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嬷嬷的话,徐韩氏半晌无语,脸上带上了一丝无奈。
深秋季节的太阳只有正午这一会儿暖和,阳光在为韩氏苍白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棉被,低声道:“你回去把这件事报给大公子,让大公子去处理!”这个家早晚要交给宜鹏和崔氏,现在就得慢慢把家事交给他们了。
秦嬷嬷一脸焦急:夫人,难道您还留在这里不回去?”
徐韩氏叹了口气,道:“这边王妃正是需要人在身边的时候,我留下照顾她。”丈夫在彻底得罪徐灿灿的路上一路狂奔,她只能尽量对徐灿灿好一些,以稍稍挽回一点。
徐灿灿实在是在床上躺累了,便想起来活动活动。
徐韩氏忙道:“只能在屋子里走动,别出去着了风!”
徐灿灿知她们这些老派人规矩多,也只得答应了。
徐韩氏拿了一条柔软单薄的白纨,同朱颜合力在徐灿灿小腹上绕了几圈,护住她的小腹,又看着徐灿灿穿上用金线绣了玫瑰花的真红厚夹袍,这才让她下了床。
徐灿灿走了几步,觉得自己走路是没问题的,只是小腹还有些坠着疼。
见徐灿灿要出来,新来的三等丫鬟粉衣忙掀起了珠帘,候着徐灿灿出去。
徐韩氏和碧云朱颜紧跟着徐灿灿,见她走路颇平稳这才放下心来。
徐灿灿走出卧室,走到了堂屋。
她有几日没到堂屋了。
堂屋里仿佛一切如旧,坐榻上摆着碧缎刺绣莲花大靠枕,梨花木小几上放着一个插着几枝绿菊的赤金花瓶。
徐灿灿穿过堂屋进了西侧暗间。
这是她的起居室,茶艺桌还在窗前放着,只是上面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一滴水渍也没有了。
靠里的软榻上铺着浅紫色锦褥,上面放着靠枕、抱枕和迎枕,都是绣着蝴蝶兰草的大红色锦缎。
徐灿灿走到软榻旁靠枕靠枕歪了下来,垂下眼帘道:“你们都去歇一会儿吧!”潜台词是“我想自己呆一会儿,先不要打扰我”。
徐韩氏带着碧云朱颜离开了。
起居室里只剩下徐灿灿一个人。她歪在软榻上,看着紧闭的窗子上糊的浅紫色窗纱,眼睛渐渐湿润了。
自从徐灿灿小产之后,屋子里的窗子都紧紧关闭,怕她着了风。
徐灿灿知道傅予琛担心她,所以一直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巧笑嫣然。其实,只要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徐灿灿的心里便难受,恨不得能够倒带重来一次。
可是,她无法回到过去,只能一步步向前走了。
见徐灿灿身体恢复了,徐韩氏便提出要回家了。
徐灿灿感激她这些天尽心尽力照顾自己,便让朱颜和碧云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送给了徐韩氏。
徐韩氏见她如此厚待,心中也下定决心,回家后一定要看住丈夫,不让他祸害徐灿灿。
徐韩氏离开之后,屋子里突然少了个人,徐灿灿便觉得说不出的寂寞。
徐灿灿正在想心事,傅杨便过来隔着门帘回报:“禀报少夫人,总管太监黄公公特来降旨。”
因傅予琛不在家,徐灿灿便道:“我该如何迎接?”她记得好像得摆香案启中门迎接的。
傅杨恭谨回道:“禀少夫人,黄公公是带着圣上给您的赏赐来的,您不须见他。”
又道:“少夫人,除了圣上的赏赐,黄公公自己也孝敬您一套头面。”
侍候在外面的小丫鬟白芷接了永安帝赏赐的单子和装头面的匣子,掀开帘子递给了碧云。
碧云捧着匣子走到坐榻前,把礼单奉给徐灿灿,把匣子放在小炕桌上,抬眼看着徐灿灿,笑微微道:“少夫人,奴婢打开吧?”
见徐灿灿微微颔首,碧云便利索地摁开暗扣,打开了首饰匣。
匣子里是一套极为精致的绿宝石头面,步摇、珠花、压鬓、掩鬓、耳环、项链、手镯和其它饰物样样俱全,一看就是贡上之物。
徐灿灿觉得黄琅这份礼有些重,想了想便吩咐朱颜:“从银匣子里拿一千两面值的银票!”
她又交代傅杨:“就说请黄公公喝茶。”
傅杨接了银票就去了。
徐灿灿拿起礼单看了一遍,发现真是非常的全活,除了珠宝首饰之物,便是整匹整匹的绫、罗、绸、缎、绉、纱、麻和绢等丝织品了。
她拿着单子陷入沉思。永安帝大肆赏赐她,是不是说明永安帝并没有怪傅予琛出手杀姐?
