑞,见徐灿灿同傅瑞亲的没边了,心里就有些小妒忌,便伸手捏了捏肥瑞的胖脸颊。
傅瑞当即眨巴眨巴眼睛,当即破笑为涕,大哭起来。
徐灿灿瞪了傅予琛一眼:“欺负自己的儿子算什么!滚吧滚吧!”
傅予琛被妻子嫌弃了,只得默默转身离开了。
大殿里侍候的宫女嬷嬷们对此司空见惯,因此毫不惊讶,微笑而已。唯有费灵韵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规矩的高门夫妻关系,看向徐灿灿的眼神都带着凝成实体的诧异。
徐灿灿感受到了,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她抱起傅瑞,眼波如水扫过一旁侍立的费灵韵,道:“该去给太上皇请安了,费女官也跟着本宫去吧!”费灵韵戳在她这里,简直像眼中钉肉中刺,令她如坐针毡,还是早做处理好了。
福云殿的掌事太监苏延是黄琅的徒弟,得知皇后娘娘要去崇政殿给太上皇请安,忙命小太监准备了辇驾,候在了福云殿宫门外。
徐灿灿在众人的簇拥下抱着傅瑞出了大殿,沿着铺着大红地毡的甬道向大门方向走去。
她抱着傅瑞坐着辇驾,其余侍候的人自然是跟着步行过去了。跟徐灿灿的这些宫女女官都来自洛阳别庄或者东京别庄,受过多年的训练,这点子路程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唯有费灵韵出身江州费氏,实打实的高门闺秀,哪里受过这样的罪,虽然时令是阳春三月,可她却出了不少汗,穿着绣鞋的脚也磨破了。
费灵韵怕徐皇后以此为借口驱逐她,因此竭力忍着,依旧走得袅袅婷婷颇具韵致。
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崇政殿。
下了辇驾之后,徐灿灿把傅瑞给了朱颜。
太上皇正由黄琅陪着下棋,见徐灿灿带着傅瑞来了,忙起身迎接傅瑞。
见太上皇接了傅瑞在御榻上坐着玩,徐灿灿行了礼之后就在一边的矮榻上坐了下来,一边看着傅瑞,一边想着心事。
过了一阵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太上皇怕是有些累了,徐灿灿便含笑起身道:“父皇,傅瑞该睡觉了,不打搅您了!”
太上皇抱着沉甸甸的傅瑞,心中满足极了,当即道:“好好照顾阿瑞,可不要让他变瘦了!”
徐灿灿忙欠身答应,见太上皇情绪很好,趁机道:“潜邸有些家务还没处理好,臣媳今日回潜邸去处理家务,下午再带着傅瑞进宫向您请安!”
太上皇正在摸傅瑞又白又胖的小脚丫,闻言无有不从:“去吧!去吧!”
回到福云殿之后,徐灿灿命朱颜带着奶娘去西侧殿喂傅瑞吃奶,自己捧了一盏茶端坐在锦榻上,先命人叫了苏延进来瞧瞧交代了几句,然后看着碧云带着人收拾傅瑞的行李并安置留守福云殿的人。
待一切都布置好了,徐灿灿便带着已经睡着的傅瑞坐上了辇车出宫,跟她的嬷嬷们宫女们则坐在后面的几辆车上,一行队伍在水寒由水寒扈卫着回了潜邸。
待皇后一行人离开,留守福云殿的苏延当即锁上了福云殿各殿的门,又把宫门也锁上了,做出一副皇后娘娘要回潜邸长住的样子来。
费灵韵和跟她的两个宫女只好回到了宫女的住处安置。她思索再三,悄悄去琦玉殿见董太妃去了。
回到潜邸内院,没有了碍眼的费灵韵,徐灿灿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简单用了午膳之后,便陪着傅瑞睡午觉去了。
母子两个午睡起来,徐灿灿把傅瑞给了朱颜,命朱雀去请自己母亲过来。
承恩侯夫人很快便坐着蓝绸小轿过来了。
徐灿灿开门见山道:“母亲,你随碧云去侯府看一看,缺少什么就补上,待诸事齐备就搬过去!”
见徐王氏脸色有些忐忑,徐灿灿便笑了:“您是一府主母,自然该住在正房里;而祖母自会住在她该住的地方,身边服侍她的人也都是我安排好的,母亲尽管放心!”