徐灿灿想了一会儿,便开口问碧云:“傅菊英家如今怎么样了?”
碧云早从傅松那里知道了内情,见她询问,便道:“三姑爷钱伟长是户部侍郎,事发后便被圣上下了一道谕旨责令钱家阖府迁往钱氏祖籍惠州了。”
徐灿灿闻言便不再多问了。
黄琅此时正在外院的小客室里呆着。
傅杨把这叠银票给了他,说是王妃之赐。
黄琅虽然贪财,可是见到这些银票却不敢接。
他如今投靠了清王爷,那就是王爷家臣一般的存在,如何敢接王妃的赏赐?因为处理及时得当,清王爷杀了害得王妃小产的三姐傅菊英的事情并没有传开,黄琅却还是知道了内情。
清王爷如此宠爱清王妃,黄琅如何敢接她的赏赐?他不但不敢接,临来时还准备了送清王妃的礼物。
黄琅推辞再三,最后还是坚决辞了。
散朝之后傅予琛没有回家,他禀了永安帝之后便让宫里的副总管石英棉带着两个小太监去了永安帝的书库——徐灿灿爱看讲断案故事的话本,他打算让黄琅在宫里的书库里找关于断案的书,他好给徐灿灿带回去。
石英棉带着小太监去书库寻书去了,傅予琛坐在永安帝的榻前,按永安帝的吩咐拿着一本《杜工部集》念给永安帝听。
天气越来越冷,永安帝的身体也越来越弱,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榻上躺着。
傅予琛念完《兵车行》,永安帝便道:“阿琛,一个国家要有强大的武力震慑敌人,抗击侵略,但不能穷兵黩武,一味发动战争侵入他国,最后导致两败俱伤。”
傅予琛闻言看向他,凤眼里带着一抹深思。
永安帝也看着他。阿琛什么都好,就是太崇拜武力,得找机会好好说说他了。
傅予琛沉默了一会儿,翻了翻书,寻到《登高》便开始念。
听到“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永安帝又开口道:“阿琛,朕近来常常回忆年轻时的事。”
顿了顿,他接着道:“朕甚是思念元后……”年轻时候的他,爱的是这壮美的万里河山,直到元后被害薨逝,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却因为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想到这里,永安帝闭上了眼睛。因为傅予琛前几日那句“皇伯父难道不喜欢仙逝的元后”,他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常常梦见已逝的元后梁氏。
傅予琛闻言俊美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狠意——他不能重蹈永安帝的覆辙,他要保护好他的灿灿!
无论是谁,只要敢打徐灿灿的主意,那他就从这人身上碾压过去,让他悔不当初。
就像他余下的六位姐姐们,被傅予琛留下深深的心理阴影之后便老老实实地缩在家里,根本不敢出来招摇,更不用说回娘家了。
永安帝又叹了口气,道:“阿琛,朕对不起你,没有彻底解决大梁的门阀。”
舒连云算什么,蓝少琪和韩庆忠这些人算什么,他们之所以势大,是因为他们身后是门阀肃州舒氏、郑州蓝氏和徽州韩氏。
傅予琛冷冷笑了。他不像永安帝心慈手软,现在用得着这些门阀,他便分而化之,或打击,或拉拢,等他控制了局势,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削弱门阀的力量。
书库里果真是书山书海,过了好久,石英棉才带着抬书箱的小太监过来了,满脸堆笑:“禀王爷,奴才按照您的吩咐,把书库里所有的和断案有关的书都送过来了!”
傅予琛看着这个和衣箱一般大的红漆雕花书箱,心想:这些书可够徐灿灿看一阵子了!
下午的时候天气开始变化,先是天气阴沉,没过多久便开始飞沙走石,傅予琛怕徐灿灿害怕,得了这些书便从宫里回来了。
回到竹声院之后,他没有再出去见人,而是一直在房里陪着徐灿灿。
外面狂风呼啸,中间夹杂着树枝被刮断发出的“咔嚓”声,没过多久狂风中便夹杂着雨点打了下来——开始下雨了。
屋子里门窗紧闭,朱颜和碧云把床上的被褥都换过了,非常的柔软暖和。
床里面的小几上放着一个梅花造型的烛台,五个花瓣上点着五根蜡烛,令床里面温暖而明亮。
傅予柰徐灿灿并排靠着靠枕歪在床上,一人手里拿一本书在看——傅予琛看的是大梁太祖年间的税收徭役记录,徐灿灿看的是傅予琛从宫里带回来的孤本《丁公案》。
竖排版的繁体字徐灿灿还是有写不惯,刚看了第一个故事《古井案》眼睛便有些涩,就放下书依偎着傅予琛睡着了。
她睡熟之后,傅予琛也放下了手中的书,默默看着徐灿灿的睡颜。
傅予琛一直有些完美主义倾向,他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徐灿灿这件事令他明白,原来他不是无所不能,他只是在边走边学,尽量避免错误罢了!
他俯身在徐灿灿唇上吻了一下,放下书脱了外衣也睡下了。
徐宜鹏如今在户部做一个小官。
他骑着马从衙门回来,刚把缰绳扔给小厮,秦嬷嬷就从门房里快步走了出来:“喔唷,我的大公子啊!”
徐宜鹏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嬷嬷,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秦嬷嬷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半日,又把徐韩氏的话传达了一遍。
徐宜鹏好没修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越听越生气,便吩咐秦嬷嬷:“嬷嬷,你去青山居捎信给少夫人,就说我晚一点回去!”
说罢,徐宜鹏就向外书房走去。
外书房院子花木凋零,显得有些萧条。
此时徐廷和正坐在书案后,徐森带着刚接过来的韩美娘和蓝瑞霞向他回话。
韩美娘出身徽州韩氏旁支,蓝瑞霞出身郑州蓝氏旁支,两个人也算是养在深闺,因此都有些害羞,低头不语。
徐廷和拈着胡须打量着这两个美女。
韩美娘是一个美丽丰满的圆脸少女,长得甜滋滋的,两颊还有两粒小小的梨涡。
蓝瑞霞大眼睛高鼻子,肌肤细白,还有一头乌浓的美发,是一个带着几分英气的美丽少女。
徐廷和很是满意,觉得单凭这两个姑娘的人才,也算是送得出手了。
只是他还有些犹豫。
从前些日的事情看,清王爷是相当疼爱灿灿的,两人的感情很好,他有些犹豫自己送美上门会弄巧成拙。
徐廷和正在犹豫,徐宜鹏便进来了。
见儿子进来,徐廷和笑着道:“我的大少爷,你怎么舍得来了?”
他和儿子开玩笑,徐宜鹏却不领情,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示意徐森带着这两个姑娘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了,徐宜鹏这才开口道:“爹爹,这便是你弄来的那两个美人儿?”
徐廷和颇为自得:“正是。你觉得怎么样这俩姑娘的人才就是送到宫里都不亏啊!”
徐宜鹏耐住性子道:“咱们是二妹妹的娘家人,二妹妹是宛州徐氏的靠山啊!爹爹,咱们难道只利用她为家族付出,没想到也要为她撑腰么?”
徐廷和用力拍了拍书案:“你懂个屁!”
徐宜鹏上前一步,双手摁住书案,居高临下看着徐廷和:“爹爹,您难道不怕二妹妹恨我们?”
徐廷和闻言一震,半晌无语。
徐宜鹏趁热打铁:“您若是不信,不如去见二妹妹,问问她可愿意您送人进去分宠!”
徐廷和讷讷:“我……我会去问的!”
徐宜鹏达到了目的,这才告辞离去了。
在回青山居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提前给灿灿捎个信?
最后他觉得还是不要捎信的好,就让爹爹在灿灿面前碰个硬钉子吧!
徐宜鹏离开之后,徐廷和左思右想,最后想到徐灿灿还没出月子,便决定先把韩美娘和蓝瑞霞送到中牟别庄居住,寻了两个女先生过去教她们,等她们能拿出手了再考虑这件事。
这日直到晚上傅予琛才回了家。
傅予琛最忧心的事情便是他虽然在南海海疆和西部边陲控制了局势,安排了自己人,可是北部与辽国相邻的辽南却没有他的势力。
镇守辽南的抚北大将军杨瑞原本处于中立地位,可是一个月前杨瑞和舒连云接了亲家。
傅予琛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拆开这对亲家,因此他一回汴京便开始和梁庆贺一起部署这件事。
虽然傅予琛杀死了自己的亲外甥女,又囚禁了自己的妹妹,可舒连云并没有出面和傅予琛闹翻,因为他正在和镇守辽南的抚北大将军杨瑞对掐。
事情的起因还是舒连云的嫡子舒四舒蕴之。
舒蕴之为了一时的解气,把徐宜桐赶了出去,又恢复了黄金单身汉的身份。
他一天到晚摆出痴情男子的德行,口口声声要杀了傅予琛夺回徐二姑娘,以报夺妻之恨,弄得舒连云都不敢放他出门。
舒蕴之不肯老老实实在家坐牢,每天撒泼卖痴,最后舒夫人想了个主意——给舒蕴之再结一门亲事!