她怕母亲搬到侯府后被祖母欺负,特地安排了几个厉害婆子在祖母住的天青居侍候,以挟制住徐老太太。
徐王氏将信将疑:“真的?”有自己的家还住在女儿这里,她自己也觉得不合适,只是婆婆积威已久,她怕搬过去被婆婆欺负,所以尽量往后拖。
徐灿灿笑:“您就先试一试!”
徐王氏见女儿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便带了小香丁妈妈,和碧云一起坐了轿子去承恩侯府了。
送走了母亲,徐灿灿就去卧室看朱雀她们为傅予琛收拾行李。
有了前几次傅予琛出征的经验,她特地拟了一张单子,让朱雀她们按照单子上列的项目来收拾。
正在忙乱,外面禀报,说玉夫人、薛大奶奶求见,徐灿灿闻言忙道:“快请进来吧!”
她坐在妆镜前略微收拾了一下,见美貌不减,这才出去在锦榻上坐了下来。
玉夫人带着已经是薛大奶奶的玉三姑娘走了进来,向徐灿灿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徐灿灿见她们脸上带着喜色,便知道有好消息,心中也有些期待,道“平身,快坐下吧!”
玉夫人和女儿薛大奶奶在东边圈椅上坐了下来,寒暄了几句之后,薛大奶奶便道:“禀皇后娘娘,妾身遵照您的吩咐,昨夜命家里的妈妈买酒请宝珠在后院花园里喝,待宝珠有了酒意,就引着她说薛大姑娘毒死前头大奶奶的事情,又说了些鬼神报应之事吓宝珠,然后借口尿遁了。妾身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拉了相公去后花园散步,宝珠吓疯了,自言自语着走了出来,正好让相公听到了!”
徐灿灿听得心里舒坦,忙问道:“薛英听了后什么反应?”
薛大奶奶叹了口气,道:“相公跟傻了似的,最后还是妾身拉着他回去了。相公跟个孩子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妾身便做了主,把宝珠喂了一颗哑药关到城外庄子上去了,又好好安慰了相公一番。”
徐灿灿觉得薛大奶奶处理得很妥当,夸赞了她几句后又道:“以后对薛英要更加体贴,夫妻俩好好过日子。要知道,夫妻感情好的话,可是比什么都强呢!”
薛大奶奶听了虽有些害羞,却知道这是实在话,忙起身道:“多谢皇后娘娘教导!”
徐灿灿想到薛英的心结逐渐解开,也放下心来,不再牵挂这件事。
玉夫人同薛大奶奶告辞没多久,朱雀等人也把行李收拾好了,请徐灿灿进去清点。
徐灿灿不爱管这些琐事,可是事关傅予琛,所以她细细清点了一番,确定诸事齐备,这才放下心来。
碧云送承恩侯夫人去了福寿院,回来禀报道:“侯夫人见了您的安排,非常满意,预备这几日就搬家!”
徐灿灿点了点头。她已经搬到了宫里,再回来的话就很不方便,爹爹又要随军,因此不仅让人布置好了母亲和弟弟住的院落,侯府的管家、嬷嬷、小厮和丫鬟这些侍候的人她都顺手准备齐了
母亲带着弟弟以后住在侯府倒也清净。
瞧着太阳快要落山了,徐灿灿便坐着辇驾带着为傅予琛准备的行李回宫了。
费灵韵见福云殿宫门落了锁,以为徐皇后回了潜邸便一去不复返了,见了董太妃就把这个消息说了。
董太妃闻言当即有了主意,并不听费灵韵的劝阻,执意带着费灵韵去崇政殿见太上皇,添油加醋把徐皇后不愿住在宫里,自作主张锁了宫门带着皇太子搬回潜邸的事情说了。
太上皇一听,心里的确有些不痛快,他老人家倒不是舍不得徐灿灿,而是舍不得小傅瑞。
黄琅在一边听了,便悄悄令小太监去通知了自己的徒弟福云殿的掌事太监苏延。
苏延当即进去禀报了刚回到福云殿的徐灿灿。
徐灿灿见董太妃和费灵韵这么容易就上钩了,含笑吩咐苏延:“去准备辇驾,本宫要带皇太子去给太上皇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二更会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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