舒连云和舒皇后联手操作此事,最终压着舒蕴之娶了抚北大将军杨瑞的女儿杨穗梅。
成亲之后,舒蕴之虽然不至于在妻子面前提徐灿灿,可是却依旧是一幅惫懒模样。杨氏是将门虎女如何能忍得?便寻隙揍了舒蕴之好几回。
舒夫人得知儿子被揍,便把杨氏骂了一顿,听说骂的还听难听。
没过几日,梁庆贺便得到了舒蕴之和杨穗梅夫妻不谐、舒夫人和杨穗梅婆媳不和的情报。
他从卓杉军中选了一位风度翩翩擅长甜言蜜语的军官,让他候在了杨瑞嫁到舒府的女儿杨穗梅上香的路上,自己导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杨氏没过多久就离家出走失踪了。
杨瑞认为是舒蕴之害死了女儿,舒连云认为杨穗梅是和奸夫私奔了,因此原本想结两家之好的杨瑞和舒连云开始对掐。
傅予琛因为早就觊觎辽南那块地盘,想安插自己的人镇守辽南抵御辽国,却始终未能如愿,这时候已经打算退而求其次,预备把抚北大将军杨瑞给拉拢过来。
因此他不但坐山观虎斗,还伺机派人在中间挑拨离间,终于令舒连云和杨瑞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傅予琛令梁庆贺刻意的把他杀了舒连云的侄女与舒连云结仇的事情穿到了杨瑞耳朵里,然后便老神在在等着杨瑞来找他结盟了。
杨瑞果真来了。
两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结下了联盟。
傅予柰杨瑞确定结盟的第二日正好赶上早朝,巡城御史马明光、礼部郎中宋世飞和汴京都督刘英俊联合上奏,列举了舒连云的十大罪状。
舒连云及其党羽当即在殿上进行辩解。
这次弹劾无疾而终。
傅予琛并不着急,他的后手在后面,有一句话叫“三人成虎”,只要他找一写上去不属于他的阵营的官员隔三差五地上奏弹劾舒连云,那么舒连云再根深叶茂,最终也是抵挡不住的,更重要的是,舒皇后早已失宠,舒连云也不受永安帝待见,只要傅予琛能够坚持,扳倒舒连云只是早晚的事。
与此同时,作为交换,杨瑞也任命了周英为辽南总兵,令傅予琛的人最终进入了辽南。
这件事持续了一个月,等傅予琛初尝胜果,已经是十月底了。
周英几日内就要随抚北大将军杨瑞赴辽南履职了,因此便一天到晚跟着傅予琛,弄得傅予琛烦不胜烦。
因徐灿灿已经出了月子,傅予琛便打算带她去翰园去看看。他下朝之后骑着马回国公府接徐灿灿,谁知道他刚到国公府外面,侍卫们便发现周英跟了上来。
傅予琛又不能当街把周英揍一顿,只要让他跟上了。
表兄弟两人一起进了内院。
徐灿灿刚换了衣服系了披风被几个丫鬟簇拥着出来,见到傅予琛身侧的周英,不由有些惊讶。
周英见状,立刻露出一口白牙拱手行礼:“见过嫂嫂!”
徐灿灿忙屈膝还了一礼,然后看向傅予琛。
如今正是深秋初冬相交之时,傅予琛披着带帏帽的黑缎斗篷,里面是白绸夹袍,看起来依旧玉树临风。
她微微一笑,屈膝向傅予琛行了个礼:“王爷,傅桂刚才派了小厮提前来报,说妾身爹娘和弟弟已经到了南郊了!”当着人的面,徐灿灿还是很给傅予琛面子的,说完这段话便双目炯炯望着傅予琛,等待他开口同意。
傅予琛睨了徐灿灿一眼,正要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侧的周英便大大咧咧道:“大嫂,我陪着你去吧!”大哥那么忙,大哥又那么疼爱大嫂,那就由他来为大哥分忧保护大嫂去南郊吧!
他想的很简单,傅予琛却不乐意了,伸脚便踹周英:“我自己媳妇自己会陪!”
周英被他踹惯了,也不生气,笑嘻嘻道:“我也跟着你大哥!”
他的脸皮太厚,傅予琛也没法说什么了。
因天气太冷,徐灿灿一行女眷共有三辆车。
徐灿灿坐在翠幄蓝绸暖车里,碧云在车里里陪着她。
中间的车里是白芷等四个丫鬟坐在里面,她们是朱颜挑选出来跟徐灿灿的。
最后的车很大,外面不过是瓦灰色的,可是里面却又暖和又舒服,是徐灿灿特地为爹娘和弟弟准备的。
傅予琛同周英戴着帏帽围着围巾骑着马走在前面,一边控着马一边听周英说话。
周英主要是询问傅予琛自己去了辽南该怎么做。
傅予琛原本存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周英,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能一直跟着周英,所以等他开口,一肚子话化为两个字——“保重!”
周英:“……”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二更在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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